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足鼎立（上）

  永晝人的身體素質本就比普通人類強了不止一籌，在楚非的提點下，金冠部落的開荒進度快到出乎預料。


  博塔利短暫的生長周期和源源不斷地勞動力，讓金冠部的食物儲備越發豐厚。


  與此同時，足以滿足數萬人生活的食物遠遠不需要全部勞動力進行開墾耕種，很大一部分人，都被安排在了手工業崗位。


  金冠部落位於林間的駐地，也開始緩緩搭建起更加適宜居住的木質房屋。


  金冠部落駐地外圍，大量樹木被砍伐，一個個作坊隨之產生。


  最近的，是床弩甲胄生產區，中間的，是生活生產用品生產區，最外圍的，是火藥製作區。


  濃鬱的異味雖然給金冠部落的居民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為了安全起見，暫時還不能把製作火藥的區域搬到太遠的地方。


  幾天之後，物質得到極大提升的金冠成員也接受了這樣的現實。


  與此同時，金冠部第一台蒸汽機也在唐納德的指揮下加緊趕製。


  金冠部落農業區之外，一隊血鐮部的戰士騎著蜻蜓和巨蟻，向著金冠部緩緩進發。


  血鐮部劫掠隊長馬達爾德在遠方的高地望著金冠部一片繁榮忙碌的景象，一時陷入迷茫。


  如今金冠部落的情形，與其他部落的情形大相徑庭，完全不像是一個原始部落的樣子，要說像什麽，以馬達爾德的見識還找不出相似的東西。


  隻是，金冠部落如今的樣子，讓想要劫掠的馬達爾德有些不知道從何下手。


  雖然他帶著三百多名戰士，但金冠部如今方圓數裏，根本無法一口氣全部吃下。


  而且金冠部中大量外來人口，進攻金冠部，無異於同時與周邊大大小小幾十個部落宣戰。


  雖說血鐮部落除了天湖部落，根本不把其他部落放眼裏。


  但若是其他所有部落聯合起來，血鐮部落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馬達爾德猶豫片刻，直到看到田間播種的一名老年永晝人帶著天湖部落才有的獨特氈帽，他這才沒有繼續前進，二是轉身帶著隊伍撤退。


  如今金冠部落中，人員過於複雜，一旦開始戰鬥，難免會誤傷其他部落的人。


  馬達爾德倒是不怕殺掉其他普通部落的人，隻是天湖部落是一個不弱於血鐮的部落。


  曾經天湖與血鐮爆發過好幾次戰鬥，血鐮部落都沒占到便宜。馬達爾德不想讓自己成為天湖血鐮再次戰爭的導火索。


  就這樣，在楚非和金冠部落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血鐮部落的第二次入侵，便這樣不了了之了。


  血鐮部駐地，血鐮女王看著麵前跪著的馬達爾德緩緩開口道：

  “所以，你認為我會怕天湖？”


  馬達爾德聽到女王的質問，不敢大意，小心謹慎道：


  “女王大人，我們不怕天湖，隻是為了一個區區的金冠部落而引起與天湖部落的矛盾，我認為非常不值得。”


  血鐮女王聽馬達爾德這般說，緩緩點了點頭道：

  “這次你做的不錯，確實應該謹慎一些，天湖的那群混蛋無非是仗著我們十倍的人口耀武揚威，終有一日，我要讓天湖徹底覆滅。”


  跪在地上的馬達爾德小心地抬頭看了一眼血鐮女王，而後沉聲道：

  “女王大人，金冠部落如今非常古怪，我擔心……”


  女王複眼微微轉動，瞥了一眼馬達爾德道：


  “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金冠部落還著實有些意思，我血鐮部落以武稱霸，天湖部落以人口逞威，這金冠部落又是走的什麽路子？會成為我們的威脅嗎？”


  馬達爾德沉默片刻，低聲道：


  “女王大人，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那就等成熟了再說！”


  “呃……”


  “怎麽？”


  “女王大人，我覺得這個想法還是有些成熟的。”


  “有話快說，吞吞吐吐丟我們血鐮部的人！”


