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後山
江老祖院後的山峰占地麵積不算很大，但山中鬱鬱蔥蔥，風景別致，密密麻麻的樹木覆蓋了整座山峰，肉眼無法窺其全貌。
山中原本還有幾隻長期盤踞的妖獸，因著阿慕常常上山，唯恐這些妖獸不長眼傷了她，江老祖一早便將此地肅清，除卻那些未開靈智的山林野獸，再無任何威脅。
阿慕輕車熟路的走上後山，走到一麵山壁處，撥開重重藤蔓，露出其中的通道。
她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一顆夜明珠，沿著昏暗的通道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很快，前方出現了一抹亮光。
循著光源走出通道，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這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山穀，穀內植被茂盛，雜草叢生，若是靈氣充足，必是一處寶地。
奈何此地靈氣一般，僅僅有些未開啟靈智的蟲魚鳥獸，雖也生長著不少藥材，但那些藥材算不上珍稀，隻是年份看起來頗為久遠，倒是比普通藥材好上一些。
山穀中央有著一汪清澈的潭水，站在岸邊向下看去，黑漆漆的一片，不可見底。
這裏便是阿慕為自己尋得的一處清淨之地。
確認無人後，“噗通”一聲，阿慕跳進潭水中，如魚兒般靈活的在水中遊動。
她的雙腿已變成一條淺金色魚尾，在深色的潭水中隱隱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搖擺間，波紋四散而開。
幾隻未開靈智的魚兒遊了過來，本能的向著阿慕靠近，阿慕伸出手，魚兒便爭先恐後遊過她的掌心。
或許是身為鮫人的原因，水生生物均對阿慕有著強烈的好感。
待在水中比陸地上更能令她安心。
身軀被潭水包裹，阿慕心裏默念著馭水術法決，數次後，那些晦澀的語言漸漸順暢起來。
短短時間內，阿慕已將法訣重複默念數十次。從最初的拗口到流暢，直至現在通達其意，阿慕已初步將其掌握。
在某一刻，阿慕剛剛念完法訣，周圍的水流忽而改變了原本的流動軌跡。
雖然隻是極細微的改變，但閉著眼睛的阿慕感受卻十分明顯——她似乎摸到了馭水術的法門！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她再一次默念法訣，同時心念一動——
果然，麵前的一小股水流隨著自己所想停止了流動，呈靜止狀態，在周圍流動的水流中顯得尤為突兀。
阿慕心念再動，那小股水流又開始流動，卻是逆向……
經過多次試驗，反複練習，阿慕已經初步掌握了馭水術，隻是受限於目前的修為，所能操縱的水量不多。
這也使得阿慕再次明白修為的重要性。
修為是一切的基礎，其他都不過是基於修為之上的一些工具。
天色漸暗，阿慕從潭水中走出，沿原路下山回府。
回到江老祖的院子，卻意外未見江老祖身影。
既不在閉關，難道去了前院？
阿慕心中微訝。
這四年來，除閉關外，江老祖每日都會親自著人為阿慕送來飯食，江老祖雖無需用餐，卻也經常會陪著阿慕一起。
許是有事吧。阿慕如此想著。
隻是自己還未築基，未達辟穀期，仍需每日按時三餐，也不知江老祖今日是否有為自己安排……
正想著，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院中除阿慕外，再無他人，江老祖唯一的隨從江昭平日裏住在前院，無江老祖傳召不會來此。
阿慕隻好自己邁著小短腿跑去開了門。
來人見著阿慕也是一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行了個禮，恭敬道：
“九小姐，老祖今日在外無法回府，特命小人前來知會一聲，請您到主院用膳。”
主院是江家主與江夫人所居之院，江爺爺果然不會忘記自己。
隻是，為何要到主院？
阿慕點點頭：“是和夫人一起麽？”
“夫人回了韓家，大少爺在等您。”
阿慕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又問了句：“家主可在？”
果然，來人答道：“家主在外，還未回府。”
江爺爺親自前往鎮場，家主至今未歸，江夫人在此時回了韓家，這種種跡象表明，城主府的產業有了麻煩，並且，恐怕這麻煩還不小。
待阿慕想明白這些，也不過一瞬，她掩下思緒，輕笑道：“那我們走吧，別讓大哥等太久了。”
江塵在主院飯廳等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才見著阿慕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
分明是個小小女童，卻好像溫婉嫻淑的豆蔻少女，氣質沉靜，一舉一動竟已有大家風範。
老祖親自帶出來的孩子果然不同凡響。江塵如是想著。
“大哥，”阿慕輕輕一笑：“等很久了吧？”
江塵同樣露出一個笑容：“沒有，老祖的院子離這裏確實有些遠，你先歇歇，飯菜馬上就上。”
擔心阿慕來了後飯菜涼了，直到她到了，江塵才令人安排上菜。
築基期便可脫離凡胎，無需進食，兩人現在都還隻是練氣期，離不開一日三餐。
但即便如此，身為江家子弟，兩人用的也都是帶有靈氣的食物。
一道道菜被端上了圓木桌，突然，阿慕盯著一道菜，眉頭一皺。
江塵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不由疑惑道：“可是不喜這靈魚？”
阿慕點點頭，將它推遠了些，倒是沒要求將菜撤下去。
自從接受了自己鮫人的身份，她便不喜歡吃魚了。
江塵隻以為她是單純的不愛吃魚，對下人吩咐道：“以後若是九小姐在，就不要上靈魚了。”
下人皆應是。
兩人正吃著，有下人來報：“夫人回來了，請大少爺用膳後，去一趟正廳。”
既然來了主院，於情於理都該拜見一下江夫人。於是飯後，阿慕便隨著江塵一同前往正廳。
江夫人看起來似乎是位三十歲左右的美貌婦人，長期養尊處優的生活令她身上充滿了雍容華貴的氣質。
但此時，她眉目蹙起，坐於雕花椅上，失了一分往日的從容淡定，顯得有些煩悶不安。
連下人的通稟都未曾留意。
以至當她突然見著隨江塵一道走進的阿慕時，當場愣了片刻。
直到兩人行禮問安完畢，江夫人才醒過神來。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淡淡道：“九小姐今日怎的與塵兒一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