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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何為明智之舉?

  “能不能護好她是本王的事,與大將軍無關。”風飛翼暼了君陌殤一眼,語氣淡淡,聽不出有什麽情緒起伏。“更何況…她是本王的人,用不著大將軍多費心神。”


  “是嗎?”牽強的扯了扯嘴角,君陌殤落寞地垂下眼瞼,苦笑道:“攝政王就這麽有信心她會接受你?”


  “那又如何?”風飛翼毫不在意地道:“隻要她是本王認定的人,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這一輩子都隻能是本王的人。”


  心頭似被什麽東西重重捶了一下,無端泛起了漣漪。君陌殤臉色蒼白的抬起頭,對上風飛翼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聲音發顫道:“你…都知道了?”


  “嗯。”迎上他的目光,風飛翼也不閃躲,隻淡淡開口道:“但凡關於她的,本王都知道。”


  “嗬嗬……”輕笑出聲,君陌殤忽而垂下眸子,自嘲道:“我早該猜到的,不然…以她的性子,又怎會容你出現在她身側。”


  這個答案,他其實早該想到的。


  隻是……他不願意想罷了!


  “罷了罷了!”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喃喃自語道:“既是她的選擇,我成全便是了。”


  話落,他起身拱手告辭,麵無表情道:“時辰不早了,本將軍該回府了。”走到大門處時,他又忍不住停下步子,側頭一字一句道:“攝政王以後若有要事,可讓人來將軍府尋本將軍。”


  說罷,他抬步就走,半分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這個就不勞大將軍費心了,”


  在君陌殤堪堪邁出門檻時,風飛翼才半是不悅半是不屑的開了口,似宣告自己的主權般,逐字逐句道:“本王的人,本王自會護她周全。”


  “是嗎?”步子一頓,君陌殤頭也不回道:“那本將軍便在府中恭候攝政王上門求助的那一天。”


  說完這話,君陌殤頓覺聚集在心頭的烏雲終於散去,大笑著離開了攝政王府,似是心情很好。


  雲決猶豫著上前提醒道:“爺,要不要屬下……”


  睨了他一眼,風飛翼輕飄飄地道:“多嘴。”


  蘇亦彤與君陌殤之間已然成了過去,他沒必要為了逞一時之快而讓蘇亦彤對他心生間隙。於他而言,不論他們過去的關係有多好,但現在,蘇亦彤是他的,這就夠了。


  幾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風飛翼道:“君陌殤的話你們可聽見了?”


  “聽見了。”雲決與幾名暗衛同時回道。


  “那便去準備罷,”風飛翼道:“除了隨行護衛五百人,再派兩千暗衛跟著,以備不時之需。”說著,他看了雲決一眼,問道:“雲清可醒了?”


  “還沒有。”雲決搖頭,恭敬回道:“繆神醫說他這傷主要在顱內,一時半會應是醒不過來。”


  “嗯,”風飛翼頷首:“既然如此,府中剩餘暗衛便暫時交由月漣調遣,你明日同本王去洛邑。”


  “是。”雲決聞言,立刻喜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丞相回城,這一晚的都城,注定不會太平。


  月入寂夜時。便有大批護城軍湧入街巷,將在街頭喧鬧遊玩的百姓一一驅趕回家。


  一時間,人心惶惶,上至朝廷重臣,下至黎明百姓,都在心底暗暗揣測到底出了何事。


  琉璃收到消息,不等蘇亦彤傳召,便急急忙忙的入了宮。同時,隨他一起入宮的,還有朝中大小官員,包括君陌殤和風飛翼在內。


  蘇亦彤早就預料到了,所以,在下旨命令護城軍遣散都城百姓回家的時候,她便早早候在了正清殿。


  似比她預料中的還要來的早些,麵前桌案上擺放著的香爐裏燃著的香才不過燃了一小節,殿外便有太監急急來報說朝中諸位大人求見。


  來了!


  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蘇亦彤斜躺在龍椅上,慢悠悠的開了口:“讓諸位大人們進來罷。”


  “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倉皇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一會,剛剛還空蕩無人的大殿便跪滿了人。


  清一色的官服加身,在殿內燭火的映襯下,不知怎的,竟是格外的紮眼。


  微微眯了眯眼,蘇亦彤端起架子,不輕不重地道:“平身罷。”


  “謝皇上。”


  整齊劃一的叩拜聲響徹大殿,大臣們相護攙扶著起身,按照各自官階的大小排列站好,一臉恭敬。


  “這麽晚了,不知諸位愛卿入宮覲見所為何事啊?”蘇亦彤嘴角噙著笑,眸光似有意無意的從眾人身上掃過,聽著平常,但細一琢磨,卻是讓在場眾人驚得冷汗直冒。


  離國律例第三十六條,離國臣子無君召見不得深夜入宮,違律者,可當亂臣賊子處之。


  無君召見不得深夜入宮,說的不就是他們嗎?


