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向導
鵪鶉和蛤蟆看著艾爾人尷尬局促，惶恐不安的樣子笑得前俯後仰。
不遠處，紅銅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用沙啞的聲音怒喝一聲。
“你們兩個蠢貨！把那個艾爾人給我拎過來！”
鵪鶉和蛤蟆聞言笑容一僵，也顧不得太多，鵪鶉直接一把抓住艾爾人頭頂的一對兔兒，便把她揪了起來。
“不要！好痛！”
鵪鶉根本不理艾爾人，直接把艾爾人一路拽到紅銅麵前，而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哥，艾爾人來了。”
紅銅抖了抖額角的一對觸角，綠豆大的黑色雙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艾爾丫頭，你叫什麽？”
“朵……朵頤……”
“好的朵頤，說說吧，你犯了什麽事？”
“我……我上美術課時候，打瞌睡了……”
“……”
紅銅的兩個手下一陣沉默，而後大笑起來。
“噗哈哈哈哈！這個蠢貨，竟然在上課時候犯了事！”
“不過艾爾人的課，確實是比我們的課無聊吧，打瞌睡倒是也說得過去，哈哈哈。”
紅銅扭了扭脖子，冷哼一聲道：
“所以你僅僅被判到納迪亞？而不是別的地方？”
朵頤小心地看了一眼紅銅，沒敢說話。
紅銅的目光在朵頤的身上一陣打量，而後目光停留在朵頤的兔耳上。
“這樣吧，作為見麵禮，把你一隻耳朵留下，就可以走了。”
朵頤聞言大驚失色，嚇得連連後退。
“紅銅大哥！不要啊！求求你了！”
紅銅冷哼一聲道：
“沒種的艾爾人，知道我是怎麽進來的嗎？我手刃了自己的母親！”
“就憑你上課打盹這種罪，居然能和我分配到一個監獄，簡直是我的恥辱！”
朵頤聞言連聲道歉。
“紅銅大哥，對……對不起！我不是自願來這裏的！您應該知道，每個邦的法律不太一樣，而且您一定是貴族身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讓您不開心的！”
紅銅對朵頤的話充耳不聞。
“你們兩個還愣什麽？把這丫頭的耳朵給我摘下來。”
“是！”
鵪鶉和蛤蟆不懷好意地看著朵頤，正要動手之時，室內運動場的大門忽然打開，一名穿著米亞聯邦邊境衛隊製服，頭似鴿子，身體像是企鵝的警衛走了進來。
“喂！你們幾個，有活兒了！”
紅銅見警衛進來，屁股都沒挪一挪，囂張跋扈。
鵪鶉和蛤蟆老實一些，恭敬地站在那裏。
朵頤看到警衛，逃也似地撲了上去，希望得到警衛的庇護。
警衛正眼都不瞧朵頤一眼，聲音冷淡道：
“有幾個靈長類文明生物，初來米亞聯邦，需要人接待，你們誰去？”
朵頤聞言匆忙喊道：
“我去我去！請您給我這個機會。”
朵頤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呆了。
警衛和紅銅等人吃驚地看向了朵頤。
在米亞聯邦人的眼中，為外來的低等文明服務的感覺，就像地球上人類給豬當奴仆，那種感覺並不舒服。
但此刻朵頤沒有別的選擇，為了保住耳朵，她隻能如此。
她隻能祈禱自己服務的物種，不要太過惡心。
“行！跟我來，換身衣服，準備一下。”
警衛說著，帶著心驚膽戰的朵頤匆匆離去。
鵪鶉和蛤蟆愣了愣，不知所措地看向紅銅。
紅銅無聊地扣了扣牙縫，嘲諷道：
“卑賤的艾爾人，嗬嗬……”
納迪亞哨站停泊區，流星號靜靜地停在那裏。
楚非一行人在一名鴿頭企鵝身的天族人的帶領下，進入到了米亞聯邦納迪亞哨站。
經過一個走廊，天族人轉身看著楚非等人道：
你們需要分別進行身份認證，請進入不同的問訊間。
天族人隻有一米的身高和鴨子般的嗓音讓人覺得有些滑稽。
但無論如何滑稽，也沒人敢有半分取笑。
再怎麽說，天族，也是米亞聯邦中層四族之一。
眾人遵照天族人的吩咐，分別進入不同的密閉房間，接受遠程問訊。
“你叫什麽名字？”
“楚非！”
“你從哪裏來？”
“地球！”
“地球在哪個星區？”
