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強吻
那眸子的主人側身靠坐在了塌上的扶手上,一身青衣華袍重重疊疊,長長的袍角垂落在了地上,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定定的望著她,裏麵倒映著的是她的身影,其他看不見一點所思所想。
雙眼恍惚的瞧了應青山好一會兒後,何有才遲鈍的收回了目光,斂了眸子往下低垂,頭靠在了手臂上開始一點一點的垂下了眼簾,沉浸在鬆竹香中太久會導致他整個人的思緒都變得極其緩慢,這是他唯一的弱點。
應青山看著他喉頭一窒,這個人曾是如此的歡喜她,前世這人把她放在了後院中養了整整八年,卻沒有讓她知曉一分自己的心思,便是連麵一年都見不到幾次,而她也從未去關心過他一點,直到身死那日才知曉這人一腔濃埋的深情。
他究竟是喜歡她哪一點?容貌,他府中生的美貌絕佳的美人一抓一大把,便是今日席間的美人們都比她生的好看。
性情,她淡泊於世,自父母雙亡,她被親戚轉手當了禮物送與他後再沒有一點多餘的情,對人對物皆是一視同仁,便是她最為親近的青桃,在她心中也談不上多大的位置,至於他更不用說了,從始至終她都沒有了解過他。
若不是上一世她窺見他的心思,或許現在她連多看他一眼都未必,哪裏還會因了心中的愧疚和幾分同情來對他好,想護著他!
應青山感覺自己心下一痛,說不清是個什麽感覺,她抬步走近何有,彎了腰與何有平視,柔聲問道;“……..妾身留下來照顧千歲,好不好?”
她話一出,何有的眼皮就跳了跳,而站在了屋內的幾名侍衛們則是集體身子一抖,怕不是他們聽錯了,還敢有侍妾敢主動說要來照顧何有!
要知道何有最厭惡有人無視自己的命令就自發的靠近他,那些來房中侍寢取悅的侍妾們都是他自己下令要哪個,誰要是敢自薦枕席,那下場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想到前麵那個慘死的侍妾,侍衛們默默的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刀,準備等自家主子一開口他們就衝上去把這個三番兩次找死的侍妾抓過來亂刀砍死!
但何有的反應再次刷新了他們的認知,在何有沉默了一會兒後,或者說是等到他反應過來後,他慢悠悠的點了一下頭,說好。
好?!侍衛們快拿不住自己手中的刀了。
“哈,千歲真好!”應青山高興的湊頭就親了何有半垂的眼眸一下,這動作無疑是大膽又突兀,驚的何有都清醒了兩分,驚愕的望著麵前無比膽大的女子,又聽見這句話,剛要豎眉罵她,又聽她道;“千歲,叫他們出去,這麽多人杵在這裏,看的妾身不自在!”
房中響起了一聲不大的聲響,是重物砸地的聲音,應青山疑惑的抬頭去看,見是一個侍衛顫抖的彎腰去撿地上的三尺大刀,而旁邊的侍衛們個個就像是中了羊癲瘋一般的微微抽搐。
這是發病了?她正要好心詢問,就聽見身前的何有語氣涼涼的道;“……..都出去。”
一聲令下,侍衛們就像是馬棚裏放繩子的野馬,個個爭相往門外跑,唯恐遲了一步就會被重新拽回來被馬棚主人生生的煮肉吃了!
房門被慌忙的一聲合上了,頓時屋子裏安靜的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音,氣氛沉悶的壓抑,叫人惴惴不安。
“……..你究竟要做什麽?直說吧,我能許就許。”
聽見這把低悶又陰柔的聲音,含了隱隱的沉悶與無奈,應青山怔楞一下,見麵前的人頭靠在了手臂上,幹脆的閉了眼不去看她,她蹲了一會兒正好覺得累了,便直起腰來挨著何有坐下,正要探身再湊近些何有,何有卻像是能看見似得抬手把她往外輕輕一推,淡淡道;“無需靠我這麽近,沒有鬆竹香來迷惑我,我也會看著情況應你要求。”
應青山笑了笑,有點尷尬;“啊,千歲知道了?”
“嗬,當時你一靠近我就知道了。”何有這才睜開眼,目光往上掃了她一眼,隱有譏諷,“你之前從未在身上燒過香,這次一來卻就燒了鬆竹香,還百般阻撓我出門,這麽明顯我還能不知道?不過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又為什麽阻撓我去八殿下那裏,我沒有多大興趣,你要做什麽直說,說完了就走。”
見自己的伎倆被毫不客氣的戳穿,應青山沒多大的在乎,反而看何有根本不信自己的初心,無奈的再次強調道;“妾身真沒有什麽要求,千歲為何不信呢?”
“沒有就滾。”何有的耐心耗盡了。
“哦,有的。”
何有諷刺的冷笑一聲,他就說了是有求而來,偏偏要裝的高深無比的做給他看。
“妾身想今天陪著千歲爺。”應青山低腰貼近了扶手上的何有,頃刻間察覺到身下的人一瞬間僵硬了的身體,她也毫不在意,探唇摩擦著何有側著的耳朵,輕聲笑道,“千歲爺,妾身就這個要求,你應不應?”
帶香的暖氣吹進了耳朵眼裏,溫熱的觸覺一點一點的磨蹭著耳郭,曖昧的攪亂了一汪死水,入鼻的滿腦清香直把何有熏得頭昏眼亂,熟悉的混沌感繞腦而上,他眼前又渾噩的找不到方向了!
這把何有氣的不輕,仰手就要一巴掌把身上再三犯亂做上的女人掀翻下地,不成想剛一舉起手就被應青山迎麵握住了往旁邊一壓,他怒的抬頭就要大罵,卻是兩瓣紅唇壓著就不管不顧的親了下來,正好吻住了他冰涼的薄唇,趁著何有驚愕的空擋,順勢再次把他壓回了扶手上!
滑潤的舌尖挑開了牙關,帶著錯愕呆住的舌頭上上下下的把濕嫩的口腔掃了個便,兩人唾液交相混合,大半被應青山引導著讓何有胡亂吞下,吻到一半時應青山耳尖一抖,她睜開眼向上望了一下,又直視看向了近在咫尺的麵孔,見他緊緊的皺攏了眉頭,眼眸低垂,眼神深黑複雜,不知是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