  他們未經召見便私自入宮,可不就是律例上說的亂臣賊子?


  一時間,大臣們拿不準蘇亦彤在此事上的態度,隻得自知理虧的閉上了嘴,等著高台上的那人宣判他們的死刑。


  “嘿……今晚這正清殿好生熱鬧啊,”君陌殤似茶樓看戲的觀客般,大聲嚷嚷著步入了正清殿,笑著看向蘇亦彤問道:“陛下,你將大人們都喚來,該不會是有什麽喜事要宣布吧?”


  “嗯,”挑了挑眉,蘇亦彤不甚在意道:“是有事,不過,不是喜事。”


  看似再簡單平常不過的一句話,卻像是一顆被有心之人丟入深水之中的石子,驚得平靜的水麵漾起水花。


  “哦?”君陌殤在君臣之禮上素來沒有規矩,聞言,更加來了興致,連忙踱步到蘇亦彤的身前,問道:“陛下可否說來聽聽,讓臣等一飽耳福?”


  說話間,兩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無縫,但凡有點眼力見的都聽出來他們話中的意思。但在場諸位大臣哪位不是久經風雨,曆經各種算計的。既然他們要演,那麽他們這些臣子便充當觀眾好了,大不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隻要不傷及他們自身利益,他們倒是樂得清閑。


  思及此,大臣們不由放寬了心,有膽大的,更是挺直了腰板,目光直視蘇亦彤,大有挑釁的意味。


  在他們眼中,天子無故責令護城軍遣散百姓,鬧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乃是擾民之舉,實是天子之過,當受百官譴責。


  所以,他們半夜入宮,為的就是向天子討一個說法。


  “也不是不能說,”蘇亦彤坐直了身子,手指敲擊著桌麵,似高深莫測地道:“這不是人還沒到齊嗎?再等會兒。”


  人還沒到齊?

  大臣們下意識地看向了攝政王風飛翼坐的那把椅子。


  攝政王也要來?


  大臣們麵帶警惕的互看一眼,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攝政王風飛翼冷血嗜殺的名頭可不是白白得來的。自當年先皇故去之後,朝中不知有多少位高權重之人因瞧不上生性懦弱的太子,而生了造反的念頭。


  當時,凡是手中有點兵權的,都曾動過這個歪腦筋。隻不過,那些動歪腦筋的人還沒來得及動手,便被先皇剛剛冊封的攝政王風飛翼一一斬於劍下。


  那血雨腥風的場麵,以及那殺人不眨眼的手段,大臣們至今想起,還是覺得心中一陣惡寒。


  又或者說,他們怕的,從來不是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而是控製那個人的攝政王。


  “沒到齊嗎?”君陌殤那喜憂參半的話在殿中適時響起,他追問道:“還有誰?不是都來了嗎?”


  “你仔細看。”沒好氣地衝他翻了個白眼,蘇亦彤兀自閉上雙眼,閉目養神起來。


  “看不出來啊,”君陌殤委屈的扁了扁嘴,看向一眾大臣問道:“還有人沒來嗎?”


  然而,卻是沒有人回答。


  一時間,殿中落針可聞。


  大臣們生怕言語間衝撞了蘇亦彤,從而惹來風飛翼的不快,便把要為難她的話都老老實實的咽了回去。


  平白鬧出這麽大動靜,蘇亦彤自然不會就這麽幹等著。


  又坐著等了一會,見麵前的香快燃完了,她不由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的看向一眾大臣,字正腔圓道:“諸位愛卿深夜入宮,可是為了護城軍遣散百姓一事?”


  終於說到正題了。


  大臣們對看一眼,有點按耐不住麵上激動的情緒。他們今日本就是為此事而來,定不想因為攝政王之故而空手而歸,既然眼下攝政王並未到場,那便是他們發難的好機會。


  念及此,立刻有大臣高聲回道:“是。”


  “嗯。”讚賞的點了點頭,蘇亦彤誇道:“有膽量,說。”


  “陛下,如今汴州,洛邑災情未定,陛下便先行下令免去百姓賦稅,實不是明智之舉。”


  倒是個有膽子的,竟借著這個由頭來逼問她減免賦稅的事!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蘇亦彤挑眉問道:“那愛卿不如先與朕說說,何為明智之舉?”


  “眼下我離國外憂內患,人心惶惶,陛下尚未安民心,便先減其重,陛下可知此舉不但不能安撫人心,還會讓那些在我離國行商多年的外來客商膽寒?!”隻聽那大臣言辭鑿鑿道:“自古以來,人便分三六九等,上有天子,中有朝臣,而後才下有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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