“我也不清楚，我們迷路了……”
……
經過一番訊問，楚非將地球被雷克人入侵，到自己帶隊反擊擊敗聖木的事情，娓娓道來。
許久之後，訊問人員又訊問了一些補充問題。
“好，我們正在連線聯邦交通局，核實流星號是否為五十年前的失蹤艦艇。下麵還有一個問題。”
“聖木族已經徹底覆滅了嗎？”
楚非聞言，深吸一口氣道：
“沒錯！人類，已經徹底戰勝了這個強大的物種！”
“呃……楚非，我並不是懷疑人類的實力，我的意思是，你們有沒有留下一些聖木的標本。”
“標本？”
“沒錯，如果你所說不假，聖木應當有比較高的研究價值，我們對聖木很感興趣。”
楚非聞言苦笑一聲。
“你們不了解聖木的恐怖，能夠將它擊敗已經讓我們幾乎全軍覆沒。我們哪有餘力留手采集標本？”
問訊線路的另一頭，傳來一聲低沉的歎息。
“好吧，你們的口供沒有什麽出入，正在辦理入境證明。請盡快從流星號上拿走私人物品。作為五十年前失蹤案的證物，流星號將被回收。”
“好，謝謝。”
楚非禮貌地向問訊人員致謝，而後沉吟道：
“請問，如果我們想回到地球，米亞聯邦有辦法幫我們找到返回地球的方法嗎？”
“沒有確切坐標的話，我們是無法幫助你的。”
“好吧。”
……
片刻之後，楚非有些失望地離開問訊間，與其他經過問訊的隊友一同在警衛的帶領下，提取DNA，錄入米亞聯邦移民信息庫。
自此，楚非等人，總算擁有了米亞聯邦的合法入境身份。
鴿子頭的天族警衛帶著楚非等人回到辦事大廳，有些懶洋洋道：
“好了，你們在這裏等一下，隨後會有專人帶你們。”
警衛說罷便懶得理會楚非等人，自顧自離去。
楚非等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那裏，看著不遠處的幾個座位不知該不該坐，符不符合米亞聯邦的規矩。
苟峰性子急一些，當即有些抱怨。
“這鳥人什麽態度，拽的和什麽似的。”
艾希莉歎了口氣道：
“你不記得之前外麵有多少星際艦艇嗎，這鳥人，怕是見多了外星人了，就我們這樣的，他可能早就習慣了。”
楚非皺了皺眉道；
“習慣都是好的，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不嫌棄我們這些外來者就不錯了。”
苟峰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卻也無法反駁。
這就是米亞聯邦，一個足以傲視大型星係一整條懸臂的存在。
就在這時，一個俏生生的身影緩緩出現。
米亞聯邦特製的貼身宇航服勾勒著她誇張的輪廓，長長的兔耳隨著腳步輕輕晃動。
楚非等人一時間呆住了。
“人……人類？”
朵頤看著麵前的一行人，有些緊張地鞠了個躬，友善地用米亞聯邦通用語說道：
“你們好，我是來自艾爾邦的朵頤，我將成為你們初來米亞聯邦的引導者。”
楚非等人見朵頤操著一口流利的艾爾風通用語，麵麵相覷。
苟峰上前一步，試探著用通用語說道：
“你不是人類？”
朵頤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而後掩嘴輕笑起來，笑了沒兩聲，似是感覺有些失態，馬上道起歉來。
“對……對不起，我冒昧了。你們是看到我們的外形有些相似，所以誤以為是同族對嗎？”
“沒關係的，可能你們見過的外星種族不多，我來和你們說一下吧。”
“其實無論在哪個星球，智慧生物的終極形態，也隻有那一千多個模板，隨著進化進程，智慧生物的外形都會不斷接近那些固定的模板。”
“哪怕是有脊椎動物和無脊椎動物，進化到極致，都可能長得一模一樣呢，隻不過，基因千差萬別罷了。”
……
眾人一聽，很快理解了朵頤的意思。
正如地球上那樣，鯨和蝙蝠雖是哺乳動物，為了適應環境，一個進化出鰭，一個進化出翅膀。
還有穿山甲和犰狳，長得大同小異，但前者是鱗甲目，後者卻是貧齒目。
還有侏羅紀的三角龍和現代的犀牛，很多特征都很相似。
無論是哪種生物，總是像著最好的方向進化。
雖然最好的方向不止一個，但也不會太多。
