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戀
蘇錦姿靜靜站在一邊，沒有出聲。沈司沉看得出蘇錦姿的芥蒂，心裏有著不好的預感，她是知道了什麽？
“小姿，你現在在live上班嗎？”
他看了看蘇錦姿手裏抱著的文件，想上前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幫她分擔，卻被蘇錦姿一個側身，他的手就落在空中，令他尷尬得不得不選擇忽視。
“小姿，你現在住哪裏？你……”他頓了頓，似乎心裏掙紮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試探，“你回過家嗎？”
也正是因為沈司沉後麵這句話，刺激到了蘇錦姿，她氣得臉色發青，聲音尖銳而刺耳。
“家？沈司沉，我還有家嗎！你在這裏跟我裝失憶？需要我再提醒下你麽？你那不要臉的媽媽，勾引自己閨蜜的老公，最後小三成功上位！逼得我媽媽傷心欲絕遠走他鄉，你現在還真有臉問得出口。”
沈司沉迎上蘇錦姿那寫滿嘲諷的眼神，心髒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他沒想到她竟然都知道。
“小姿，對不起，對不起……可是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你爸爸和我媽媽……他們是真愛。”他似乎顧慮著什麽，但還是繼續說：“他根本不愛你媽媽！放手才是對彼此的成全。”
蘇錦姿幾乎是壓抑著自己的怒氣，盯著他的目光陰鷙而熾熱，沈司沉有種錯覺，好像她的目光，快要將他灼傷得體無完膚。
“沈司沉，你真他媽讓我惡心！惡心透頂！你們一家人把農夫與蛇詮釋得非常到位，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遇見你！”
她眼中的恨之入骨昭然若揭，無法更深刻了。沈司沉愣了，胸口疼得厲害，像是有人把他的心剜走了。
沈司沉說：“小姿，如果能讓你好受一點，我道歉。可是這些你是聽誰說得？我想有些事你一定是誤會了。”
蘇錦姿抬了下眉骨，真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譏笑出聲時肩膀抖了下說。
“誤會？是誤會你媽媽上我爸的床了？還是誤會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和我閨蜜暗度陳倉的事實？”她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嗤之以鼻說：“哦，忘了恭喜你，市長準女婿。”
“不！不是……小姿，我是有苦衷的！我和懷薇……”
沈司沉沒想到她什麽都知道了……慌張的差點口無遮攔。不過蘇錦姿並不想聽下去，她擺了擺手，打斷他後麵的話。
“幫我給你的未婚妻、我的好閨蜜，賀懷薇代問好。”
說完，聽到電梯停下的聲音，蘇錦姿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別開視線，聲音冷若冰霜，仿佛兩人從未認識過，剛剛的事也沒發生。
“到了，沈總，請吧。”
沈司沉還想再說什麽，蘇錦姿麵露不耐煩，說：“我們周總不喜歡等人。”
沈司沉想起，今天確實有重要的事，又將話咽回肚裏，隻是經過蘇錦姿身邊時，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等你下班。”
蘇錦姿都懶得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汙了她的眼睛一般。在轉角時，她才靠在牆邊整理自己的情緒，回過神來想剛剛說得話，是她失態了，居然忘記電梯裏有攝像頭！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她覺得周子傲知道後一定會去查。
周子傲辦公室裏，他慵懶的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將電梯裏上演的畫麵收在眼裏，嘴角帶著邪肆的笑，那雙銳利的鷹眸裏，陰森一片。
“紀波，給我仔細查蘇錦姿家庭背景，還有她和沈司沉的關係。”
“是。”
紀波抬頭看向自己老板，猜不透在想什麽，自然也是不敢多問的。
周子傲沉思著，居然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失態！看來她身上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啊，竟讓他有些好奇。不過這個沈司沉，倒是有意思。
當沈司沉進來時，周子傲已經關掉了視頻，倚靠在椅子上。
“周少，久仰大名，今日來拜訪，希望不會太冒昧。”
沈司沉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嘴角帶著一抹笑意。以前他人微言輕，根本沒機會見到周子傲。如今不同，他是代表蘇氏，也是市長未來女婿，身份不一樣，自然有資本跟他談生意聊合作，臉上揚著的自負和趾高氣昂顯而易見。
周子傲抬眸，他何等犀利的雙眼，隻單單看了一眼這個男人，自命不凡的人他見多了，要是真有本事，又怎麽會……周子傲想到這，心裏冷哼一聲，象征性地衝他勾了勾嘴角。
“沈總客氣，坐。”
沈司沉開門見山，“我手裏有東亞地區最大的油田資源和人脈，想和周少合作。”他頓了頓，似吊足對方的胃口，繼續說：“如果周少有興趣，我再細談。”
誰都知道東亞是石油大國，盛產石油，而哈沙油田是世界最大的油田。
周子傲銳眸半眯，盯著眼前的男人，他眼中流露出的精光和自鳴得意不言而喻。周子傲沒有阻止，隻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有資源、人脈，並且已經和當地達成一致，可以以市場價的半價把卡拉油田拿到手。”
說完，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自信。
