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滅門之禍
回到顧錦寧這邊。
三人一路朝向西南,已經走出了幾十裏路。
顧錦寧看著越來越黑的天色,才幡然醒悟,自己已經離開了苗疆的是非之地。
想著之前師綰所說的話,顧錦寧捏著手裏的地圖。
輕聲道:“我們直接前往唐家堡,憑著江慕白和唐家堡的關係,此次北燕霍亂,唐家堡不可能不出手相助。終是為虎作倀的人家,若是不能說服……”
一旁的白羽隻是看了顧錦寧一眼,慵懶的靠在憑幾上,低聲道:“憑著我們三人?唐家堡的勢力就算是在整個江湖也是名列前茅的,就算是如今唐家堡老家主失蹤,新任家主不足為懼。可……”
聽聞此話,顧錦寧急忙問道:“唐家堡有新任家主上任?”
就在這時,趕車的慕言解釋道:“前些日子江湖傳言,唐家堡老家主過世,很早離家的新任家主趕回唐家堡,但是勢單力薄,唐家堡陷入內亂,想來短時間是不會參與到這些事情當中的。”
顧錦寧這才想到,之前唐青楓突然不辭而別,音信全無。
原來是生了這樣的事情。
可想著唐青楓之前和自己說的話,顧錦寧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接下來十幾天的趕路,三人晝夜不停。
等順著路人的指引趕到唐家堡的時候,看見的隻有滾滾的濃煙,和遍地焦黑的屍體!
三人立在門口,瞧著院子裏的慘相,沉默良久。
就在顧錦寧準備進院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隻聽那人阻攔道:“幾位,你們可是這唐家的故人?若不是,還是早些離開吧。”
顧錦寧回頭看著老人,再看看已經麵目全非的院子,沉聲道:“老人家可知道唐家堡發生了何事?”
那老人家撐著拐杖,顫巍巍的靠在石柱上,惋惜的看著早已經被熏黑的唐家大門。
感慨道:“這唐家啊,得罪了官府!半月之前就來了一隊官兵,這府裏上上下下沒留下一個活口,三歲小娃子都沒放過!”
一聽此話,顧錦寧聲音徒然放大,問道:“得罪了官府?”
原以為是江湖尋仇,可這樣滅門的手法實在是過於狠辣。
什麽樣的深仇大恨才能至於如此手段!
再加上有江慕白的這層關係,官府不涉江湖之事是情理之中。
為何會有官兵出動?
那老人也沒料到顧錦寧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揉了揉耳朵,搖頭道:“自然啊,浩浩蕩蕩五百多人,都身披鎧甲,手裏拿著刀槍劍戟,都動用了攻城車呐!死了好多人啊!”
老人說著,臉上的惋惜之色越發明顯。
這時白羽問道:“老人家可知這家裏還有什麽人活著嗎?”
“沒啦!一家人都在裏麵啦!你們這些人啊,早些走吧,別惹上麻煩!”
老人家隻說了這最後一句,就拄著拐杖顫巍巍的走了。
良久之後,三人尋了一間客棧,看著不遠處已經成為廢墟的唐家堡。
顧錦寧沉默良久,實在是無語凝噎。
本想著在唐家多多少少都可以找些線索,可如今這一灘廢墟,一如當初的顧府。
她靠在床前,想著之前和唐青楓初次相見的場景。
竟然覺得恍若隔世。
不久之後,她走到桌案之前,提起筆墨紙硯,寫了一封信交給守在門外的慕言。
隨後開口道:“將這封信快馬加急,盡快送到京城,我們明日動身,前往江南。”
接下來的一整夜,顧錦寧都未合眼。
眼看著天邊已經放亮,她輾轉反側,突然抱著被子坐了起來。
有件事情她一直沒有想通。
唐家堡的前任家主是撫養江慕白長大。
憑著他在當今朝堂中的威望,怎麽會有人為難唐家堡?
更何況這樣一個江湖世家?
即便是放在尋常人家裏,有著一個江慕白一樣的背後靠山,也不會輕易落到如此絕境。
究竟是有其他人發現了江慕白的秘密,還是江慕白自己對唐家堡動了手?
如此想著,她已經起身下床,草草的梳洗完畢之後,就離開了客棧。
孤身一人前往唐家堡的遺址。
看著麵前的殘垣斷壁,顧錦寧直奔正東的主院。
這裏麵的大部分屍體已經被清理出去了。
不過地上幹涸的血跡還是可以看出當時廝殺的慘烈。
而就在這時,地上一道奇怪的血跡引起了顧錦寧的注意。
這半月的時間,加上雨水的衝刷,早已經變得烏黑暗臭。
可是瞧著那暗紅色的血跡,顯然是幾天之內還有人來過。
順著血跡一路向東走著,越過書房。
隱約間還發現了一處被泥沙封起來的暗門。
打量著周圍的痕跡,顧錦寧四周環顧了一番,掀開這暗門就走了進去。
被人滅門必有緣由。
無論是尋仇還是結怨,事情都不會在此告一段落。
眼下這唐家堡暗室中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思忖著,顧錦寧已經順著台階一路向下。
牆上懸掛著的油燈忽明忽暗。
倒像是絲毫都不受外麵那場屠殺的影響。
伸手剮蹭這石壁上的灰燼,再次入眼的,便是一處不大的密室。
看著倒像是供人生活許久的地方,不像是能隱藏什麽秘密。
隨著顧錦寧越走越近,一把匕首突然橫在了她的脖頸間。
感覺湊進來的呼吸聲,顧錦寧僵硬著說道:“閣下.……”
暗處的人影顯然聽出了顧錦寧的聲音,手中的匕首一頓,人已經從暗處走了出來。
那人低聲問道:“顧錦寧?你怎麽會在這裏?”
透過那昏暗的燭光,瞧著那滿臉血汙的人,顧錦寧硬是沒有看出來這人是誰。
隻聽那人輕笑一聲,繼續道:“本想著還能風光滿麵的在見上一麵,倒是不曾想讓你看到這了狼狽的光景。”
顧錦寧聽著這暗啞的聲音,盯著那張臉看了半晌。
恍然間驚訝道:“唐青楓!你還活著?!”
瞧著顧錦寧驚訝的樣子,唐青楓撐著身子,癱坐在了地上。
他頹廢沮喪的看著這間密室,低聲道:“我還活著啊!我眼睜睜的看著唐家堡滿門被屠,卻隻能被人塞進這密室之中,才能得以苟活。你說可笑不可笑?”
說話間,他直接將手裏的匕首甩在了牆上。
眉眼之中已經殺機盡顯,毫不遮掩。
低頭看著頹廢的人,顧錦寧心中也滿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