朵頤看楚非一行人一副完全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局促的心情，頓時放鬆了許多。
她笑了笑看著眾人繼續道：
“好了，還沒請問大家的名字呢。”
“楚非。”
“苟峰！”
“秦靜靜！”
“艾希莉！”
“洛川！”
朵頤見眾人一一報上姓名，有些奇怪地在嘴裏重複了幾遍，而後笑著衝大家招了招手。
“好了，大家跟我來吧，我來帶你們認識一下偉大的米亞聯邦！”
楚非等人紛紛跟上朵頤的腳步，苟峰摸著下巴眼神有些複雜。
苟峰身邊的艾希莉見苟峰難得深邃一次，不禁好奇起來。
“瘋狗，你想什麽呢？”
“沒……沒什麽……就是覺得，米亞聯邦的導遊質量很高啊……”
“切！”
艾希莉白了苟峰一眼，滿臉嫌棄。
……
在朵頤的帶領下，楚非等人很快便把流星號上的私人物品搬空，包括那台因為剿滅聖木而有些故障的重力波鍛造爐。
隨後，眾人又跟著朵頤，把這些物品搬到了一艘隻有十幾米長的民用飛船上。
按朵頤所說。
“這是普達邦航天公司研發的舊款63型民用飛船，雖然性能不怎麽樣，但是安全性很強。”
眾人不明所以，渾渾噩噩地上了63型民用飛船後，不知所措地等待殿後的朵頤登船。
朵頤慢條斯理地登上飛船，邁著驕傲地步伐走向了飛船駕駛艙，而後，她愣在了那裏。
十分鍾後……
苟峰扯著脖子大喊起來。
“師傅！什麽時候開車？”
“……”
朵頤沒有答話，灰頭土臉地從駕駛艙走了回來，不好意思地抿著嘴，站在楚非的等人麵前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別是不會開吧？”
楚非吃驚地望著朵頤，輕聲問道。
朵頤的臉更紅了。
“靠！”
苟峰翻了個白眼直接躺倒座位靠背上。
這時洛川站了起來道：
“我來試試吧，流星號就是米亞人的星艦，和這個飛船的操作係統，應該相差不大。”
洛川看楚非點了點頭，靜靜地鑽入了駕駛室。
楚非一行人有些戲謔地看著朵頤，朵頤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這時，楚非似是意識到了什麽，好奇道：
“喂，你們為什麽不直接搞自動駕駛呢？”
朵頤聞言愣了愣，而後漲紅的臉忽然又笑了起來。
“噗哈哈哈哈！”
楚非等人有些發懵，不知朵頤在笑什麽。
片刻之後，朵頤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別說自動駕駛了，現在計算機芯片的算力超過一定限度都得報備，米亞聯邦怎麽可能允許自動駕駛投入應用？”
楚非聞言不解道：
“為什麽呢？”
朵頤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著急，等我們去納蘭德拉諾邦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轟！”
朵頤話音剛落，61型飛船猛然加速，從納迪亞哨站港口閃電般竄了出去。
“靠！慢點兒！頭要摔飛了！”
“洛川！洛川！你搞什麽？”
……
63型飛船在宇宙中一陣搖晃後，才漸漸趨於穩定，直到這時，洛川的聲音才從駕駛艙傳來。
“剛才不太適應，現在好了，不難開。”
之前沒係安全帶做好準備的朵頤，多虧楚非拉著才沒被甩出去，這時見飛船趨於穩定，匆匆從楚非懷裏鑽出來，跑進了駕駛艙。
“來！不要急！我給你指路，走這邊！上高速！”
“高速？什麽高速？”
洛川不明所以地問著，楚非等人側著耳朵聽著。
“當然是星際高速路啊！不然好幾光年的距離，我們半天時間怎麽到啊？”
朵頤此言一出，楚非等人紛紛屏住了呼吸。
朵頤所謂的“星際高速公路”，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好幾光年的距離，不靠躍遷，隻靠行駛，如何能在半天時間到達？
米亞聯邦的一切，都讓楚非等人無比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