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滑之大稽
那國公府的管家聽了這話,整個人瑟瑟發抖。
那黃白之物還沒落在顧錦寧的屋子裏,人就已經被踢出去了。
慕言轉身對顧錦寧拱了拱手,並在這人他身後出了門。
秋靈站在一旁,聽著外麵的慘叫聲,覺得自己這位主子,和當初已經大不相同了。
兩人初見之時,她還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雖說也是事事謀劃盤算,可那時候大多是不得已而為之。
自從四皇子離開京城,主子就好似變了一個人,雖說也同之前一般久困病榻,可是這種雷霆手段,哪裏是尋常的閨閣少女,可以想得出來的呢?
顧家現在也不比以往,一旦國公府真的想要追究此事,無人會為顧家撐腰的。
到時候四麵楚歌,強敵環繞。光憑自家小姐一人,又怎麽能鬥得過那些豺狼虎豹呢?
秋靈此時還不知道,玄鐵金劍已經失蹤了。
倘若這件事情的消息走漏,怕是她就無暇再關心顧錦寧了。
這天下將亂,誰又能逃得過去呢?
顧錦寧挑眉看著窗外,眼底閃過了一絲琪麗的色彩。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的爹娘已經在籌備嫁妝。
再過兩個月,年節結束之後,便是她嫁給江慕白的日子。
在她的記憶當中,這段時間,京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生活平淡似水,可卻又盛蜜糖甜。
她嫁到江府七載有餘,從及笄之年熬到了花信年華,為江慕白生兒育女,管家理財。
卻不成想,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便是騙局。
今生這攤死水已經被她徹底攪渾,這看似平和的表象後麵,隱藏著多少利益熏心之人啊!
若是顧家,真的想在大夏得到安身立命之地,這大夏的天子,就絕不能是明帝!
任人唯親,近佞遠賢,身在廟堂之高,從未關心天下黎民百姓之疾苦,從未體恤邊疆戰士之膽寒。
由著枕邊之人肆意妄為,枉顧人命。
也認有著國公府汙蔑顧家,和當朝皇子。
當初那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最後竟也隻是禁足了事。
皇親貴胄,這世人得罪不起。
那她顧錦寧,便來得罪得罪吧!
如若是蕭琰想要稱帝,這京城,便不能任由皇親貴胄說了算!
沒一會兒的工夫,慕言就已經擦幹了身上的血跡,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雙手抱拳道:“人都已經清理幹淨了,現在叫馬車送回去嗎?”
顧錦寧輕飄飄的撇了一眼,笑道:“如此三更不到,這份厚禮怎麽能送到人家門口?今夜三更,將這些人捆了個結實,廢幹淨之後,扔回國公府門口。來回動作要快。”
話說了一半兒,顧錦寧突然抬頭。
她盯著慕言問道:“你動手時可有人看見了?”
“自是沒有的,雖說已至深秋,可外麵的日頭實在是太大了。這些人都躲在陰影裏,動都不動。屬下仔細看過之後,才動得手。”
聽完這話,顧錦寧悵然一笑。
整個人慵懶的依靠在軟榻上,笑道:“此事就勞煩你費心了。秋靈有傷在身,還幫不上什麽忙。影漠過幾日應當也回來了。你暫且先辛苦些。”
慕言聞言,直接單膝跪地,緊張地說道:“此乃屬下本分,沒什麽辛苦不辛苦的。說下謝過主子體恤!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他這話一說完,逃命似的跑了。
秋靈抿著嘴,微微一笑,扭頭對顧錦寧道:“主子可知,暗衛一生,是絕對不能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主子,你賜了他一個名分,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還這般關懷下屬,他們自然是要誠惶誠恐的。”
“這天地這麽大,莫不是連個人的容身之地都不給嗎?暗衛就不是人?有血有肉的,何必天天吊在房梁頂上,若是我連身邊之人都漠不關心。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誰人還會真心與我相交呢?”
顧錦寧這話說完,掀開了毛氈,領著腳下的豹子,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一邊走,她一邊說道:“想必過不了幾日便是皇家選妃,西城的高台都已經搭好了。待到選妃開始,你便回西域去吧。”
秋靈聞言,眉頭緊皺,臉上滿是不知所措。
可還沒等她說話,顧錦寧再次開口,道:“玄鐵金劍丟了,我派影漠調查此事,隻找回了送劍那人的屍首。已經被野狗啃的慘不忍睹了。人就死在了距離西域十公裏外小樹林裏。亂箭穿心而死,連他帶著那兩匹馬,也死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話音一落,她轉身看著秋靈,心裏有些不忍。
至今為止,她都沒有找到玄鐵金堅的下落。
烏蘭珠之前叫人送過來的畫軸,還被她擺在自己的案上,卻是沒有半分頭緒了。
她看著秋靈震怒的臉色,再次問道:“你是從何處,將這東西拿出來的?”
“主子莫不是懷疑我?難不成我還能害了我自己的爹娘不成!”
秋靈聲音顫抖的質問著,她的兩隻手絲絲的攥在一起,抖的不成樣子。
瞧著她這般模樣,顧錦寧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開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她低聲道:“我懷疑那把玄鐵金劍是假的。倘若是真的,它必然放在皇家寶庫。那種地方,又怎麽是任由你一個女流之輩來回出入的?”
仔細的思考了一下自己將金劍偷出來的過程,秋靈心中也有不少疑慮。
當初西域暴亂,她直接離開大夏,返回西域。
在回來的時候,便是要偷玄鐵金劍。
可是她爹娘執掌西域這麽多年,數次的暴亂都被鎮壓下去了,怎麽偏偏這次需要玄鐵金劍了呢?
按照顧錦寧所說,諸侯國貢獻的寶物,定然都放在國庫之中。
這柄玄鐵金劍,是她在皇宮當中找到的,當時也並未仔細觀察。
更是唯恐耽擱時日,很快便讓四殿下派人,將東西送過去了。
可這東西原本就是西域之物,大夏皇帝為何要做個假的出來呢?
思來想去,還是不能結果。
她隻能抬頭看著顧錦寧,希望得到一個答案。
而顧錦寧隻是歎了口氣,緩緩地開口道:“我希望此事,同我想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