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一章 攝政王可曾來過
到底隻是一個小丫頭,風月忙活了半天也沒想到辦法怎麽離開怡和殿。正煩憂之際,忽見一道黑影罩下,風月抬頭,看到麵前突然出現的人,不由覺得有些訝異。“攝政王殿下。”
“嗯。”風飛翼點點頭,眸光從風月著急苦惱地小臉上一掃而過,隨即問道:“你不進去守著她,在這裏做什麽?”
“我……”風月看了眼院中堆積的厚厚白雪,無奈道:“還能做什麽,皇上發了高熱,林爺爺讓我去給皇上煎藥。可影二師傅又不在,去禦藥房的路又被雪給掩了。”話說到這裏,意思已是非常明了。除非她不要命,否則等她走到禦藥房,怕是還沒來得及煎藥,自己就先一命嗚呼了。
風飛翼淡淡應了一聲,忽然朝她伸出手來。“把藥給本王。”
風月慌了一下神,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片刻,忙將方子遞給風飛翼,道:“這是方子。”
“本王知道了,你進去守著她吧。”風飛翼接過藥方,隨即腳尖輕點地麵,風月還沒看清他是如何動作,就見他已經飛身上了屋簷。
飛簷走壁。風月雙眼發光地看著風飛翼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不由又在心裏堅定了一個念頭。一定要學好輕功。
轉身回到怡和殿,林太醫聽見腳步聲知道是風月回來了,於是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這麽快,藥熬好了?”
風月搖搖頭,也不管林太醫是否能看到自己的表情,幾步上前在他的身側站定,看著蘇亦彤道:“沒有,攝政王把方子拿去了。”
林太醫“咦”了一聲,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攝政王來了?”
風月點點頭,隨即把怎麽遇到風飛翼,風飛翼又是怎麽離開的事從頭到尾和林太醫說了一遍。林太醫聽完,點點頭,倒也沒說什麽。隻撐著上下眼皮直打架的一雙老眼盯著床上昏迷的人。
有攝政王殿下在,風月就不怕皇上再出事。見林太醫神色疲倦,哈欠連連。當下便打發他去了偏殿休息。
林太醫一走,整座大殿都空了下來。風月看到蘇亦彤額角時有冷汗滴落,便尋了條帕子為她擦拭。
原以為攝政王殿下這一趟要去很長的時間。風月幹坐了一會,感覺困意襲來,便趴在床前閉目小憩。哪知她才剛閉上眼,身後便傳來腳步聲。伸手揉了揉眼睛,風月回頭,看到自己等的攝政王殿下手中端著藥碗正朝這邊走來。
“攝政王殿下,您來了。”睡意全無,風月連忙起身退到一旁,把地方讓給風飛翼。
風飛翼沒有看她,隻淡淡應了一聲,便在床前跪坐下來。“你退下罷,這裏有本王守著就好。”
“是。”比起君陌殤,風月更相信風飛翼,聞言,張嘴打了個哈欠,轉身就走,半點沒有停留的意思。
殿門“吱呀”合上。風飛翼看著滿殿輝煌地燭火,不由覺得有些刺眼。頓時長袖一拂,滿殿燭火一晃而滅,隻獨留床前一盞油燈搖曳。
抬眸靜靜看著床榻上昏迷著的人兒,風飛翼眼睫動了動,半晌,忽然起身把蘇亦彤擁入懷中,就著藥碗喝了一口,卻不下咽,然後低頭覆上蘇亦彤的唇,以口渡藥。
恍惚間,蘇亦彤忽然睜了一下眼,當看到眼前的人,眼尾下意識地往上揚了揚。然後,合上眼皮,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般,隻是出於本能的張開嘴感受著唇齒間輾轉流連的苦澀與甘甜,不時皺起眉頭。
風飛翼離開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風月聽見動靜醒來,剛睜開眼,便看到風飛翼轉身離開的身影。
“攝政王殿下。”風月跳下軟榻,喊了一聲。
“待她醒來,別跟她說本王來過的事。”風飛翼腳步不停,隻冷冷丟下一句,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風月以為經此一事,二人怎麽著也能和好如初。然而,聽攝政王殿下的意思,似乎並沒有要和皇上和好的打算。
想了半天,風月也沒想明白二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丫頭愁眉苦臉的在想些什麽?”這時,影二走了進來。視線在殿中掃視一圈,沒發現異狀,就停在了原地。
風月看他一眼,沒有哼聲。影二見她不答,不由挑了挑眉,卻不知風月是在生他昨晚忽然不見了人影的氣。
“皇上還在休息,影二師傅沒事不要進來打擾。”風月板著一張小臉走到影二的身前,推著他就往外走。影二頗感詫異,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到了外頭。
“砰”的一聲。影二看著麵前突然緊閉的殿門,一時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風月站在門後哼了一聲,這才抬步朝裏間走去。
蘇亦彤自然還在昏迷之中,不過看她臉色,與昨晚相比,明顯是好了不少。風月在床前站了片刻,聽到外頭陸續傳來宮人值班的動靜,於是起身出去吩咐人端了熱水送來,開始替蘇亦彤梳洗。
蘇亦彤這一昏迷,便又是過了三天。而就在她昏迷的這三日,都城也是接連傳出噩耗,令得本就烏雲密布的朝堂又添風雲。
而風月因為一直呆在怡和殿守著蘇亦彤,所以並不知曉外頭發生了什麽。等她接到離國所有進城的道路都被大雪封死的消息,已是到了第四天。
這一日,宮人們按照前幾日風月提的要求照舊在院中掃雪,便見有一人風風火火的從大門闖了進來。速度快的像是一陣風,根本讓人來不及看清,眼前便已沒了影子。
“皇上,皇上……”裴辭憂是個文官,本身也不會什麽拳腳功夫,因此,人剛跑到怡和殿,便忍不住氣喘籲籲。
“皇上還沒醒呢!”風月從屏風後走出來,見是裴辭憂,不由感到有些意外。“裴大人,你怎麽來了。”自從皇上陷入二次昏迷之後,便再也沒人來過怡和殿探望。故而,看到殿中忽然出現的裴辭憂,風月還是忍不住小小詫異了一下。
緩了片刻,裴辭憂的呼吸漸漸平穩。他直起身子,看著風月問道:“林太醫可說過皇上什麽時候會醒?”
