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幸存者
在楚非的認知中，人的思想，是無法量化的。
但楚非目前遇到的情況，卻讓他發現，佐拉似乎已經算到了他的所有可能性。
在他不繼續爆發實力的情況下，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無法取勝。
而且這種差距還不大，隻要佐拉有些許失誤，就可以讓楚非反敗為勝。
但是楚非不認為身為人工智能本體的“佐拉”，可能失誤。
楚非來不及過多思考，上百台人形機甲便呼嘯而至，密集的彈幕和凶猛的攻擊讓楚非一時有些狼狽。
靈能爆發是有時間上限的，根本無法持續保持目前的高戰狀態。
就在此時，秦靜靜和朵頤將亞康等隊友帶了回來。
當亞康等人看到楚非仍然沒有占據優勢的時候，心中再次萌生退意。
“叫我們回來幹什麽，敵人怎麽比之前更猛了？”
“地球人！你們根本不懂米亞聯邦的曆史，你們根本不知道佐拉的恐怖。”
“是啊！佐拉是無法戰勝的，能夠死裏逃生，都可以稱之為創造奇跡的英雄了！”
“沒錯，甚至可以說，死裏逃生也算不得英雄，因為如果佐拉沒打算讓你逃，你根本逃不掉！”
……
秦靜靜聽著眾人泄氣的話語，看著漸漸落入下風的楚非，終於忍耐不住，靈能運轉，蓄勢待發。
然而就在此時，楚非的聲音卻在秦靜靜的通訊器中響起。
“靜靜！別過來！我們不能暴露太多！”
“可是楚非哥哥！這樣下去……”
“沒……沒關係的……我說能贏！就一定可以！”
楚非說著閃過一串攻勢，牙關緊咬，眼前浮現出苟峰的樣子。
“瘋狗啊，如果是你麵對這一切，一定早就做出決斷了吧！”
楚非說著，洶湧的靈能向著胸口的位置不斷匯聚，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讓楚非一時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轟轟！”
兩次重擊直接將楚非轟飛，胸腔湧動的靈能更加不受控製。
“呃啊啊啊……”
楚非咬著牙忍耐著痛楚，用堅定的意念維持最後的清醒。
“快開啊！開啊啊啊啊！”
楚非心中發出一陣無聲的呐喊，將小腹初次爆發的洶湧靈能不斷匯聚。
然而初次嚐試二次爆發的楚非，發現二次爆發似乎比一次爆發更加困難。
脆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提供足夠的壓力凝聚靈能。
“轟轟轟轟轟！”
全力進行二次爆發的楚非移動速度大幅降低，密集的攻擊不斷侵蝕著他的身軀。
即便是米亞聯邦軍用外骨骼裝甲，此時也破碎不堪。
猛然間，楚非靈光一閃，迎著一台機甲便衝了過去。
用自己的胸膛，硬剛機甲的重拳。
“嘭！”
“噗！”
楚非奮力忍耐，仍舊一口鮮血從口中擠壓而出，甚至由於楚非緊閉的嘴唇，不少血流從鼻腔中湧出。
殷紅炙熱的血霧模糊了頭盔裏的視線。
然而即便如此，楚非仍沒有分毫退縮。
“嘭！嘭！嘭……”
楚非不斷用身軀硬抗機甲的攻擊，並借助外部攻擊的壓力，壓縮胸腔靈能。
而在外人看來，楚非此時，已經完全被機甲壓製，隨時可能犧牲。
亞康看著楚非的慘狀，心驚膽戰道：
“這家夥瘋了嗎？都打成這樣了還在撐什麽？再怎麽逞英雄又有什麽用呢？米亞聯邦，沒有人會為犧牲者流淚的！”
秦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幕也是臉色慘白，雖然楚非說一定會贏，但到現在為止，根本看不出一絲勝利的可能。
“楚非哥哥……我……我無論如何都會相信你……但……”
秦靜靜雖然無比信任楚非，但此時的局麵實在不容樂觀。
就在秦靜靜準備孤注一擲衝上前去保護楚非，亞康準備撒丫子逃跑時，楚非胸前的外骨骼裝甲轟然炸裂，楚非的身上產生了一絲讓人難以言狀的變化。
