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五 入商行遇勢利下人
“你確定你真的要這麽做？”
溫素心從他的胸前抬起頭來，眼睛通紅，卻沒有看見眼淚掉了下來，隻是堅定地跟他說：“我希望，你能幫我嗎？”
尉遲甫的聲音沉了沉，沒有再看向她，反而也微微抬起頭來看向了遠邊，“可你要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處理得不好，那頭的人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可身為皇室貴族，就能這樣罔顧人命嗎？這些難民，也不是他們想過來的啊。”
溫素心不懂，她沒有出身皇室家族，不知道他們的這些兜兜轉轉，但是她隻知道，每一條人命都是珍貴的，即使是在他們現代的日子中，即使醫鬧再怎麽可怕，每一個身為醫生的人，心中都是抱著每一條性命都知道尊重的原則。
她回過頭來，看著有不少人已經病倒在一張破破爛爛的草席上，費力地呼吸著，大口大口地想要把微弱的空氣吸進自己的體內，好讓他們可以稍微舒服那麽一些。
這些人，不都是想要拚命活著的嗎？
身為皇室，都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那麽不管是東宮，還是別的什麽個皇子，就應該救下自己的百姓，難道這些就不是他們的百姓嗎？難道隻有那些每天賺得盆滿缽滿，暴利得肥肉橫流的商人、或者是貴族，才是他們的百姓？
“尉遲甫，我真的想好了，你幫幫我好不好？銀子我也可以出，之前嫻妃娘娘和皇上都給我賞賜了黃金，隨便在這裏租一個小鋪子不會是什麽難事吧？”
溫素心乞求地看著尉遲甫，尉遲甫看她迫切的樣子，心，終究還是軟了下來。
他自己當然有想過這樣的做法，開一家醫館，給這些百姓治治病，至少撐過把南和國打退出去的這些日子裏頭，難民的人口本就不多，買藥治病的銀子，說不定還比不上殷王府一個月修整王府建築的銀子。
他也有想過，要不要問這個女子，到時候開了醫館，可以請她來坐鎮。
但是他始終都沒有想過溫素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請求自己。
尉遲甫微微地歎了一口氣，揉了揉溫素心的頭發，隻好說：“明日來王府吧。”
話音剛落，便已經鬆開了手，下一秒，人就不見了。
溫素心的心一震，若有所失地看了看自己還僵硬在一邊做著環抱形狀的樣子，差點沒有倒下去，仿佛自己臉頰還存留著剛剛尉遲甫胸膛的餘溫。
她想了想尉遲甫最後的這句話，在一邊開心地傻笑了。
真是……非常感謝。
“小姐！”
紅豆從遠處匆匆趕回來，臉上帶著笑容，後麵跟著方才的母子二人，帶著一副“求誇獎”的表情過來看著溫素心：“小姐，奴婢買完藥回來了！還給醫館說了好一番，藥師給我們便宜了點呢！”
“好樣的！”
溫素心給她豎了一個大大的大拇指，不管怎麽樣，能多省一點就是一點。
“撲通！”
紅豆和溫素心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女人一下子跪在了她們兩個人的麵前，抱著孩子拚命地叩頭：“真是謝謝兩位恩人的大恩大德，妾身無以為報……”
“大娘！快請起，快請起。”溫素心趕緊把人扶了起來，“有緣相遇，身為醫者，自然願意幫扶一把，大娘若是對我們心存感激，那就好好地活下去！”
女子的一雙靈動的眼睛盛滿了淚水，重重地點了點頭。溫素心欣慰地笑了笑，跟她道別：“若是下次，我會想辦法過來給您孩子再複診一次的，可今日我還有事，就要先走了。”
“好，”女子點了點頭，滿是感激，“兩位恩人慢走。”
溫素心匆匆地帶著紅豆離開，紅豆被她懵懵地帶過去，隻覺得一頭霧水，方才不還是專門過來看這邊粥攤的嗎？怎麽又突然走了？
“小姐……我們去哪？”
“去一趟商行看看。”
“噢。”紅豆應了一聲，又想起了方才那一位母親，歎了一口氣：“哎，今日的這些難民可真的辛苦……”
溫素心低了低頭，若有所思，“誰說不是呢……不管是哪一處地方，因為哪些原因而發動了戰爭，最終苦的不還是百姓？”
“是啊，”紅豆認同地點點頭：“可再也不想要這種日子了。”
說著說著，商行的標誌便已經到了眼前。
從方才體驗了民生疾苦的地方走到這般繁華境地，來來往往的西域商人、談笑風生的貴族士子……竟然一下子覺得好像是另一場奇妙的夢境。
溫素心走了進去，便有眼尖的下人恭敬地走了過來：“請問姑娘是買東西還是存銀子？”
“我來取一些貨。”
“不知姑娘取哪些貨物？可有憑證？”
溫素心看向了紅豆，因為不知道自家小姐什麽時候會去商行，所以紅豆一向都直接把所有在商行的存貨憑證直接放在自己身上隨身備著，紅豆剛想拿起來，卻突然被她小姐攔住了。
“且慢，”溫素心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隻好跟那些店員說道：“請問能讓我單獨見一下掌櫃的嗎，我有事情想要商議。”
下人聞言，卻擺出了一副狐疑的表情，陰陽怪氣地問了一聲：“姑娘可有事先與掌櫃相約？”
溫素心一愣，之前有這種東西嗎？
“沒有”
“掌櫃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見的。”
紅豆在背後氣紅了臉：“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商行下人，竟然還這般對著貴客趾高氣昂的，你又算什麽玩意？！”
溫素心也疑惑了，“可我之前明明……”
“不管是誰見也是一樣的！”
“是誰這麽輕易替掌櫃的做了決定？”
背後響起熟悉的聲音，正是商行的錢掌櫃。站在溫素心麵前的下人一下子就慌了，掌櫃的不是之前離開了嗎？
“錢掌櫃，什麽時候見你一麵都這麽難了？”溫素心輕笑著調戲了一句，錢掌櫃一下子就懵了，對著下人震怒：“你這什麽意思？要來毀了我商行的招牌嗎？！來人呐，給我把他趕出去！明日起不用在這裏幹了！”
“掌櫃的我錯了！掌櫃的！……”
錢掌櫃整個人都快要嚇出冷汗出來，這位溫姑娘他還是記得的，年紀輕輕，卻頗有經商頭腦，不過幾日，在商行裏頭存的貨物都至少翻了五六倍的價格，還是商行的一大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