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麵聖
伍朝鴻見到皇帝時，他隻穿了一件常服，就像是村頭的老頭一樣，坐在一個石墩上。
“病都好了？”
“好了。”
“太醫說有可能是疫症，那就不是了？”
“臣不知。”伍朝鴻確實不知。他是吃了魏謹然給的藥好的，但是具體自己得的什麽病，太醫都不知道他怎麽知道。
“嗯。”說完這個字，皇上就閉上了眼。
伍朝鴻跪在地上，隻敢偷偷的抬頭上。
看著皇上愜意的樣子，似乎是睡著了。他不敢打擾，隻能默默的跪著。
二人保持著姿勢過了許久。皇帝才睜開眼道：“起來吧。”
伍朝鴻趕緊謝恩起立，又立到了一旁。
“皇上，五殿下他……？”
“他比你好些。畢竟人家願意吃藥。隻是，在這樣下去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你是用太醫的藥好的？”
伍朝鴻又趕緊跪下，魏謹然有太多的秘密，所以他也有太多的秘密。他不敢欺君，卻又不能把魏謹然說出來。
“回稟皇上。不全是。隻是，那藥或許再尋不出另一顆了。”
“藥從何而來？”
伍朝鴻沉默不語。
“就和你的弓一樣嗎？”
“皇上……”
皇帝擺了擺手，道：“萬平山上有沒有神弓，朕能不知？太祖都沒能拿到的弓，上天為何要賜給你？”
“皇上英明。”伍朝鴻趕緊拍馬屁。
“榮兒跟著你，你從萬平山取了弓他能不知。他說了，那神弓的事，都是他的主意，隻是想振奮軍心。”
“皇上。不是的。五殿下是擔心您降罪與臣，才為臣開脫。當時也不知哪裏突然冒出的流言。臣無法解釋那弓的來由，也就由著人亂傳了。”
伍朝鴻沒想到肖榮將一切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嗯。你當時說的要給魏家小丫頭賜婚的事，那丫頭心大，誰也沒看上。你換個要求吧。”
“皇上，臣想去看看五殿下。”
皇帝卻站了起來，看著跪著的伍朝鴻道：“你又尋不出藥救他。你又何必去看他。你都說不清楚自己得的是什麽病，就不怕再染上了？”
“臣不怕，臣盡力去尋。”
“哎。”皇帝伸手扶起了伍朝鴻，讓伍朝鴻嚇出了一身冷汗。
“別怕。扶著我轉轉。老了，走一段路就得歇半日的。還是你們年輕好呀。”
要是別人聽了這話定然能想出一籮筐的好話，伍朝鴻卻真的隻是扶著皇帝像前走。
“嘴拙的。哈哈哈。”皇帝卻笑了起來。
“皇上說的是。我成日搗蛋的也沒有學過什麽好話。”
二人沿著小道向前走，一路上見不到半個人影。
“聽說你大哥燒了你的屋子，你正在鬧分家？”
“大哥估計是擔心那屋子不吉利吧？”伍朝鴻解釋道。
“你大哥帶兵這麽多年，還會在意這些。你也不用為他粉飾太平了。”
“你分了些什麽？聽說隻背了一個包袱出的門？是不是寒磣了些。”皇帝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者，和伍朝鴻聊著家常。
“也不是。那些是我用慣的東西。母親的嫁妝是早就分好的。該我的那份等長輩們過了目就會交給我。其它的，我也不在意。哪家的家業不是先輩們一點一點集攢起來的。我有手有腳，自然能自己攢家業。”
皇帝卻歎道：“可惜，人心不足呀。有了還想有，多了還想多。有些人為了自己，有些為了妻子，孩子。總想著將全天下最好的都扒拉進自己的口袋裏。”
皇帝說著說著，伍朝鴻就知道不對勁了。這哪裏是說自己分家呀。這是試探自己吧。
“那臣就找個不亂花銀子的媳婦。以後的子孫也教會他們知足，也就沒有那些事了。”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看來分家也不錯。”
二人終於走到小路的盡頭，皇帝拍了拍手，就有一個小太監從花樹後鑽了出來。
“皇上。”
“你帶伍將軍去看看五殿下。”
“是。”
伍朝鴻走後，王公公也出現站到皇帝的身後。
隻聽皇帝道：“這麽久了，也隻有這小子想著去看看榮兒。”
“伍將軍，五殿下就在裏頭。”那小公公走到這就不願進前。
“多謝公公引路。”伍朝鴻五兩銀子，塞給他。那人偷偷摸摸地接了。
殿內非常的冷清，貴為皇子，變成了冷灶也沒人願意燒。
“將軍。”小三子聽到動靜，跑了出來，看到是伍朝鴻嚇傻了。自己這是看到伍朝鴻的鬼魂了？
“小三子，近來可好？”
“好。好。”跟著個快死了的皇子有什麽好的。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守皇陵罷了。
人清熱冷暖，能看到伍朝鴻就是他覺得最好的。
“我進去，你在外頭守著。”
“是。將軍放心吧。這裏哪還有人願意來呀。”
伍朝鴻進了屋，肖榮還睡著。伍朝鴻搖了搖，他就醒了。
睜開眼，看到跪在自己床前的伍朝鴻，肖榮笑道：“我感覺自己還行呀。怎麽你就來接我了？”
“想什麽呢？我好著呢。”伍朝鴻氣道。這人是把自己當死人了？
“你，你，活啦！”肖榮急急的想坐起來，卻全身無力。
伍朝鴻趕緊扶起他，就像以前肖榮扶起自己一樣。
“我現在是懂了往日你躺著動都沒力氣的感受了。真憋屈。”
“都是我害了你。”伍朝鴻道。
“瞎說什麽？我和你一起去的慶州，安州，月庭。你走的哪段路我不曾走過。你吃的哪口飯少了我？別說是疫症了，就算是有人下毒。跑不了你，就能逃了我嗎？”
“你真不像個皇子。”伍朝鴻道。
“是呢？皇兄們都怕死。我沒什麽盼的，能活多久也就無所謂了。對了，你是被那些庸醫治好的？”
伍朝鴻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有人贈了我一顆藥。我也不知有沒有用，就莫名其妙的好了。就算是那藥的功勞，可惜，她也變不出第二顆了。”
肖榮一聽，卻笑道：“難過什麽？這都是命。你快死的時候，我也不曾難過過。隻是，二表妹我是娶不了了。你自己娶他吧。”
肖榮越闊達，伍朝鴻卻越難受：“想死還早著呢。太醫院會給你開一堆方子的。我也會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