如果說一次爆發是將全身每個角落的靈能百分之百地調動起來。
那麽第二次爆發，則是用百分百的靈能激活細胞全部潛質，而後通過細胞的高效代謝，強化肉身！
先前上百機甲的圍攻，仿佛一柄柄重錘，敲打在楚非烙鐵般的身軀上。
百煉成鋼！
楚非的異化細胞潛能進一步釋放，細胞活性和細胞韌性幾何倍提升。
周身黑炎流淌過出，紛紛長出鱗甲般堅韌的甲片。
雖然看起來楚非周身的黑炎似乎有些縮水，但實際上並不是黑炎變少了，而是楚非的身體變大了。
肌肉虯結的四肢，猙獰可怖的鳥首，巨大鋒利的羽翼，讓楚非看起來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魔。
“嗬啊！！！！！”
楚非在太空中發出無聲的怒吼，巨翼一揚，身形瞬間消失。
在眾人的注目中，上百機甲表麵宛若收到了無形的攻擊，不斷破碎解體，轟然爆炸。
秦靜靜心跳加速，雙目赤紅。
楚非又再一次創造了奇跡！
“楚非哥哥太棒了！衝啊！乘勝追擊！”
秦靜靜大聲呼喊著，率先衝向佐拉戰機編隊。
亞康眼皮抽搐地看著楚非大殺四方，根本無法理解外骨骼裝甲早已破碎的楚非，是如何通過血肉之軀，硬扞上百機甲的。
“亞康隊長！別發呆了！衝吧！說不定……能當貴族呢！”
朵頤興奮地推了亞康一把，跟著秦靜靜衝去。
亞康見狀，這才反應過來，帶著隊員們衝向佐拉戰機群。
就這樣，楚非以一己之力逆轉戰局，讓本已絕望的艾爾貴族們和護衛隊戰士們，重整鬥誌！
……
數光年外，第一艦隊司令，平山世襲貴族莉莉安守在米亞行政主星外不遠處的星際高速出口。
她站在舷窗前，看著璀璨宇宙，觸角微微抖動。
“艾爾那群蠢貨怎麽可能突破佐拉的防線？竟然讓我接應艾爾運輸艦隊，真不知道薩爾特這老東西怎麽想的。”
莉莉安身後，一名平山侍從聽著莉莉安對薩爾特總統不敬，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莉莉安歎息一聲，無聊地轉過身去，準備去休息室打個盹，就在這時，她的侍從觸角劇烈顫動起來，巨大的口器也緩緩張開。
莉莉安走了幾步，發現身後並沒人跟著，回頭看去，隻見自己的侍從早已癡呆般長大口器站在那裏發愣。
莉莉安不解地順著侍從的目光看向舷窗外，星際高速出口的方向。
十餘艘閃爍著火花和電弧的破損運輸艦相繼脫離星際高速，出現在茫茫宇宙之中。
莉莉安擠了擠綠豆大小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一幕，巨大的口器也不受控製地緩緩張大……
……
米亞行政主星，聯邦最高軍事指揮部，忙碌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剛剛開完一個後勤緊急會議的薩爾特馬上聽取最新戰況匯報。
“第六艦隊全軍覆沒，聯邦邊境高速基站遭到破壞，費爾曼邦的星際高速網絡徹底癱瘓。”
“艾爾星淪陷，艾爾邦其他星係正在被敵軍侵蝕，第七艦隊雖然完全抵抗，但收效甚微，節節敗退。”
“第二艦隊遭到佐拉艦隊突襲，傷亡慘重！”
“第四、第五艦隊已經奉命集結撤離，盡快離開危險區域。”
……
一條條戰報讓薩爾特渾身顫抖。
“就沒有一次勝仗嗎？！”
薩爾特說完，匯報戰況的費爾曼人閉上了嘴，不敢說話，場麵一度寂靜。
片刻之後，一名艾爾人助力才低聲呢喃道：
“曆史書上說……除非天災，否則佐拉不可戰勝……”
一時間，空氣再度冰冷了幾分。
寂靜的局麵讓眾人如墜冰窖，極不自在。
正當沒人知道如何打破這尷尬的平靜時，一名天族戰士大叫著衝進了最高軍事指揮部！
“聖天神保佑！贏啦！贏啦！我們的首勝拿到啦！”
天族人一路橫衝直撞，一直衝到了薩爾特所在的辦公室。
“報！報告！艾爾撤退部隊已經離開星際高速公路！正在第一艦隊的護送下，向米亞行政主星方向行駛！”
“什麽？”