“沒有。”風月搖搖頭,如實回答。她也想知道皇上什麽時候會醒,關鍵皇上昏迷的這幾天除了夢囈的時候會重複念著攝政王殿下的名字,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哦。”裴辭憂失落的應了一聲,半晌,才同風月告辭離開,“待皇上醒了,還請風月姑……小姐遣人來正清殿通稟一聲。”說完,不再停留,轉身就出了怡和殿,如來時一樣,快得像是一陣風。
風月伸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凝神想了片刻。隨即走出去,喚來一個宮人隨口問了幾句外頭的情況。
宮人的來源消息廣,風月隻問了幾句,便很快知道了外頭發生的事。怪不得這幾天再沒人來打擾,原來竟是都在忙著處理雪災的事。
大雪連下三日,不用想也知道城中的雪如今堆積的有多厚。而在厚雪積壓之下,房梁被壓垮也不是沒有的事。如此一來,除卻城中富商或官家府邸經過加固沒有被大雪壓垮之外,尋常百姓家定是逃不了無家可歸的下場。
而如今皇上昏迷,朝中之事雖有裴辭憂這個左相暫時代理,但他終究不是帝王,沒有權利行駛蘇亦彤隻需動動嘴唇就能解決的事。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饒是風月少不更事,也不由得為此事驚了一跳。忙不迭回到怡和殿,看到蘇亦彤還是雙眼緊閉,絲毫沒有要蘇醒的跡象。風月不禁心生擔憂,怎麽也靜不下來。
林太醫昨日就出宮了,若現在遣人去請,未必能找得到人。思及此,風月又走了出去,把隱在暗處的影二喊了出來,問道:“影二師傅,這兩日你可見過大將軍?”
影二知道她想問什麽。聞言,搖了搖頭,道:“如今城中的情況遠比你想象的還要糟糕。所以,我想,大將軍現下定是在忙著處理雪災,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進宮來見皇上。”
“那攝政王殿下呢?”風月不死心地問道。
影二仍舊搖頭。“攝政王府大門緊閉,影閣的人根本探不到攝政王府的消息。所以,攝政王在哪,想來除了攝政王府的人,應該無人知曉。”
“那該怎麽辦。”風月小腦袋一下子便耷拉了下來。
“再怎麽辦這事也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操心,你還是快點進去好好守著皇上吧。有什麽事等皇上醒了再說。”就現下而言,蘇亦彤的安全才是最為重要的。
“我知道了。”風月點頭,神情懨懨的,轉身又重新回到了怡和殿。
“水……”布料摩擦的聲音不甚清晰的在屏風後響起。風月腳步一頓,以為生了錯覺,於是停下腳步聽了片刻。神思回歸,那聲音也就清晰了不少,其中,似乎還有幾不可聞的人聲摻雜其中。
“皇上,您終於醒了。”對蘇亦彤的聲音,風月自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聞言,忙加快了步子,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床前。隻見早先還在昏迷中的蘇亦彤果然醒了,一雙眼暗淡無光,臉色蒼白,嘴唇上下開合,似乎在說著什麽。
雖然並沒有聽到蘇亦彤在說什麽,但風月還是看懂了。轉身倒了杯茶喂蘇亦彤喝下,風月雙眼泛光,看著蘇亦彤還有幾分迷離的眸子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不由一喜,剛要開口,便聽蘇亦彤聲音細弱蚊蟲地問道:“攝政王可曾來過?”
風月一怔,隨即,果斷搖頭。“沒有。”
“是嗎?”苦笑一聲,蘇亦彤垂下眼簾,伸手過來示意風月扶她坐起。
風月見狀,剛想伸手,卻是忽然轉身跑了出去。蘇亦彤這會已經恢複了些許意識,看到風月跑了出去,不由皺眉沉思,麵上是怎麽也掩不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