第三百三十一章 你的人馬呢?
還願意再相信他一次麽?!
琉璃看著蘇亦彤,眸中情緒複雜難辨。
“好了,散朝罷。”蘇亦彤拂袖揮退朝臣,“右相留下,朕有話問你。”
琉璃今日此舉,驚得又何止是蘇亦彤。
裴辭優攜沈如風和方淨候在殿外。蘇亦彤看見三人身影。於是道“都進來罷,正好朕也想問詢下你們的意見。”
裴辭優,沈如風,方淨三人聞言頓時麵麵相覷。
貌似今日朝堂之上他們也沒有發言罷?為什麽也會被點名?
“行禮就免了,正事要緊。”見三人要向自己行禮,蘇亦彤連忙開口。
“是。”裴辭憂,沈如風,方淨三人點頭應是。步子卻是繞過琉璃在他的左前方站定。
“右相剛才說的話你們可聽見了?”蘇亦彤問。
“陛下有話但說無妨。”裴辭憂與蘇亦彤相處時日最長,雖說對她的性子不算完全摸透,但聽她如此問來,心中已是有了個大概猜測。
蘇亦彤看了眼琉璃,琉璃點頭,她這才道“右相能毛遂自薦英勇赴死,實乃我離國百姓之福……”
這話怎麽聽著有點怪怪的?
琉璃皺眉,他是毛遂自薦不假,但英勇赴死什麽的。難道站在這裏跟她說話的是個死人?
“陛下!咳……”裴辭憂憋笑差點憋出內傷。
“哦,不是……是……英勇就義……”文盲蘇亦彤上線。
有區別嗎?琉璃一臉黑線。
“好了,朕說笑的。”氣氛凝滯下來,蘇亦彤這才回歸正題道“右相此去前線山遙路遠,朕不放心,你們……”
“那就讓微臣去吧?”沈如風搶道。
“沈大人……”
“如風……”
裴辭憂和方淨同時看向沈如風。
沈如風笑著朝二人搖搖頭。“國難當前,又豈容我們安榻於眠。”
如今離國就隻剩下攝政王風飛翼和大將軍君陌殤這兩個能用的得力戰將了。若是連他們兩個都出事,那剩下這滿朝隻會紙上談兵的文臣又還能做什麽?力挽狂瀾嗎?還是能以一敵百?
“陛下,微臣願意與右相前往。”沈如風道。
“那……”沈如風應得如此幹淨利落,倒讓蘇亦彤有些措手不及。她轉頭看向琉璃,“右相你呢?”
琉璃神色淡淡。“權聽陛下做主。”
“好。”蘇亦彤點頭。正要開口,便聽琉璃道“臣還有一事想懇請陛下答應?”
蘇亦彤麵容僵硬地閉上嘴,半晌,才吞咽空氣擠出兩個字。“你說。”
“臣想懇請陛下授予軍中軍師一職。”琉璃說的幹淨利落,但聽的人卻犯難了。
畢竟於蘇亦彤而言,這個軍師之位本就可有可無,給誰當都一樣。可當向她提出要做這個軍師的人是琉璃,那她就有點作難了。
琉璃的身份不消她多說裴辭憂幾人也是知道的。所以,琉璃這是要她當著其他幾人的麵承認自己犯傻嗎?
“這……”蘇亦彤這次是真的犯難了。
“陛下可是在擔憂什麽?”琉璃眉頭輕蹙,看得出來蘇亦彤對自己有頗多防備。
蘇亦彤雙眼盯著桌麵,沒有哼聲。
讓一個挑起戰亂的前朝餘孽擔任軍師,她是閑風飛翼命太長了才把琉璃送去禍害他的罷。
蘇亦彤越想越後悔,可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就算她不點頭也不行啊。
“若是陛下不相信微臣,大可給臣下毒。”琉璃下跪以頭點地,無比虔誠道“臣絕無怨言。”
“這是你說得?”蘇亦彤清了清嗓子,大著聲音問。
琉璃點頭。“是臣說的。”
“好。”蘇亦彤登時笑著拍案而起,手一抬就有宮人端著個檀木盒子走了進來。像是早就準備好的毒藥般。蘇亦彤打開檀木盒子從中取出兩顆毒藥,讓宮人遞給琉璃。
琉璃隻看了那毒藥一眼,便接過隨手扔入了口中。“這下陛下可是願意相信臣了?”
“信,當然信。”穿腸肚爛的毒藥,平常人吃一顆就會疼得死去活來。然而琉璃卻吃了兩顆,結果可想而知。“所以,朕現在就封你為軍師。”
“那你呢!沈愛卿?”沈如風是自己一手提拔的,蘇亦彤當然相信他,但作戲要做全套。
蘇亦彤又倒出兩顆毒藥,想了想,又把一顆放了回去。宮人伸手剛準備接,就聽沈如風道“陛下,臣沒想過要當軍師,這毒藥就沒必要吃了罷?”