一名艾爾助理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天族人道：
“怎麽可能！那可是佐拉啊！”
在場眾人議論紛紛，非但沒有分毫喜悅反而疑慮重重。
“這該不會是佐拉的設的圈套吧？運輸艦隊會不會有問題？”
“我們還是和普達人一樣，趁佐拉還沒全麵展開兵力，逃亡吧！”
……
薩爾特身體微微晃動，氣溫緩緩回升了幾分。
“地球人……一定是地球人！果然！地球人是勝負的關鍵！”
“運輸隊裏，是不是有兩個地球人！”
天族戰士看著薩爾特詢問自己，激動道：
“是！楚非可是艾希莉大人的老大！我一直都在關注楚非！”
薩爾特看天族戰士確定楚非在運輸艦隊，心頭大定。
“好！馬上去迎接地球人……”
薩爾特說著猶豫了一下，而後繼續道：
“算了！我親自去迎接楚非和秦靜靜！”
薩爾特說罷，頭頂的文件都來不及放下便匆匆動身。
一時間，指揮部大小官員浩浩蕩蕩追隨薩爾特的腳步向外走去。
……
米亞行政主星外太空，由莉莉安親自率領的聯邦第一艦隊親自護送著浩浩蕩蕩的運輸艦隊向著米亞行政主星的方向行駛。
一艘運輸艦之上，迪諾眼含淚水，看著舷窗外散發著淡淡光暈的米亞行政主星，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讓他不能自己。
“活了！真的活了！我……嗚嗚嗚……”
像迪諾這樣喜極而泣的艾爾人們還有很多。
在衛隊休息間，亞康直接拿出了珍藏已久的艾爾邦特產美酒，分與各隊員。
當酒分到秦靜靜這裏時，秦靜靜並沒有接受，她隻是眼圈微紅地看著被繃帶綁成木乃伊，昏迷不醒的楚非。
在她身側，朵頤輕輕搭著她的肩膀，做著無聲的安慰。
亞康瞟了一眼不遠處的秦靜靜等人，輕歎一聲，並沒有過來，他不想打斷眾人的狂喜。
畢竟戰勝佐拉，哪怕僅僅是一次，也是能夠載入史冊的壯舉，沒有人不為之振奮。
與此同時，同樣情緒低落的，還有坐在角落裏的妮拉。
每當她看到朵頤陪在楚非和秦靜靜身邊的時候，心中都有些莫名的酸澀。
朵頤，曾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因為自己的背叛，最好的朋友，此時已漸行漸遠。
隨著運輸艦隊在第一艦隊的護送下漸漸進入大氣層，劫後餘生的喜悅讓運輸艦隊上的每一個人的無比振奮。
由於運輸艦隊規模龐大，降落的時候，運輸艦隊分散開，飛入米亞行政主星的數千個太空港。
而楚非所在的運輸艦將要降落的太空港，是距離距離米亞行政主星中央區最近，規模最為巨大的太空港。
運輸艦尚未降落，浩浩蕩蕩的迎接隊伍早已恭候。
迪諾看著窗外地麵浩大的場景，心中不禁為自己的世襲貴族身份感到自豪。
“看吧，也隻有我們這麽多貴族聚在一起，才會有這麽浩大的陣勢了，嘿嘿嘿……”
“楚非啊楚非，雖然你確實本事不小，某種程度上還救我一命，不過讓我白花了半數家產，算是扯平了。”
“這麽算下來，你還是我的奴隸，若是膽敢再次對我不敬……嘿嘿嘿嘿……”
運輸艦緩緩降落，薩爾特帶著一眾米亞聯邦核心人物齊齊奔向楚非所在的運輸艦。
不明所以的迪諾正準備走下運輸艦，卻被護衛隊長攔了下來。
亞康衝迪諾搖了搖頭，而後拿擴音器衝運輸艦上的所有貴族喊道：
“各位不要著急，稍後片刻再離開運輸艦！”
亞康說罷，帶著隊友們在出口處挪開一條通道，而後秦靜靜和朵頤抬著楚非第一個下了運輸艦。
而後，下艦的楚非直接被放入米亞聯邦最為先進的醫療艙，米亞聯邦總統薩爾特親自陪護，帶著楚非先行離去。
坐在運輸艦上的迪諾看著浩蕩的迎接隊伍瞬間褪去，眉頭微皺。
“搞什麽呢？人都沒下運輸艦就接完了？也太應付了吧！”
就在此時，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
“天哪！那是聯邦總統薩爾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