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匿名來信
兩人回到客棧以後,麵上皆是一副鬆了口氣的神情。
這些日子,路上所用的東西已經采買的差不多了。
夏禾也因為收到苗疆來信,人已經很是急躁了。
更何況她們能做的有已經做了,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如今汴州五地的情況已經盡數報給了蕭湛,至於後事如何,顧錦寧也無法顧及周全。
苗疆之地關乎蕭琰的後續計劃,若是苗疆徹底陷落,怕是會節外生枝。
顧錦寧皺眉看著正在裝備的馬車,心裏的不安更甚。
此次繞道汴州,雖說發生的事情太過始料未及,可也算是抓到了蕭泰的把柄。
隻要將萬民書遞到皇帝案頭,就算是明帝再怎麽維護,蕭泰的位置也得動了動了。
她站在客棧門前,正準備轉身上樓。
伴著一道空氣炸裂的聲音,一柄利箭直接從她的脖頸擦過,釘在了顧錦寧正前方的柱子上。
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脖頸,卻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黏膩之意。
擦去脖頸上的血痕,顧錦寧凝重的看著一同被釘上去的信封,站在原地躊躇良久。
那信封上麵赫然是幾個大字——顧錦寧親啟!
知道她在汴州的人不多,能找到準確位置的更少。
剛才那長劍若是再偏離半寸,此刻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還沒等顧錦寧開口,慕言就已經朝著暗箭射出來的方向急奔而去。
看著牆上的信件,顧錦寧直接將牆上的信紙捏在手裏,卻發現這字跡有些眼熟。
但是一時半會還想不起究竟是何人所寫。
從樓上衝下來的白羽和夏禾看向顧錦寧脖頸上的傷口,一個個的臉色陰鬱至極。
白羽關切的問道:“傷的怎麽樣?”
將手裏的信紙展開,顧錦寧麵色凝重的說道:“比這傷勢更要命的,怕是這信中的內容了,這人來信,梁王父女失蹤,隻在懸崖下找到了染血的衣袍和包袱,經隨行的親兵辨認,物品是二人的無異。可人依舊下落不明。”
聽著此話,夏禾皺眉問道:“吳長老向來不擇手段,你在乎的那兩人要是落在他的手中,十死無生。”
話說了一半兒,她瞧著顧錦寧的臉色還是將後半句咽了回去。
沉默良久之後,夏禾才繼續說道:“能壓製他的人唯有聖巫女。如今聖巫女被囚禁在族中地牢。這些巫蠱手段,就算是苗疆長老傾巢而出,也是敵不過他的!”
隨著太陽東升,眼看著就到了正午。
客棧之中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顧錦寧捏著手裏的信,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猛然間,她捂著嘴角用力的咳了起來。
卻也因為用力牽扯著脖子上的傷口,血流如注。
白羽二人見狀,急忙扶著她朝樓上走去。
順了好半晌地氣,這咳嗽聲才停下來。
而就在這時,原本晴著的天突然陰了起來,一直讓人瑟瑟的春風吹過,緊閉的窗戶驟然打開。
街上跟著就響起了驚叫聲。
顧錦寧撐著身子,走到窗邊。
才發現新買回來的馬受驚了,正拉著馬車在街道上橫衝直撞!
夏禾奪窗而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馬車控製住,卻剛被趕回來又渾身是血的慕言嚇了一跳。
她愣神問道:“那人功夫如此了得?竟然能傷了你?”
慕言隻是瞧了她一眼,沒有吭聲,直接就上樓了。
見顧錦寧正站在窗邊,慕言低聲道:“屬下辦事不利,趕到的時候那送信之人已經死了,被人割破了喉嚨,一擊斃命。”
刺骨的春風吹亂了顧錦寧的發絲。
她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伸手摸著自己的脖頸,隨後低聲道:“半柱香的時間不到,以你的輕功追過去人就死了。想必這一箭還沒射過來的時候,那送信的人就已經被殺了吧。”
顧錦寧眉眼如初,素顏粉黛。
她看著窗外風雨欲來的陰雨天空,輕聲說:“即可動身,汴州五地的事情,就交給蕭湛吧。我們繞路塗州,隨後徑直南下,經滄州之地,進入苗疆。再有攔路者,殺無赦。”
話語間,她的長裙被風吹起,秀發隨風飄散,身上湧現出的氣場蒼涼如斯。
恍然間,讓人瞧著竟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女。
四人即刻收拾行囊,毫不耽擱的上了馬車。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過後,馬車已經出了汴州城門。
而四人原本所在的客棧頂上,出現了一個一襲青衣的劍客。
那人持劍而立,衣袂翻飛,黑色的鬥笠遮擋的麵容。
空中一道炸雷響起,大雨傾盆而下,再看過去時,人已經不見了。
唯能瞧見那長劍上有一絲殷紅的血水滴落在房梁之上。
一行四人,剛出城門,那副餓殍遍地的景象已經不見了。
興許是這幾場大雨衝刷了地上的血跡。
也興許是那些人饑寒交迫,為了躲雨不得不藏了起來。
顧錦寧看著漸行漸遠的汴州城門,手按著憑幾,柔聲道:“希望等我們北歸的時候,這汴州城能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食能果腹,衣能蔽體。”
白羽和夏禾聽著這話,也都是朝來處望了一眼。
可他們臉上的關節很快就被焦急之色代替。
汴州繞路塗州,七百裏路程皆是赤裸平原,山河湖泊甚少。
除去零星驛站,怕是根本就沒有什麽采買的地方!
雖說此路勝在安全,可實在是貧瘠的很。
就連強盜都不願意在這樣的地方攔路的。
鹹陽到苗疆,雖有五條路可走,但事到如今,也隻能選擇這樣一條小路了。
眾人馬不停蹄,披星戴月,朝著苗疆之地趕了過去。
可他們卻不知此刻的北疆已經危機重重。
從大兵開拔那日起,甘州數地便一直受到敵軍騷擾。
邊境百姓民不聊生,流民四起。
大量難民朝著內地城市湧來,這其中,究竟混入了多少敵軍細作還不得而知。
蕭琰沿途接到的軍報已經有半尺之厚,卻無一勝果。
他就算率先鋒軍千裏馳援,卻也要在一個月之後才能趕到。
而那個時候,敵軍士氣如日中天。
我方軍力微貸,精疲力竭。
如果他趕到的第一戰不能獲勝,怕是這北疆就要真的守不住了!
在路上的這些日子,他不停地思考著對策。
前世北燕雖然起兵,卻並不是這麽大規模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