市場價的半價……這可是非常大的一塊肥肉了。就算後期不開采，將手裏的股份轉讓出去，這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據我所知，哈沙油田儲量豐富，日產量都可以滿足歐洲百分之20的消費量。”
沈司沉在聽到周子傲這樣說時，他掩飾不住的嘴角上揚，眼中的自負驕傲更明顯，仿佛十拿九穩。不過下一刻，周子傲就搖了搖頭，他雙手環在胸前，骨子裏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這塊油田自開發以來，經曆了20年的利益紛爭，並且美國、荷蘭等專家都認為，該油田開發難度太大，經濟效益有限。我為什麽又要冒險？”
“周少可以放心，我已聘請到世界上最精英的團隊，和最先進的開采技術。對於這個我是誌在必得。”
沈司沉說完，看向眼前的男人，他姿態清閑的靠著椅背，突出的五官，矜貴的氣質，就這樣隨意的模樣，透出一種咄咄逼人的貴族氣息，在他麵前，沈司沉到不敢太放肆。可周子傲不說話，他總不能一直僵持著。
“眼下我覺得能有這個能力的，非周少莫屬。基辛格也說過，如果你控製了石油，就是控製了所有國家。”
可周子傲仍然再次搖搖頭，沈司沉完全摸不透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思，如今的live雖然大，但哪個商人會嫌錢多？哪個成功的商人不是野心勃勃？這麽一塊肥肉送到他嘴裏，商業巨子也會不感興趣？
“周少難道不再考慮考慮？我實在想不通，周少拒絕的理由。”
沈司沉借著蘇家之勢攀上市長千金，是有權有勢了，但沒錢，蘇氏集團的家底早就滿足不了他的胃口了。以他如今的地位，上趕著找他合作的人一大把，可東亞地區特殊複雜，形勢緊張，所以能輕易吞下這塊大肥肉的，隻有周家。本來誌在必得，可現在他卻有種挫敗感。
“周少也知道，如果我找其他人合作，別人可是求之不得。”
沈司沉隻顧著著急，並沒有注意到周子傲異常的表情。
“沈總是好福氣，不久後就能娶到賀市長的千金。”周子傲修長的手指似有節奏的輕輕扣在桌麵，輕易就將話岔開了。
沈司沈和賀市長千金結婚的消息，一個月前就上了北嶼市的新聞媒體頭條，足足三天，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沈司沉沒想到周子傲話題轉得這麽快，一頭霧水，愣了一瞬才回過神。
“哪裏哪裏……”沈司沉眼珠子滴溜溜往周子傲身上轉了一圈，繼續說：“傳聞周少不近女色，看來也是那些媒體捕風捉影搞不清楚狀況，如今看來，怕是周少早就心有所屬，金屋藏嬌，隻是保護的好沒有對外宣布罷了。”
周子傲愣了愣，見他盯著自己的脖子，突然明白了什麽，隨即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聽說沈總未婚妻的堂哥回國了，沈總若是帶上誠意，哈沙油田我可以出全資，再給你追加百分之10的股份。”
這話一出，沈司沈震驚了，剛剛他都以為周子傲放棄了，可轉眼間就給他開出這麽誘人的條件，這心裏的落差來的太突然了……但沈司沉猶豫了，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
“周少這是什麽意思？”
“我以為沈總是聰明人，至少對合作夥伴，要坦誠相待。”
周子傲特意將“坦誠相待”重重咬字出口。接著他淡淡掃了沈司沉一眼，也就是這一眼，仿佛將沈司沉的那點小心思全都看透了一樣。
沈司沉心裏有些發怵，不知道為什麽，竟從他這口氣中聽出一語雙關的意思，是知道了他明明就和東亞政府談好了，可以以市場價的三分之一買到卡拉油田？隨即又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周子傲就算有翻天的本領，又怎麽可能知道這背後的暗箱操作？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沈司沉打消了這個念想，察覺到自己剛剛差點失態，他不動聲色的將臉上的慌張收了起來。
“賀嘉英收購了美國最有名的人工智能AI醫療研究公司，還高薪聘請了相關領域頂尖人才，如果我沒記錯，哈弗醫學院的眾多中國醫學博士後也都被聘回來了吧。”
周子傲半眯著眼，他那讓人無法窺視的眸子，深邃如千年古井，猜不透想著什麽，他繼續說：“沈總帶上誠意，那我們再談！”
周子傲雲淡風輕的模樣，像運籌帷幄的君王。
可是沈司沉心情就沒那麽輕鬆了，他隻覺得心口一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眼前這個男人擺了一道。
賀嘉英，醫學學霸，全額獎學金去哈弗醫學院留學。跟著世界最頂級的教授做科研，獲得了不少國際醫學大獎。他早就從賀懷薇口中得知賀嘉英的舉動，所以當初接近賀懷薇，實則是想拉攏賀嘉英。
可他沒想到，周子傲居然都知道了，並且很感興趣……要知道，現在人工智能在醫療領域的應用是目前最火熱，含金量也是較高的一個領域。政府部門也是有新政策大力扶持，空間巨大。
果然，周子傲這個商業巨子名號不是浪得虛名的。沈司沉隱隱覺得，此後要是與這個人為敵，下場一定會很慘。
這事是完全打亂了他之前的計劃，是該回去好好想想……沈司沉見該說的都說完了，就沒再打擾周子傲，客氣告別，起身剛走到門口，耳後又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
“人工智能醫療，不管你想不想，這都是我囊中之物，而我這人，偏偏又喜歡吃獨食！沈總應該明白一點，我給你機會，是看重你的野心和勝負欲。要知道，有些肥肉，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吞得下！”
沈司沉放在門上的手僵了下，男人口中咄咄逼人的警告，他怎麽可能沒聽出來？沈司沉回過頭，兩人目光於空氣中交錯，他能清晰地看到周子傲雋黑眼中的沉靜和篤定，那姿態不可一世，仿佛高高在上的君王。
沈司沉掩飾著心中的震驚和憤怒，若無其事地說。
“周總說笑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