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看狗都不看我?
宋慈有些慌亂的抹掉自己的淚花,趕在來人開燈之前,把臉埋進了被子裏。
然而進來的人卻並沒有開燈,他的腳步很輕,走到床邊後緩緩坐下了。
身邊的人,不是唐茂勳。
這個念頭在宋慈的腦中一閃而過。
自然不可能是唐茂勳的,不說布丁已經警惕的站了起來,就說他身上那淡淡的冰冷水汽和清冷的海洋味香水,都不是唐茂勳。
宋慈用力閉緊了眼睛,努力讓自己不去思考這會兒坐在自己床邊的人是誰。
其實……哪還用思考啊。
除了他,還能有誰?
黃豆大的雨滴打在窗上,發出劈啪的聲響,宋慈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會驚擾到誰一般。
似乎是覺察到宋慈根本就沒睡著,慕言伸手捏了下她的臉。
“平時都像夜貓子似的,怎麽今天這麽早就躺下了?”
他的聲音很輕,語氣與往日一般模樣,完全沒有波瀾起伏似的。
宋慈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鼻子又不爭氣的開始泛酸了。
他來幹什麽?
自己不是都特意告訴宋梓原因了麽?
她就不信宋梓沒有傳話給他。
慕言抬手輕撫過她散在枕頭上的發絲,聲音中難得的帶了一抹無奈:“是家裏的床不夠軟,還是我給你準備的睡衣你不喜歡?跑到別人家裏睡客房,你是真不覺得遭罪?”
宋慈隻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酸了起來。
這狗男人,說這些幹嘛?
她是貪圖那一張軟床的人麽?
慕言見她一直都沒動靜,又礙於自己冒雨過來,衣服濕了些不敢去抱她,他皺著眉毛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說道:“容偲走後,我不放心你,這才派了幾個保鏢在你身邊護著。”
宋慈抿了抿唇,閉著眼睛輕聲說:“說得好聽。”
慕言見她終於說話了,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皺起了眉頭:“你不信我?”
“我為什麽要信你?”宋慈輕哼了一聲。
慕言皺著眉,伸手按亮了床邊的小燈。
暖黃的燈光照亮了房間,慕言探身看向宋慈,就看到了她眼角處還沒來得及擦幹的淚痕。
“怎麽哭了?”
慕言皺起眉毛,伸手捏住了宋慈的下巴。
宋慈皺起眉毛,抬手打開了他的手,抱著被子往床的另一邊又挪了挪,這才胡亂抹了把眼睛,別開視線淡淡的說:“沒什麽,看了個挺虐的小說。”
“是麽?”慕言說著話,伸手勾住她的腰,把她連人帶被扯回到了床中央。
“你幹什麽!”宋慈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她怒視著慕言,伸手推著他的胳膊,卻發現掌心下他的衣服濕的厲害。
宋慈一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慕言輕皺著眉毛,拿開她的手,塞了兩張紙巾給她,淡淡的說著:“外邊雨大,打不打傘一個樣。”
“誰問你了?”宋慈擦著自己手上的水珠,垂著眼睛仍舊不去看慕言的眼睛。
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想法。
就……有那麽一絲絲的開心和慶幸,但更多的卻是懼怕。
她怕,怕極了剛剛那種失望的感覺。
她不想再經曆一次。
她不是不相信他,她是不相信自己。
她知道,麵對他,自己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心髒。
住在裏邊的小鹿總是跳個不停,折磨得她都快要瘋了。
慕言看著她那倔模樣,嘴角微微揚了揚,隨後說:“起來吃飯。”
“我不餓。”宋慈別開頭,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布丁。
從慕言進來開始,這隻看起來很溫順的牧羊犬就一直戒備的盯著他,一直到現在,她都還沒把視線從慕言的身上轉移開。
慕言的眉頭皺起。
他又一次把宋慈的下巴捏住,迫使她轉頭看向自己:“看狗都不看我?”
宋慈回答得格外“有道理”:“狗永遠是狗,但人有時候可不是人。”
慕言被她氣笑了:“我什麽時候不是人了?”
宋慈的表情平靜,聲音很淡漠的和他抬杠:“我又沒說你,你激動什麽?”
慕言:“……”
以前倒是沒覺得,這小丫頭的牙還挺利的。
宋慈看了他一眼,微皺了一下眉毛,那眼神似乎是在說:哪個好人會大晚上的進姑娘的房間?
慕言抬手揉了揉額角,他現在感覺自己頭疼得厲害。
宋慈翻了個身,往後挪了挪才下了逐客令:“我沒事,你先回吧。”
“如果我不呢?”慕言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這丫頭的氣性倒是真的大。
解釋了她也不聽。
固執得讓人想抽她幾巴掌。
宋慈的表情依舊平靜:“那你隨意,勞煩把燈關了,我要睡覺了。”
說罷,她直接就翻過了身,背對著慕言,一副連話都不想再說的樣子。
慕言輕歎了口氣,伸手關掉了燈。
他沒走,甚至都沒有挪動一下,就那麽坐在她的床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麵容。
窗外的雨還在繼續,蓋住了她的呼吸聲。
宋慈以為自己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的。
但是就在他的注視下,她竟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似乎是覺察到宋慈已經睡下了,布丁緩緩地趴回到了地上,隻是時不時的抬起頭看慕言一眼。
過了好一會兒,房門才被輕輕推開。
唐茂勳拿著衣服走進來,輕聲對慕言說:“換件衣服吧?”
慕言隻是衝他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的模樣。
唐茂勳看了眼睡熟的宋慈,壓低了聲音繼續勸他:“你別把自己折騰病了,暖暖該心疼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他這話一說出口,慕言差點兒就直接把他踹出去。
他隻是突然想到了,那天他衝涼水澡發燒,宋慈……還抱了他。
別管是她主動抱的還是被動抱的,總之是抱了。
慕言抬手拉了拉自己身上微濕的衣服,嘴角緩緩揚了起來。
宋慈是被布丁的叫聲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雨已經停了,隻是夜色深沉,天根本就沒有亮。
宋慈迷糊的揉著眼睛,看著在床邊急得團團轉的布丁,輕皺著眉毛問:“怎麽了?”
“嗚嗚……”
布丁的嘴裏發出嗚嗚聲,邁步朝著床的另一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