  “是！女王大人，我認為，不如我們與天湖部落交涉一下，讓天湖部落約束一下它們的成員，不要與金冠部落往來，然後我們再對金冠動手！”


  “你胡說些什麽，我血鐮與天湖什麽時候有過交集？”


  馬達爾德聞言有些局促道：


  “女王大人，我雖然看不懂金冠部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血鐮女王扶了扶額頭的觸角，沉聲道：

  “金冠部落確實有古怪，但為了一個金冠部落，讓血鐮去求天湖與血鐮撇清關係，豈不丟了我血鐮的威嚴？”


  馬達爾德見血鐮女王語氣不善，不敢再多說什麽。


  血鐮女王瞥了一眼馬達爾德繼續道：


  “你先下去吧，天湖也不是傻子，他們可不會放任其他部落發展壯大，不用我們去找天湖，隻要金冠有發展的趨勢，天湖自然會有所動作。”


  “是！女王大人。”


  就在血鐮部落為金冠部落的事情而心生不安的時候，天湖部落的十八個部落女王齊聚一堂，也再討論關於金冠部落的事情。


  天湖部落是一個由諸多部落自發組合而成的聯合體，雖然大體上是一個整體，但很多事情需要各個部落的女王一起商討決斷。


  這一次，天湖部落為對金冠部落的態度，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有人認為，金冠部落的發展方式透著古怪，尤其是一些能夠加速作物生長的“化肥”，殺傷力巨大的“床弩”等稀奇東西透著古怪。


  必須控製天湖部落勞動力外流，以免金冠做大。


  還有人認為，金冠部落消化了天湖部落的許多老年人口，幫天湖部落減少了人口負擔，完全可以借助金冠的力量，讓天湖部落的成員過上更好的生活。


  兩派爭論良久，直到後來，體態豐腴的背刃部落女王提出一個想法。


  “金冠部落本不過是個小部落，隻要我們想，隨時可以捏死他們！要我說，不如讓金冠部落並入我們天湖部落，並把他們手中種植博塔利和製作床弩的技術收回來！”


  背刃女王說罷，風靈女王猶豫道：


  “金冠部落會同意嗎？我們這種做法，和血鐮部落是不是一樣了？”


  背刃女王沒好氣道：


  “多少部落擠破頭想加入我們天湖都沒有機會，我們天湖接收金冠，是金冠的福氣！別的部落想進我們天湖，都得繳納貢品，這次金冠可以白白加入天湖，他們睡覺都能樂醒！”


  塔部落女王附和道：


  “沒錯，讓金冠部落加入我們是最好的辦法，既不用擔心我們會多一個對手，又可以利用金冠的優勢發展天湖部落！”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一片附和之聲響起，背刃部落女王微微頷首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隻是出使金冠的人選……”


  “交給塔女王吧！塔女王平時待人和善，大家都喜歡她！”


  “同意！塔女王的親和力還是很強的！”


  塔女王看著參會的眾女王，複眼低垂，她並不想做這個使者。


  背刃女王似乎看出了塔女王的情緒，沉聲道：

  “塔女王，塔部落的新生代數量有些下滑啊，如果再這樣下去，下次塔部落可能就沒什麽機會參與議政了。”


  塔女王聞言神色一肅，沉聲道：

  “大家放心吧，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塔部落從天湖建立之初就一直為天湖部落做貢獻，將來，也永遠會是天湖部落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


  關於血鐮和天湖部落因金冠的崛起而產生的變化，楚非並不知情，他隻知道，唐納德很快就把蒸汽機的事情搞定了。


  不僅如此，閑不住的秦靜靜還發現了一片煤礦區，正好為永晝初代蒸汽機提供能源支持。


  楚非三人無私地將大量人類曆史上舉足輕重的技術傳授給金冠部落，雖然金冠部落的成員們還無法徹底理解一些技術的基本原理，但楚非相信，隻要留下這些技術，永晝人遲早會將這些技術吃透。


  與此同時，為了便於部落中信息的傳播和記錄，楚非開始幫助金冠女王創造屬於永晝人自己的文字。


  在楚非新建的木質居所中，楚非和唐納德為永晝人文字規則的模板爭論不休。


  “唐納德，拚音文字少了些韻味和靈性，我不讚成！”


