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為了未來
先鋒號上，斯維特拉娜神色陰沉地拍打著主控電腦。
“龍九！你給我出來！”
“怎麽了斯維特拉娜？”
斯維特拉娜聽到龍九冷漠的聲音，心中一陣惱怒。
“你在幹什麽？為什麽要關掉我對探測器的控製權，把我強行帶回來？”
龍九略微沉默後，沉聲道：
“這是艦長的命令，我隻能執行。而且，永晝二衛的情況並不清晰，貿然孤身前往，實在危險。”
斯維特拉娜腦海中浮現出之前看到的先鋒號毀滅，楚非犧牲的畫麵，心中不由一陣絞痛。
“廢話！我自然知道有危險！沒有危險我去那裏做什麽？”
斯維特拉娜的話，讓龍九有些啞口無言。
“斯維特拉娜，這是艦長的意思。”
“好了，龍九，不要在拿艦長大人說事了，現在馬上把控製權還給我，讓我去永晝二衛看看究竟！”
龍九有些為難道：
“需要得到楚艦長的批準，我才能給你授權。”
斯維特拉娜無奈地撩了撩頭發，沉聲道：
“楚艦長在哪裏，我要和他通話。”
“艦長現在可能不太方便，他現在正在戰鬥。”
“戰鬥？和什麽戰鬥？”
斯維特拉娜話音剛落，她的麵前立即出現一個投影，一頭惡心的飛蟲巨獸呼嘯而至又瞬間在火焰中化為齏粉。
巨獸醜陋的樣子讓斯維特拉娜驚叫一聲。
龍九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是從艦長熵導戰甲上傳來的實時監控畫麵，他正在收集被喪屍蟲感染的永晝生物的數據。”
龍九說著，畫麵一轉，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陰影漸漸浮現。
“這蟲子腦袋章魚身子的是什麽怪物？”
斯維特拉娜駭然地看著畫麵中的巨大生物捂住了嘴。
畫麵之中，楚非敏捷地躲過了巨大觸手的攪動，已經變成熵導戰機的朱雀號不斷噴吐著火舌，在巨大觸手上留下一連串的爆炸。
此時在熵導戰甲中的楚非已經異化為渡鴉形態，戰鬥力拔高了不止一籌。
他一邊戰鬥，一邊口述戰鬥情況。
“觸手防禦力較弱，但複原能力驚人，異獸對高溫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楚非說著，繞著巨大而靈敏的觸手來回遊走攻擊。
巨獸頭部和觸手的連接處，唐納德發生的三枚微型核彈引爆，巨大的衝擊波讓楚非的飛行都受到影響，不得已之下，楚非暫時遠離了異獸。
“吼！”
足以將一座城市夷為平地的核彈攻擊，幾乎炸穿了章魚異獸，巨大的痛苦讓章魚異獸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
巨獸嘶吼的氣浪的衝擊力不亞於一枚微型核彈，讓朱雀號一陣搖晃。
“異獸頸部遭受重創，愈合能力削弱！”
楚非說罷，控製著朱雀號在空中一個急轉。
身處朱雀號中的楚非被高達三十多倍重力的加速度擠壓，雙目隱隱滲出一絲鮮血。
然而下一刻，朱雀號已經來到章魚巨獸頸部附近。
朱雀號火力全開，在章魚巨獸頸部的巨大傷口上，繼續發動凶猛的攻擊。
“轟轟轟！”
激光束和粒子流瘋狂傾斜在異獸的傷口上，讓本就難以愈合的傷口更加雪上加霜。
異獸痛苦難忍，一支觸手爆發出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拍向楚非。
然而不等楚非動作，一直觀察戰局的唐納德熵導戰甲推進器動力全開，揮舞著“震動鏈鋸”，咆哮著飛向那隻巨大觸手。
“吱吱吱……”
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巨獸的巨大觸手在炙熱的火光中被唐納德一分為二，再也無法對楚非造成威脅。
楚非趁勢調整位置，又是一輪強火力攻勢。
章魚巨獸的頸部終於不堪重負，噴湧著如瀑布般的黏液徹底斷開。
“吼嗷……”
一聲哀鳴，章魚巨獸的八隻觸手失去了連接，蠕動著向下墜落。
巨獸猙獰頭部的口器中，不斷噴吐著黏液，眼看命不久矣。
直到這時楚非才看到，章魚巨獸頭部竟然長著三十多對巨大的透明薄翅。
章魚巨獸正是依靠這些透明薄翅懸浮與空中。
