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巴特的無奈
楚非看著斯維特拉娜紅著臉低頭不語的樣子,心中泛起一陣漣漪。
他輕輕地走到斯維特拉娜身邊,握住了斯維特拉娜有些冰涼的玉手道:
“我會踐行我的承諾。”
楚非的聲音,讓斯維特拉娜的仿佛置身夢境般溫暖。
她情不自禁地撲到楚非的懷中,緊抱著楚非的久久不肯鬆開。
隻是楚非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迷茫。
他不知道他的決定是否正確,他不知道意外是否會在明天到來。
在這場反抗入侵者的戰爭中,每一個人都失去太多了。
“好了,斯維特拉娜,你先在這裏等等看龍九的情況,我去看看巴特。”
“嗯。”
斯維特拉娜小聲答應著,緩緩放開抱著楚非的手臂。
她看著楚非離開的背影,眼中盡是癡迷。
楚非離開急救室後搓了搓臉,讓自己更清醒一些,跟等在急救室外的醫務人員簡單說明情況後,問明巴特所在,便快步離去。
等在門口的醫務人員看著楚非離去的背影一陣唏噓。
“這就是東聯天才的實力嗎?死人都能救活?”
……
當楚非精神疲憊地來到巴特病房,巴特早已蘇醒,正坐在病床上狂吃海塞。
左手兩個大肉包,右手一根大雞腿,厚厚的嘴唇上泛著油膩的光澤,鼓起的腮幫子簡單咀嚼兩下便把並沒有嚼碎的食物吞進肚裏。
楚非一看巴特生龍活虎,比自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狀態,馬上放下心來,轉身就走,打算養養自己的精神。
然而就在這時,看到楚非到來的巴特含糊不清地喊道:
“楚非!你個混蛋給我站住!”
楚非回頭。
“嗯?”
“你過來!”
“嗯?”楚非緩緩走近巴特。
“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有多慘了嗎?”
“哦?”
“我差點兒死了知道嗎?”
“呃……”
楚非完全看不出巴特有絲毫將死的樣子。
“你呃什麽呃,我差點兒就死了!就死了!你聽不懂嗎?”
“是嗎?”
“……”
“……”
巴特忽然覺得口中的食物已經失去了美味。
楚非壓根兒沒什麽食欲。
“巴特,你先吃著,我很累了,要去休息一會兒。”
巴特擠眉弄眼地把一嘴幹貨狠狠咽了下去,尖聲道:
“楚非!你給我站住!”
楚非疲憊地扶起眼鏡揉了揉眼角道:
“還有什麽事嗎?”
“楚非,我可以回川藏總部嗎?我不想再冒險了。”
楚非頓了頓,看著巴特已經蔓上脖子的鱗片,輕歎一聲。
“巴特,你現在不太方便回去,或者說,你現在不太方便與普通人生活在一起。”
“再等一段時間吧,等強效抑製劑研究成功,能夠逆轉你的內源化進程之後,我們在回去,怎樣?”
巴特聞言,撓了撓有些發癢的脖子上的鱗片,眼中閃過一絲怨憤。
“楚非!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麽會變成這樣?”
楚非低下頭,沒有說話。
巴特把手中的肉包和雞腿扔進了餐盒,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
“算了,反正一開始你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你也想回總部吧。要不是為了陪著我,你也早就可以回去了吧。”
楚非抿了抿嘴,還是沒有說話。
巴特無奈地聳了聳肩。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會變成像鼠人那樣沒有理智的存在,楚非,你也是這樣吧?”
楚非聽到巴特這樣問,輕輕解開上衣,露出了肩膀。
在他機械臂的末端,黑色的羽毛已經仿佛護肩般厚重,甚至在肩膀後邊,凸起了長著黑色羽毛的肉瘤。
“巴特,隨著細胞的更新換代,新生的細胞已經不再屬於人類。這次重傷,加快了細胞迭代的進程,我們都是一樣的,很可能我們再也回不到人類的世界了。”
楚非說著穿好了衣服。
“巴特,我有一個請求……”
“在我們徹底失去人類身份之前,可不可以,為了所有的幸存者,奮戰至死?”
巴特看著楚非認真的目光,眼神有一絲躲閃。片刻之後,他才有些為難道:
“我沒有你那麽偉大,或許你是東聯的英雄,而我本來隻是個廚子,我隻能盡力吧,哪怕是變成一個怪物,我也想活下來……”
楚非看著巴特為難的樣子,隻是擠出一絲笑意道:
“這就足夠了,我沒有權利要求你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盡力吧……”
楚非說著,上前拍了拍巴特的肩膀。
“好了,不說這麽沉重的話題了,我真的頂不住了,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好啦,去吧去吧!”
巴特看著楚非疲憊的樣子也不再挽留,他看著楚非緩緩離去,一時陷入了沉思。
奮戰至死嗎?
感覺那是英雄才能做的事啊……
可是,如果沒有那些願意犧牲自我的人保駕護航,又怎會有如今仍在生存的幸存者?
如果所有人都貪生怕死想要縮在後方,說不定,人類早就滅絕了呢。
巴特看著餐盒中的半個雞腿,重新拿了起來。
“能上英雄紀念碑,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楚非的感染下,巴特的心態不斷進行著蛻變。
雖然他原本隻是一個廚子,但此時的他,已經距離成為一名出色的戰士,越來越近。
楚非真的累壞了,要不是已經變異到超乎尋常的身體素質,他早就倒下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頭撲在床上就大睡起來。
朦朧間,他似乎看到林零站在一個古老的祭壇中央。
無數的人類對他頂禮膜拜,排著長長的隊伍逐一走到林零麵前。
林零微笑著,取出麵前人類的心髒,在鼻尖輕輕嗅了嗅,便如吃水果般大口咀嚼起來。
被吃掉心髒的人非但沒死,反而跪在林零麵前不斷磕頭,然後拿起武器一飛衝天。
靜謐的空間中,一切都在繼續。
楚非無力阻止,也無法質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人類獻上自己的心髒。
楚非的情緒異常激動,猛然間,他身軀,從睡夢中驚醒。
他搖晃著腦袋,調整了片刻有些紊亂的呼吸,而後看了看時間。
“睡了五個多小時了,該進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