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孤注一擲
宋慈仍舊滿眼不屑,她甚至還輕笑了一聲。
“你敢麽?”
她的聲音格外平靜,一切盡在掌握似的。
安德魯擰著眉頭看她,他突然笑了,笑得很諷刺:“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
“大概……”宋慈臉上的笑意更濃,“大概是因為我很有用吧?”
別說是現在,就算前兩年她和藍斯死磕的時候,那家夥都不敢對她下殺手。
宋慈心裏清楚,藍斯絕對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因為對他們來說,自己活著更有價值。
安德魯輕眯著眼睛看她,片刻後冷笑一聲甩開了她的下巴。
他轉過身,從一旁的桌上拿起了一根鞭子。
“先生隻說要活的,可沒說要完整的。”
他輕眯著眼睛看她。
宋慈活動了一下自己酸麻的肩膀,朝他揚了揚下巴:“你隨意,不過你可得想明白,如果不小心把鏈子打斷了,你肯定會沒命。”
“哈,你威脅我?”
安德魯的臉上劃過了一抹暴怒,手裏的鞭子朝著宋慈就揮了下來。
他剛剛的確阻止了同伴再給宋慈用麻藥,但那是因為擔心會讓她醒不過來。
至於這點兒皮肉之苦,他很有分寸,不會弄死她!
他用的鞭子很細,絕不會給人留下殘疾,但感受到的疼痛卻是翻倍的。
鞭子打在宋慈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極細的血痕。
宋慈皺了皺眉毛,看著安德魯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了。
安德魯哈哈大笑著,手裏的鞭子再次揚起,還沒落下就被打斷了。
“別這樣,安德魯,宋慈小姐可是我的客人。”
一道說著蹩腳中文的聲音響起,緊跟著,房門就被推開了。
宋慈看著走進來的人,眉頭終於皺了起來。
竟然是他?!
從她看到安德魯的時候她就以為這一切的幕後推手是藍斯那廢物的父親,結果現在,出現在她眼前的男人卻是個極年輕的小夥子。
他有一雙與藍斯如出一轍的灰色眼瞳,深棕色的頭發微微卷曲,鼻梁高挺。
“你好,宋慈,我們大概是第一次見麵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康德拉·羅拉。”
康德拉看著宋慈,嘴角微揚著,一副紳士做派。
宋慈看著他,皺了皺眉頭:“藍斯的弟弟?”
“嗯,是的,”康德拉點著頭,陰鬱的眼睛裏帶著一抹譏諷的笑,“很抱歉,我的哥哥實在不爭氣,讓宋慈小姐看笑話了。”
“我們國家有一句話,叫五十步笑百步,我覺得很適合你。”宋慈看著他,很認真的說道。
看著宋慈這麽一本正經的懟自己,康德拉輕笑出聲,有些無奈似的攤了攤手。
“真可惜,我本以為宋慈小姐是個聰明人的。隻是你竟然以為我請你來的時候會給別人留機會救你。”
他說著,眼中的陰鬱瞬間消散,看著宋慈的眼中就隻剩下了狂喜。
“宋慈啊,你一定不知道我為什麽要你。”
“古董不比任何物資,它就隻有那麽多,每打破一件就少一件。”
“但是你不一樣啊,你的技藝足以讓原本的廢料起死回生,甚至更具價值!”
康德拉的眼中盡是狂熱,宋慈毫不懷疑,為了那所謂的價值,他很有可能故意把古董打破,再給她來修複。
隻不過……
他找自己,就是為了這事兒?!
宋慈輕皺著眉毛,不動聲色的瞥了安德魯一眼。
見她看自己,安德魯的表情瞬間就有些僵硬,他站在康德拉的身後,衝宋慈揮了揮拳頭,做出了一個威脅的表情。
宋慈的嘴角微微揚起,心也終於放下來了。
感情這家夥裝得挺厲害的,結果卻連她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是什麽都不知道。
“是挺可惜的,我也曾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宋慈看著康德拉也搖了搖頭,很無奈的模樣。
聽到她說這話,安德魯的表情瞬間更加緊張了,隻是他也不敢多說話,免得真的被康德拉發現了不對之處。
康德拉的注意力卻根本就沒在宋慈說的話上,他一臉勝券在握,笑著看著宋慈:“你放心,不管是慕言還是賀星洲,就連你昨天來京都的朋友,都脫不開身過來的。”
宋慈的心不由得一驚。
她料想到慕言和賀星洲會被監視,但她怎麽都沒想到,他們連封平樂都給控製住了。
宋慈的心中翻騰,臉上卻仍舊在笑:“是嘛?不知道你們帶來了多少人?夠用麽?”
“有勞掛心,剛好夠用。”康德拉笑著,退後了一步對安德魯說,“把她放下來吧,我們該回家了,等離開了京都,我再慢慢和宋慈小姐討論合作的問題。”
安德魯看著宋慈,陰笑著說:“先生,我覺得,還是讓她睡著比較好。”
“唔,你隨意。”
康德拉完全不在意似的,又揮了揮手。
安德魯笑著去到桌前,上邊還有兩支麻醉劑,他拿起其中一支,走向了宋慈。
宋慈輕眯起眼睛,心裏正飛速盤算著——
他們派出大量的人去纏住那三個人,理論上講,這裏的人就不會太多。
她拚一把,跑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隻是她身上有傷,眼瞧著這又要被注入麻醉劑……
最關鍵的是,她還被綁著手。
宋慈的眼底劃過了一抹決絕。
就在安德魯笑著把針頭刺入她脖子的瞬間,她一直垂在身側的左手閃電一般的從衣兜裏拿出了一個紙包,她沒有一絲猶豫,扯開紙袋就把藥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她吃了什麽!”
康德拉的眼眸一緊,厲聲喝道。
安德魯一把丟開手裏的針頭,蒲扇似的大手捏住宋慈的嘴,把她口中的白色藥片摳了出來。
麻醉劑的藥效已經席卷開來,宋慈軟軟的低下了頭。
安德魯呼吸急促,手摸著她脖子上的動脈,等了好一會兒,見她心跳平穩,這才長舒了口氣,罵了一句:“媽的,還以為這死丫頭要自殺!”
康德拉也長舒了口氣,揮著手說:“快把她放下來,飛機就要起飛了。”
安德魯應了一聲,把宋慈的手解開了。
他的注意力全在宋慈是否還活著上,並沒有注意到,那道被他剛剛打出來的血痕,正在飛速消退。
很快,那處皮膚就白皙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