隨著巨獸生命的流逝，這些薄翅終於無力起來，楚非這才可以清晰地看到薄翅的樣子。
朱雀號在空中一個盤旋，逆轉劑注射，楚非重新變回人類形態，而朱雀號也重新變回熵導戰甲的樣子。
楚非快速飛到唐納德身邊，鬆了一口氣道:
“這大家夥還挺難搞，終於結束了。”
唐納德手臂上的激光武器隨手轟碎了一頭呼嘯而至的異獸，苦澀道：
“怕是還沒啊，你看那裏。”
楚非順著唐納德所指地方向看去，視線透過密密麻麻的孢子和變異生物，看到了七八個巨大無比的陰影。
“這麽多！”
楚非不禁流出一絲冷汗。
原來，像章魚異獸那樣等級的異獸，會隨著他們的深入，越來越多。
唐納德沉聲道：
“怎麽辦？要不要撤退，我手上就剩兩枚微型核彈了。”
楚非抿了抿嘴道：
“這些東西雖然恐怖，但智力水平不高，小心一些，還是傷不到我們的……這樣吧，把它們交給先鋒號，我們繼續深入，看能不能找到和母體有關的線索！”
唐納德點了點頭道：
“好！”
楚非和唐納德懸浮與天際，宛若兩尊戰神，氣派非凡。
片刻之後，楚非出聲道：
“你愣什麽？”
“我愣什麽？”
“快通知先鋒號升空支援啊！”
“楚艦長，龍九隻聽你的，要我說話有什麽用？”
“靠！”
楚非無語，馬上打開聯絡器。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水桶粗的激光束從天邊轉瞬即至，在孢子雲中一陣橫掃。
成千上萬的孢子在猛烈的激光中瞬間汽化，甚至孢子雲深處的大型異獸也被激光束切成烤熟的肉片。
忽然，龍九的聲音在楚非和唐納德的通訊器中響起。
“不用專門通知我，你們的戰鬥情況我一直在監控！”
楚非和唐納德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前方被激光武器清掃出的一大片空間，猛地一個俯衝，二人繼續向孢子雲深處飛行。
先鋒號上，斯維特拉娜看著楚非戰鬥的情形，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又是這樣，又是自己衝在最前麵。明明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卻總是做些莽夫的事。”
龍九聽到斯維特拉娜的呢喃，歎息道：
“你說的也是啊，楚非這個人，表麵上看起來冷淡灑脫，心裏卻是執拗的很呢。”
“龍九，不提他了，我在接近永晝二衛的時候，看到了一些可怕的畫麵，我還是想去永晝二衛看看！”
龍九聽出了斯維特拉娜凝重的語氣，嚴肅道：
“問題很嚴重嗎？我認為還是報告艦長，讓艦長做決定。”
斯維特拉娜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身著熵導戰甲的楚非喪生太空的畫麵，匆忙道：
“不！不能告訴他！”
龍九一陣沉默，他能聽出斯維特拉娜語氣中的急躁。
“斯維特拉娜，楚非在那裏會遇到危險嗎？你到底在永晝二衛看到了什麽？”
斯維特拉娜一陣猶豫，她不願把先鋒號覆滅的消息告訴龍九，不想讓先鋒號的任何一個成員知道這一悲觀的未來。
“龍九，你別再問了，總之，如果不讓我去永晝二衛的話，等楚非回來，我們直接離開，不要去永晝二衛調查情況了。”
龍九又是一陣沉默後，歎息一聲。
“斯維特拉娜，我隻負責先鋒號的駕駛和運作，至於下一步如何，我隻服從艦長的命令。”
斯維特拉娜聽著龍九有些迂腐頑固的聲音，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龍九一向如此，他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執行者。
斯維特拉娜歎息一聲，再次看向投影。
楚非和唐納德衝過一片片孢子雲，終於來到了孢子雲的核心地帶。
唐納德飛行速度驟然一緩。
“楚非！看下麵！”
楚非聞言，低頭看向孢子雲下大量植物枯萎，異獸狂奔的地麵，一個黑色的圓點引起了他的注意。
楚非火焰之眸微微亮起，黑色圓點瞬間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形似蓮花的黑色物體。