“那怎麽可以!”蘇亦彤說得義正言辭。“你與右相同為臣子,朕當然得一視同仁才行。”
蘇亦彤說完,宮人便接過她手中的毒藥送到沈如風的麵前。
沈如風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毒藥,嘴角抽了又抽。
這叫什麽?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沈愛卿?”蘇亦彤好心出言提醒。
裴辭優,方淨也都向他看來。
沈如風這會是真的想死啊。
“沈大人若是不會,本相不介意幫上一幫。”琉璃樂得在旁看戲。
“不用勞煩右相了。”沈如風聞言臉色登時一沉,連看都不看就把毒藥給送進了嘴裏。
“陛下,說好的一視同仁呢!”等沈如風把藥吃進嘴裏,琉璃才慢悠悠的道。
“我……”沈如風憋氣。
琉璃看著蘇亦彤不說話。
“不就是一顆毒藥嘛,有什麽好為難的。”蘇亦彤眸光閃爍,不停躲避著琉璃意帶探究的視線。“方愛卿,你跟沈愛卿的關係不是最好嗎?呐,這顆毒藥你給他吃了。”
站著也躺槍,方淨是真心感覺累啊!
“不吃,那……”蘇亦彤剛想說如果方淨不肯吃藥,那就讓裴辭優代勞一下。
“算了,還是微臣來吧。”沈如風搶過毒藥一口吞下。
“早這樣還有他們兩個什麽事。”蘇亦彤站起來。“好了,都退下罷。”
似剛才幾人的談話隻不過是一場戲劇性的遊戲,說散就散。
“那微臣現在就回府準備動身。”情況緊急,琉璃不想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再浪費時間。
“嗯。”蘇亦彤打了個哈欠,雙眼有些迷糊。“你們兩個走的時候記得多帶點人,別路上被人搶了連家都回不了。”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吐字清晰。“哦,對了,朕說的是帶你們自己府上的人。”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空蕩蕩的大殿頓時隻剩下琉璃和裴辭優幾人。
“我們也走吧。”裴辭優領著沈如風和方淨向琉璃告辭。
琉璃點頭,隨後也跟著出了正清殿。
“公子,屬下聽說……”
琉璃剛回到右丞相府,屁股都還沒坐穩,漠河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琉璃兀自倒了杯茶細細品茗。“在本宮身旁呆了這麽久,怎的還是這般心浮氣躁。”
漠河垂眸,一聲不哼。
琉璃放下茶盞,回頭看他。“怎的不說話?”
“公子,你是真的打算與大人為敵嗎?”漠河不敢去看琉璃此時的臉色,於是隻能把頭低著。
“不然呢?”琉璃轉過頭去不再盯著漠河看,可語氣卻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還要冰冷。
“可是大人他……”漠河到底是念著衛連傑的救命之恩。
“所以你就認為義父是對的?”琉璃把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放。“我是錯的?”
“漠河不敢。”漠河退了一步。
“不敢嗎?”琉璃冷笑。“漠河,本宮是否同你說過,你若不忠,大可盡早離開。”他琉璃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個會感念別人恩德的人。
“公子。”漠河臉色一白,連忙跪下。
琉璃看也不看他。“漠河,本宮知你喜歡泱兒。”
漠河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琉璃,半晌,才聲音顫抖的磕頭道“漠河知罪。”
“你沒罪。”琉璃道“有罪的是泱兒。”琉璃說這話的時候仿佛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語氣之平淡,毫無半點波瀾起伏。“若不是她當初非要一意孤行,又豈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漠河,我們三人自小一起長大,你騙不了我,也騙不了泱兒。”
“公子既知,為何不早點戳穿……”
“為何要戳穿?漠河,你需記住,你是我的近身護衛。身份從來就不低於任何人。”衛長泱不喜歡漠河隻能說她眼高於頂。至於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討厭衛長泱的,似乎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隻是他善於偽裝隱忍,所以一直從未叫人看透。
“公子。”漠河沒想到琉璃會這般同自己說話,訝異之餘不免有些感動。
“罷了,不說這些了。”如今,逝者已逝,他說再多也不過是讓活著的人徒增傷悲。
他知道,漠河表麵上看著木訥無趣,實則最是重情。
該說的他都說了,該提點的他也已經提點過了。至於接下來他要怎麽做,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你先下去收拾東西吧。”琉璃擺手示意漠河退下,語氣裏滿是對現事無法掌控得無奈。“我們連夜啟程。”
事有輕重緩急。沈如風在心裏雖對蘇亦彤逼迫自己吃毒藥一事多有不滿,但一遇到正事,他就沒有心思再去小肚雞腸了。
匆忙回府打包了些日常所需衣物和兵書,沈如風就去了琉璃府邸守株待兔。
剛好這時琉璃和漠河正帶著整頓好的人馬出來,看到他,琉璃開口便問“怎麽就你一個人,你的人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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