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要什麽朕都給你
蘇亦彤沒吃上魚,風飛翼便讓雲決帶著一眾人上山裏打了些野味回來,這麽一磨蹭,等到大夥酒足飯飽已是到了中午。
蘇亦彤坐在樹下乘涼,看著風飛翼問道“風飛翼,我們是現在進城嗎?”
風飛翼點頭,對著雲決吩咐道“雲決,準備一下,我們等會進城。”
“你想好進城的法子了?”見他胸有成竹,似早有準備,蘇亦彤便忍不住問道。
“沒有。”風飛翼一本正經的搖頭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
“切。”嗤笑一聲,蘇亦彤擺擺手,忙從袖中掏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晃了晃,頗為得道“幸好朕早有準備。”
離城之時,為防意外,她特意多備了一道聖旨,隻是她沒想到這聖旨這麽快就能派上用場。
“看來是本王多慮了。”風飛翼拂袖起身,淡淡道“走吧。”
日頭高掛,林子裏清風陣陣。
蘇亦彤忙跟上風飛翼的步子,邊走邊把聖旨塞給他道“這樣吧,我們兵分兩路,由我去探百姓們的口風,你便拿著聖旨去尋汴州知府,與其周旋,如何?”
“你的意思是讓本王屈尊降貴當個傳話的欽差大臣?”不悅地皺了皺眉,風飛翼斜睨著她道。
“不是……”蘇亦彤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我這不是膽子小,怕自己露餡嘛。”說著,她甩了甩袖子,用手比劃道“再說了,你看我這女裝穿的,恐怕還沒進知府衙門的大門就被人當成冒充朝廷官員的騙子給抓了。”狡黠的眨了眨眼,她湊近風飛翼道“你真的忍心看我被他們抓起來嘛?”
聽了她這話,風飛翼沉默了。
“哎呀!好不好嘛。”蘇亦彤見他沒有反應,忙拽著他的袖子撒起了嬌。
後頭的雲決看得目瞪口呆。見過女人撒嬌賣乖,但是男人撒嬌他還是頭一次見……不過這撒嬌的樣子,恕他直言,實在不堪入目。捂著嘴背過身吐了好一會,麵上白裏透紅,也不知道是憋笑憋的,還是因為害羞臉紅的。
“風飛翼……”蘇亦彤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風飛翼越是不說話,她就越來勁。拽著的袖子晃悠了老半天,一點不知疲倦。
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笑,風飛翼道“本王若去了,陛下可有什麽獎勵賞與本王?”
蹬鼻子上臉,欠揍。蘇亦彤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對著風飛翼的時候卻又是笑得見眉不見眼,“賞,當然賞,你要什麽朕都給你。”
“既如此,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那好吧,”風飛翼滿意地將聖旨揣入袖中,勾唇淺笑道“那本王就勉為其難替陛下走這一遭。”
一出山,火辣的陽光便落了下來,就跟火烤似的,直烤得眾人皮膚生疼。
風飛翼眼角餘光瞥見蘇亦彤那一臉的難受樣,登時便抬袖為她擋去了光線。
頂著火辣的陽光趕了一會路,蘇亦彤熱得麵紅耳赤,卷了褲腿又卷袖袍,到最後都被風飛翼麵無表情的給放了回去。
蘇亦彤心裏那叫一個氣啊,腮幫子氣的鼓鼓的,卻又怕風飛翼反悔愣是一句話都沒說。
臨到進城,風飛翼選了個陰涼的地方暫緩歇息,喚來雲決附在他耳畔交代了幾句,也不知同他說了什麽,等雲決再回來之時,便見他手上捧著幾套破爛衣服,一看就知道是街邊乞丐身上扒拉下來的。
“風飛翼,你該不會是讓朕穿這個吧?”蘇亦彤黑著臉問道。
“怎麽,陛下不想穿?”長眉一挑,風飛翼道“上次去幽州,陛下不顧自身安危也要穿街邊乞丐的破爛衣服,本王還以為陛下是不會嫌棄的……”
話中帶刺,他一定是故意的。蘇亦彤抬眼瞪他,咬牙切齒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朕說喜歡了。”
一言不合就開懟。
影一有些無語的拱了拱雲決的胳膊,道“咱們倆要不要開個賭局?”