而且在楚非的餘光中，又發現了不少黑色圓點。
楚非相繼看去，這才發現，大地之上，布滿了一朵朵半徑無米有餘的“黑色蓮花”。
“走！我們下去看看！”
楚非說著，一馬當先，向下俯衝，唐納德緊隨其後。
二人告訴滑行，從天空到大地，轉瞬即至。
楚非和唐納德隨手放倒幾頭不長眼的異獸，落在了一朵“黑蓮”附近。
二人繞著“黑蓮”，開始謹慎地探查起來。
楚非繞著黑蓮看了看，眼中充滿疑惑。
“唐納德，這不像植物。”
唐納德從黑蓮上拔出一支針管道：
“確實不像植物，主要成分是蛋白質，沒有光合作用，而且看樣子，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
唐納德說著，按動手臂上的平板電腦，開始錄入一份份數據。
“對了艦長，你有沒有覺得，這東西有點兒眼熟呢？”
楚非聞言愣了愣，後退了幾步，看著黑蓮的整體形態，沉默片刻，忽然道：
“殘骸！血鐮女王帶我們看過的殘骸！”
唐納德聞言眼前一亮。
“對！沒錯！雖然現在看起來這東西像蓮花的樣子，但等它徹底失去生命活性之後，這些邊邊角角一定會腐爛，最後隻剩下……”
楚非點了點頭。
“沒錯了，看來孢子雲就是從這東西上噴出來的了。”
楚非說著，看向被孢子雲遮蔽的天空。
“你說這種東西，真的能從永晝二衛落到這裏來嗎？”
唐納德用平板電腦計算了片刻道：
“這種黑蓮淨重三百千克，如果加上未噴出的孢子，再結合這裏的地質情況和天坑深度半徑來看，完全有可能！”
楚非聞言點了點頭，打開手臂平板電腦，平板電腦上瞬間出現了雙子星係的投影。
“從運行軌道來看也基本吻合，可以確定了，這種喪屍蟲，來自永晝二衛！”
唐納德收起設備，伸了個懶腰道：
“樣本收集完畢，那我們現在？”
“回先鋒號！目標！永晝二衛！”
楚非話音剛落，通訊器中忽然傳來斯維特拉娜焦急地喊聲。
“不可以！”
斯維特拉娜忽然出現的聲音，嚇得楚非一個機靈。
“什麽不可以？”
“楚……艦長！我們絕不能去永晝二衛！”
“為什麽？”
“因為……”
斯維特拉娜語氣一頓，她難以把她看到的一幕說出口。
“艦長！請你相信我！不要去永晝二衛！”
楚非聽著斯維特拉娜凝重的語氣，眉頭漸漸鎖了起來。
“斯維特拉娜，你是不是看到一些……”
“不要問了，好嗎？請相信我！”
楚非沉默片刻，歎息一聲道：
“斯維特拉娜，這一次，我非去不可了。”
“你……”
“斯維特拉娜，你聽我說。”
楚非打斷了斯維特拉娜的勸告，耐心道：
“第一，地球方麵需要喪屍蟲更為詳細的信息，如今人類已經進入太空時代，要盡可能地了解更多的宇宙生物進化情況，這樣才能有效預防未來可能出現的危機。”
“第二，雖然我的預知能力不如你，但冥冥之中我有感應，我必須幫助永晝人鏟除威脅。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感覺非常強烈。或許未來，永晝人會給地球人帶來很大的幫助吧。”
斯維特拉娜聽到楚非的理由，語氣不禁有些急促。
“可這些和你有什麽關係！你的任務隻是帶著先鋒團前往開普勒b22啊！”
楚非聞言微微一笑。
“嗬嗬，或許曾經我會覺得這些和我沒關係。”
“甚至在地球的時候，我的心中隻有對雷克人的仇恨。”
“但是當我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聖木文明之後，我開始懷疑了。”
“我開始懷疑我仇恨的意義是什麽。”
“仇恨可以挽回我的親人嗎？仇恨可以保護大家不受傷害嗎？”
“我一開始甚至連真正應該仇恨的目標都沒有搞清楚！”
“最近，我在和永晝人生活的時候，想通了一件事，我不能隻活在自己的仇恨裏，被仇恨日夜折磨。”
“就像我教給金冠女王的那些一樣，我也要為人類光明美好的未來而奮鬥了！”
“隻有如此，才不會讓我們的子子孫孫，再承受仇恨和失去的痛苦……”
楚非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真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