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路中遇險
轉眼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隨著天氣轉暖,眾人也已經到了偏南的地界。
眼看著眾人都換上了春裝,顧錦寧靠在車窗旁,神情有些複雜。
這一個月以來,基本上都在趕路。
就算是偶有閑暇時間,也隻是在客棧歇上那麽一兩晚。
瞧著外麵的天色,顧錦寧開口道:“前麵可有驛站?”
夏禾翻著手裏的地圖,沉吟一聲道:“再過十五裏路,有一處驛站,我們所剩的吃食已經不多了,若是再得不到采買,怕是就得吃草皮樹根了。”
一旁的白羽看了她一眼,趴在軟墊上,整個人都有些萎靡。
這段時間的趕路讓她的身子越發的虛弱了。
十五裏的路,還不知道要走上多久。
顧錦寧看著外麵的天色,沉吟了一聲,說道:“苗疆可傳來什麽消息了?”
聽聞此言,夏禾擺弄著自己手裏的地圖,苦歎一聲回道:“還沒有,想來若是不出意外,已經被吳長老控製了吧。此番回去若是不能將苗疆恢複穩定,大量心懷叵測之人便會趁亂禍害蒼生,你對這些應該也是有所了解的吧?”
顧錦寧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並未回話,反而凝神問道:“你當時說前朝太子妃是苗疆的聖巫女?可有什麽憑證?”
沉思了一會之後,她摸著自己懷中的金簪,問話有些猶豫。
當初曼陀隻是說了這金簪可能和苗疆有關,卻並沒有說的太細致。
如果這東西真的和前任聖巫女有關,那太子妃擁有宮中之物也就可以理解了。
可事已至此,前朝人事早已經隨著新帝登基塵埃落定。
但是江慕白又和這些人有什麽關係?
顧錦寧皺眉思忖良久,斟酌一番之後,開口道:“你可知這位聖巫女有沒有孩子?”
聽著此話,夏禾神情一愣。
仔細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道:“不清楚,想來應該是沒有的,我們聖巫女一般情況下都是終身未嫁,更不可能會有一兒半女。因為長期鑽研蠱毒,我們身子早就已經異於常人,半百而亡乃是天命。”
此話一出,顧錦寧扭頭再次問道:“半百而亡?即使明帝不起兵,聖巫女也活不了太久?”
瞧著她震驚的模樣,夏禾臉上閃過了一絲苦笑。
隨後她開口道:“沒錯,她從出任聖巫女的那日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結局,哪怕是想盡一切辦法,也挽救不了她的性命,可是當年舊事,隻有族中的幾位長老清楚,我雖是聖巫女的貼身侍女,卻對前事不知,等你到了苗疆,開口一問便知了。”
正當馬車內的氣氛壓抑不已的時候,一支利箭破空射進了馬車!
不偏不倚的正釘穿了白羽的發髻!
白羽長發披散的坐直了身子,麵色冷凝如冰!
隻見她低聲獰笑道:“這些時日困頓在這馬車之上,今日倒是能活動活動筋骨了!”
也不待顧錦寧說話,她直接從馬車中飛身而出,看了一眼早已經長劍在手的慕言,笑盈盈的說道:“公子這身手,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顧錦寧在馬車之中,聽著刀槍劍戟不碰撞聲,心思越來越沉。
等了這麽些時日,追兵居然才趕到?這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她們雖是趁著夜色出城,可隻要有心人暗中跟隨,早就會在離京城不遠處遭遇伏擊,又怎麽會在此處……
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她撩開馬車門簾,看著為首的人,大聲喊道:“事有蹊蹺,你們二人小心些,記得留下活口!”
一炷香之後。
顧錦寧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為首的賊人已經被卸了胳膊,跪在地上。
白羽的軟劍橫穿過此人的肩膀,遙遙的拴在劍鞘之中。
周圍橫七豎八的躺了二十幾具屍體,皆是一擊斃命,下手倒是幹脆利落。
看著地上匯聚的血水,顧錦寧臉上露出了一絲譏笑之色。
無論是強盜還是殺手,二十餘人都不應這般不濟。
慕言和白羽很強沒錯,可如同切菜瓜一般殺了這些人,還是有些誇張了。
除非……
這些人都是來送死的!
自己出宮,一路向西南走來。
朝廷局勢已經很艱難了,絕對不會允許苗疆內亂。
而蕭琰早已經出征北疆,皇室又向來不關心江湖是非。
既然有人知曉苗疆之事,那就證明,京城之中必然有人和苗疆有關!
加上之前的蠱毒之事.……
顧錦寧隱約覺得自己仿佛身處一個漩渦之中。
越接近這漩渦的中心,她就越覺得徹骨陰寒。
一步步的走到為首之人的身前,顧錦寧低聲問道:“想活著嗎?”
那大漢低垂著頭,蒼涼一笑。
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流出來的烏黑血水,他笑道:“活著?你這娃娃說的都是有趣!如今我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也不枉這天寒地凍在這蹲守了這麽多天!當年顧家讓我等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今日大仇得報,我們就算是死了也痛快!!”
聽著這話,顧錦寧深呼吸了一下,緩緩的閉上眼睛。
沉聲說道:“殺了吧,既然已經入局,又何必擔驚受怕?前麵的驛站歇息兩晚,改道汴周!”
剛從馬車上下來的夏禾瞧著這一幕,從懷中掏出一瓶粉末,倒在了就近的屍骨上。
見那屍體頃刻間麵目全非,酷似燒焦,顧錦寧無奈的搖了搖頭,折身上了馬車。
這些死侍都已身中劇毒,就算此刻不死,也活不過多久。
終究是被人擺了一道,這啞巴虧吃的,還真的是冤啊!
處理好屍體以後,眾人上了路。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頭頂竟然淅淅瀝瀝的飄起了小雨。
等到眾人到了驛站以後,這雨傾盆之下,竟是在院子當中都積攢出了小水坑。
顧錦寧靠在窗邊,心思一直不悅。
坐在桌旁的白羽擦拭著手裏的長劍,低聲問道:“你在擔憂什麽?京城有兄長幫襯著,想來你父親應該不會有事。”
顧錦寧心中自然知道白羽所言,可離開京城越久,她這心裏就越發的不安。
再加上白天那群送死的人,她現在愈來愈心慌了。
沉思了好久以後,顧錦寧伸手關上了窗戶,再次開口問道:“當年白元兩家的事情,姐姐你還知道多少?左右今夜無事,不如說來聽聽,也好早做些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