  “好了楚非，認清現實吧，拚音文字便於學習和掌握，是一種便捷高效的文字！二十六個字母就足以撐起一個語言係統！”


  “象形文字能表達的信息量遠非拚音文字能比！為了永晝人的長遠發展，我還是覺得用象形文字體係更合適！”


  “好了楚非，不要再爭了，不如讓永晝人自己選擇用哪個文字，怎樣？”


  楚非深深地看了唐納德一眼，歎息道：

  “沒有接觸過文字的他們，肯定會選擇更好學的拚音文字，這麽做根本沒有意義！不如這樣，我們做一套象形文字和拚音文字組合起來的混合文字怎麽樣？”


  唐納德聞言一愣。


  “這能行嗎？”


  “我看行！你且聽我說來！”


  正當楚非準備細說文字規則之時，一名年輕的金冠部成員忽然闖進了楚非的居所。


  “神獸大人！快！女王大人有請！請您趕緊過去！”


  楚非和唐納德互相看了看，唐納德無奈道：


  “你先去忙，文字的事情回頭再說。”


  “成！”


  楚非點了點頭，跟隨年輕的金冠成員前往新修建的金冠女王的府邸。


  府邸之中，楚非除了看到金冠女王之外，還看到了另一個體型不比金冠女王小的雌性永晝人。


  照理來說，這種體型的，一定是女王級別的存在。


  楚非不禁有些好奇，這陌生的女王，來自何處。


  金冠女王見楚非到來，指了指楚非，衝著陌生女王道：

  “塔女王大人，這就是我們金冠部的神獸！神獸大人為金冠部帶來了新生！”


  這陌生女王，正是天湖部落派來做使者的塔女王。


  塔女王打量了一番楚非，不禁感慨道：

  “真沒想到啊，這世界上真有神獸存在。”


  金冠女王笑了笑道：


  “神獸尊貴無比，塔女王可不能把他當尋常野獸看待啊！”


  金冠女王說著，揮手招呼手下，安排楚非就坐。


  塔女王瞪大了複眼，看著楚非慢慢悠悠地板板正正地坐在那裏，驚得合不攏腿。


  “天哪，果然是神獸，竟如此有靈性。”


  楚非看了一眼驚駭欲絕的塔女王幽幽道：


  “差不多得了，我就入個座，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嗎？”


  楚非說完，塔女王直接激動地站了起來。


  “會……會說話？！”


  楚非滿臉黑線，金冠女王眼角含笑，故作謙虛道：

  “塔女王不必如此，既然是神獸，多少會說些話，也是正常的。”


  塔女王聞言，咽了口口水，調整了一番呼吸後重新坐了下來。


  “沒想到金冠部有如此神獸，我可是開了眼了。”


  金冠女王微微一笑道：


  “塔女王說笑了，您貴為天湖部落主事人之一，什麽場麵沒見過。對了，之前您說的部落合並的事情，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談了。”


  塔女王看了一眼金冠女王道：


  “你確定，你必須得聽取神獸的意見？”


  “沒錯，如今神獸大人到來，我一切遵從神獸大人指示。”


  塔女王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金冠女王，又把目光投向楚非，試探道：


  “神獸神獸！你同意天湖部落和金冠部落合並嗎？”


  楚非總覺得有些別扭，但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麽，這種感覺，就像是不被當人看。


  楚非看著宛若看猴子一般的塔女王，清了清嗓子道：


  “怎樣一個合並方式呢？”


  塔女王看著楚非開口說話，感覺頗為有趣。


  “金冠部落可以成為天湖部落的核心成員之一，而且不用繳納貢品！”


  楚非聞言，摸了摸下巴道：

  “隻有這些嗎？”


  “當然了，既然並入天湖，金冠也就是天湖的一分子了，金冠自然有義務貢獻出金冠部落的所有資源，由天湖部落議會統一調度。”


  楚非看著塔女王冷笑一聲道：


  “你在開玩笑吧？貢獻所有資源？那還不如繳納貢品劃算吧？”


  “不！不是的！繳納貢品是要分給老部落的，資源充公是為了方便統一調度，而不是分給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