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梁王暴怒
聞言,顧錦寧也顧不上許多,掀開身上的大氅就朝著前廳走去,遠遠的就能聽見梁王暴怒的喊聲。
如今頭七已過,梁王也是應該上門了。
當初兩家因為飛鸞的緣故,關係有所緩和,眼下飛鸞已死,這些事情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眼下和昭也跟著過來了,這門親事……
越想越是心裏煩悶,顧錦寧捏著手裏的帕子,臉上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
到了花廳,梁王已經將那些東西都砸的差不多了。
見人來了,梁王直接開口嗬斥道:“好端端的,人怎麽就沒了!瑤山獵場數千禁軍把守!為什麽她一個公主會跑到那樣的地方去!身邊仆從十幾位,連一個人都看不住嗎?!”
他的這幅樣子,顧錦寧的心裏唏噓不已,梁王的疑惑,又何嚐不是她心中所想?
若是宮人和禁軍都死絕了,公主身死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在人堆當中,都能落得這樣的下場,這背後究竟是誰在謀劃,讓人想都不敢想。
顧錦寧撐著笑臉走了進去,安撫著說道:“梁王,我自是知曉你傷心,可眼下還是保重身體為要啊,若是你傷心過度,可想過郡主會如何?”
話音一落,人已經走到了梁王的身側。
看著他額頭上青筋暴起,脖頸處血脈凸出,顧錦寧的心裏一陣不安。
飛鸞可以說是梁王心中的一塊禁臠,無論是誰,若是碰觸,都可能會引發梁王的觸底反擊。
雖說人已經死了,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件事情隻是剛剛開始。
與梁王,與自己,乃至江慕白,都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事已至此,幕後之手究竟是誰?這一切依舊一無所知。
如此看來,也許前世顧家敗落,並不隻是簡單的明帝一人,對顧家起疑心所致。
顧錦寧站在梁王身邊,看著他通紅的眼眶,感歎著這個男人的用情之深。
倘若當年,他在遇到和昭母親之前,認識了飛鸞,這些事情,是不是又會是另一個結局?
她也知曉,現在無論自己用什麽言語,都無法安慰他內心的傷痛。
既然如此,那不如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盡數告訴他好了。
如此這般想著,顧錦寧將瑤山獵場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訴了梁王。甚至就連魏貴妃陷害自己的事情,也都全盤托出。
梁王呲目欲裂,他坐在太師椅上,手裏的茶杯應聲捏碎。
就仿佛他根本感覺不到,那滾燙的茶水濺了一手般,依舊狠狠地捏折碎瓷片。
和昭見狀,急忙用自己的帕子,按住了他手上的傷口,眼底滿是驚慌。
這七日以來,她爹爹水米未進,在梁府的宗祠那整整跪了七天!
直到飛鸞公主頭七已過,這才出了家門,直奔顧府,這期間,甚至就連陛下派過來的宮人,都一概不見。更不要說去上朝了。
看著自己父親這蓬頭垢麵的樣子,和昭心如刀絞。
她一邊為自己的母親感到悲哀,一邊為自己父親這無疾而終的感情感到心痛。
自從她兒時母親去世之後,她父親始終都沒有在納續弦,甚至就連別人送上門的女眷,也都是過了府,便被送去了鄉下。現在是死是活,她都不清楚了。
梁王府諾大的家業,全靠父親一個人打理著。並且她那時候便知曉,父親在尋找什麽人,而且一找,便是十幾年。
當她知道飛鸞公主的下落時,和昭的心中竟然是有一絲竊喜的。就好像是她在心裏麵記掛了很久的東西,今日終於有了著落。
可沒想到,好景不長。
她自從上次中毒,被禁足在宮中之後,閑來無事,便就去飛鸞的宮中,陪伴她一些時候。
一來二去,兩個人也就熟稔了。
兩個人之間雖然隔著年齡的鴻溝,卻也像是姐妹一般玩鬧著。
隻要不問到當年飛鸞遇到的事情,她看上去已經與正常人無異。
和昭也清楚,顧錦寧一直都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旁敲側擊過幾次,也隻能知道飛鸞是在路上,被一群黑衣人給綁走了。
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便是在江府的地窖之中。
最開始的時候,也是三餐茶飯供應著,可是後來那些人間從她的嘴裏套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便不在管她了。
加上她整日哭鬧,那些人索性直接用毒藥灌啞了她。
可是那個毒藥的藥性並不持久。
所以每個半月,她便會被重新灌下毒藥,有些時候,那些人忘了,她便會開始哭喊。
連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被折磨了多久,隻知道在見到外麵的世界時,是蕭琰將她帶出江府的那一刻。
和昭到現在為止,都忘不了她父親見到飛鸞那一刻的驚喜表情。
可現在呢?
一個滿是悲痛的父親,一個悲傷滿麵的閨中密友,一個還在洋洋自得的五品言官!
她在這群人當中,不但幫不上忙,反到是總給他們添亂。
越想心裏越是不安,眼淚不受控製般,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
顧錦寧見她這副樣子,將自己手裏的金簪放在了桌子上。
深吸了幾口氣,她才緩緩開口道:“兩位不必如此憂心,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也改變不了結局。不如就調查清楚,究竟是誰想要害她。這金簪是殿下讓我交給您的。想來她的心中,應該是機掛著王爺的。”
這金簪被外麵透進來的陽光映襯得越發耀眼,竟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刹那間,美得不可方物。
梁王雙手顫抖地將金簪捧了過來,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他將金簪久久的貼在自己的心口處,雙眸緊閉,不再言語。
見狀,和昭也不好打擾,隻能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擦著眼淚。
她一直都覺的自己的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就算是和明帝比起來,也是不相上下的。
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
顧錦寧歎了一口氣,拉著和昭的手,朝著花廳外麵走了過去。給梁王留了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
一直走到院子的拐角處,顧錦寧才從懷裏掏出了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