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江慕白身世
瞧著床榻上的人,顧錦寧放在身側的手暗暗用力,就連指甲嵌進了掌心也渾然不覺。
她反複試了幾次,都沒有摸清江慕白的脈象。
對於眼前的這個人,顧錦寧恨得牙根都在顫抖。
這老天爺像是也在戲耍她一般,開了這等惡劣的玩笑。
呆坐在椅子上好半晌,直到身旁的唐青楓開了口,顧錦寧才回過神來。
隻聽他問道:“可是有什麽法子治一治?總不能讓人這般昏著吧?這兩三日,水米未進,再這麽下去,人不就完了嗎?就算是不死,也得沒了半條命啊!”
唐青楓焦急的模樣做不得假。
如果真的是按照唐青楓所言,兩人是同母異父的兄弟的話,照著這個人的身手,江慕白會武功的事情,也就不難解釋了。
可唐家堡乃是這江湖上一等一的勢力,就連元家在沒落之前,都是要禮讓三分的。
他為什麽放著唐家堡的大少爺不做,跑到這京城來看人臉色?過著這般假惺惺的生活?
如此這般想著,顧錦寧放在江慕白腕上的手一頓。
隨即開口道:“如你剛才所說,你可知江慕白為何要來這京城?你又為何要去國公府?”
看著顧錦寧一副你不說,我不動手的架勢,唐青楓的臉色鐵青。
這些人做事情,如此優柔寡斷!
人命關天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思去琢磨此等事情?!
莫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思慮清楚了,才能動手救人了不成?
像是看出了唐青楓的心思,顧錦寧開口道:“若是不能說,那便算了,不過不知道原委,我便猜不出這傷在了何處,畢竟我不是神仙不是?”
話音一落,顧錦寧就準備起身離開了。
見狀,唐青楓的臉色一僵,手裏捏東西的動作也是一頓。
他看了看床上的江慕白,又瞧了一眼顧錦寧,最後陰沉的說道:“這裏麵的事情我也隻是知曉一部分,具體的細節,你隻能等著慕白醒了之後再問了。”
這話一說完,顧錦寧冷笑的勾了勾嘴角,轉身回到了床榻邊緣。
方才的時候,江慕白的脈象已經被她摸了個七七八八,隻不過這紊亂的脈象,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隻能憑著記憶去尋找醫術。
她皺著眉頭看著床上的人,心裏有些疑惑。
的確沒有外傷,看脈象髒脾也並無不妥症狀,如果不是中毒,這人是絕對不會昏睡這麽久的。
可這江慕白之前都做了什麽,沒人清楚。
光靠著她在這裏憑空猜測,就算這腦子裏想的天花亂墜,也沒有半分用途。
就在她伸手掀開江慕白耳後的頭發時,一道黑線隱藏在江慕白的黑發之中,若不是黑線已經長出來了,沒人能發現這耳後黑線!
但是瞧著這模樣,看上去竟是和蕭琰後頸的有些相似,卻也有所不同。
如果真的是巫蠱之毒,這京城之內,怕是已經沒有什麽安全之地了吧?
堂堂皇子,當紅大臣,都能如此這般下場,怕是那皇帝的身子,也是這樣吧?
正想著,床上的人突然抽搐了起來。
顧錦寧眼疾手快的抽出腰間的銀針,順著周圍幾個大穴都紮了進去。
一旁的唐青楓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也隻能任由顧錦寧施為,看著江慕白抖動的身子逐漸平靜了下來,這提著的心,也有所鬆懈了。
瞧著他的樣子,顧錦寧手上暗自用力,銀針已經插了進去,整根沒入,看上去甚是嚇人。
將針取出來的時候,針尖上的血都還在滴。
站在她身側的人,看見這一幕之後呲牙咧嘴,臉上更是陰沉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唐青楓現在都記得,當年江慕白跟著父親回家時的情景。
一個不過比自己小上兩三歲的孩子,瘦骨嶙峋,身上滿是淤青傷痕,嗓子啞的連話都說不出了。
那時候的唐青楓,還沒意識到這個人的出現,會改變自己的一生。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和江慕白兩個人都長大了。江慕白還是和之前一般,少言寡語,甚至一連幾個月,都瞧不到一張笑臉。
直到後來,家裏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從那時起父親開始默默培養江慕白。
而自己,隻能跟著族裏的叔伯學習武藝。
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自己對江慕白的感情,也由好奇變為了嫉妒,
到了最後,父親因為江慕白的原因,直接和唐家堡鬧翻了。
自從父親搬出唐家之後,江慕白的心情看起來倒是好了很多。
跟著一個外族的叔伯學醫問藥,三晌五時的便離開家了。
加上後來父親病重,江慕白直接就被那個人帶去了苗疆。
他因為一時好奇,便開始四處打探這個人的下落。
來到京城之後,許多事情都同他預想的不一樣了。
這個改名換姓的便宜弟弟,背信棄義的家中族老,險些喪命的父親。
一樁樁,一件件,所有的事情,像是都圍繞在這個便宜弟弟身上。
可即使是這樣,他的父親始終甘之如飴。
等他再京城徹底安穩下來之後,這個改頭換麵的人倒是找上了自己。
這些年來,他手上的多少鮮血都是因為江慕白流的?
如今唐家不似當年,這個便宜弟弟倒是想一腳將他踹開,那幕後之人,更是連麵都已經見不到了。
所以現在,江慕白絕對不能有事!
父親身中之毒現在還沒解,如果此時這個混賬有了個好歹,他沒辦法跟已故的母親交代!
正想著,顧錦寧手裏的幾根銀針都拔了出來。
看著那連帶出來的殷紅血水,唐青楓的臉色沒有絲毫的緩和。
顧錦寧扭頭看了這人一眼,開口問道:“這是何意?若是這人我治不好,你還要殺了我不成?”
這個人身上剛才湧現的殺意,讓顧錦寧脊背生寒,毛骨悚然。
雖說她有心要了這個混蛋的性命,但是還不至於讓人死在自家院子裏!
聞言,唐青楓的臉色一變,換成了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樣。
仿佛剛才殺機淩然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隨口應了一聲,道:“怎麽會呢?無論你是否醫治的好,今日之事,我都是要謝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