“賭什麽?”又雲決雙眼放光,躍躍欲試。
“賭……”眼珠子一轉,影一道“就賭我主子和你主子會不會化幹戈為玉帛。”
“那你賭什麽?”雲決意興闌珊道。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們互懟的結果了,但他不說。
“賭不能……”
“那你可要輸了。”冷笑一聲,雲決快步走遠。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蘇亦彤就落了下風。她不情不願的換上了風飛翼遞給她的破爛衣服,心裏卻直恨得牙癢癢。
雲決見狀,忙笑著湊到影一跟前,伸手道“你輸了,給錢吧。”
“你剛才又沒說要賭。”影一嚇得趕緊抓住自己的荷包,生怕被雲決搶走。很沒骨氣地道“賭局無效。”
見他這模樣,雲決也不急,抬眼盯著他看了好半晌,直看得影一心裏發毛,最後還是掏了荷包塞給了雲決十兩銀子。
雲決拿著贏來的錢,略顯得意地道“沒事,多賭幾次就贏回去了,不用急。”
蘇亦彤雖然沒拗過風飛翼,但她卻也不能讓他得了便宜,既然主子不能坑,坑坑他最親近的下屬也是可以的。於是,很不湊巧的,雲決便被風飛翼當成了犧牲品送了出去。
影一因為輸了錢,心裏一直悶悶不樂,但見到雲決自食其果,不由樂開了花,當場便捧腹大笑,直看得蘇亦彤眼角抽蓄。
入城之後,蘇亦彤便與風飛翼分道揚鑣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蘇亦彤走的時候隻帶了影一和雲決兩人,扮作難民混入了百姓之中。
而風飛翼則是拿著聖旨領著一眾人直接去了知府衙門。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汴州知府於安慶正在大廳抖著二郎腿翻著畫本子呢!冷不丁就聽見手下衙役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
“不……好什麽啊……不……好……”
於安慶是個結巴,聞言麵色一變,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看了半天畫本子攢的好心情全給他嚇沒了。
“大人……”衙役戰戰兢兢的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上頭來人了,這會正在外頭鬧事呢!”
“上頭來人了?”一聽他這話,於安慶也不結巴了,抬步就要往外走,走了兩步卻又退了回來,摸著下巴思索道“不對啊,人不是都被我們抓了嗎?”
之前來的那個欽差還在他的大牢裏關著呢!昨晚那個也被他用計騙了回來,這會也在密室裏關著,怎的又來人了?!
衙役哭著道“屬下也不知道啊,來的那人一身富貴,手裏頭還拿著聖旨,一言不合就開打……”說著他忙擼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上一片青紫委屈道“屬下就說讓他稍等片刻,他便讓人動起了手,瞧瞧屬下這傷……”
傷的確實夠重的。抿了抿嘴,於安慶也替他覺得疼。“走,咱們也瞧瞧去。”
早年間,這汴州便是他一家為大,現在鬧了水災,他更是這裏的土財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打他的人。
“不必了,本官已經來了。”
於安慶還沒踏出院門,就見前方突然黑壓壓的圍上來了一群人,並排而立,讓出中間一條路來。
於安慶嚇了一跳,剛要出聲喝製,便見一黑衣男子正朝著他緩步而來。
“你…你是誰。”後退一步,於安慶的結巴又犯了。胖嘟嘟的身子就跟抖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大人,就是他,他讓人打的屬下。”那衙役顯然也是怕及了這群突然出現地陌生人,扶著於安慶的手都在不可抑製的顫抖。
“滾……”於安慶一把揮開他,麵上雖有懼意,但還是強裝鎮定的看著風飛翼道“本官乃汴州知府,你……”才拿捏起來的氣勢就在那黑衣男子靠近他的時候一下子泄了個幹淨。肉呼呼的胳膊無力垂下,他語無倫次地道“毆打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哦?”風飛翼走到主位上坐下,視線掠過桌上的畫本子又落到了於安慶的身上,他挑眉道“那不知是個什麽樣的死罪。”
於安慶雖是汴州知府,但離都城甚遠,又是個沒見過世麵,搜刮民脂民膏習慣了的惡財主,一聽風飛翼這話,以為對方被自己恐嚇住了,忙不迭的一提腰帶,得意洋洋道“當然是誅九族……”
“誅九族……”眸光一凝,風飛翼似漫不經心地打開了手中拿著的聖旨,一字一句道“說到朝廷命官,嗯,本官應該要高你一等吧。”說著,他指著聖旨上“欽差大臣”四個字頗為有些得意地道“看見了沒?欽差大臣,陛下親封的,若論品階,你應當對本官下跪行禮。”
眾護衛看著自家主子這一臉得意地勁,都忍不住在心中默默扶額。爺這是找不到炫耀的地方了嗎?竟然跑這裏炫耀來了,容他們靜靜。
“哼……”
看來是遇到硬茬子了。冷哼一聲,於安慶全然不把風飛翼的話放在心上,哼哼唧唧地道“你說你是欽差大臣你就是欽差大臣了,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本官告訴你,冒充欽差大臣可是死罪,你若識相的話,還是從實招來,本官還可饒你一命。”
“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