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當場質問
如此這般想著，她心中已經料定了主意。
抬頭，目光直視著皇帝，她緩緩地開口道:“陛下方才所言，民女自知有罪。我們一行人，都是親眼瞧見公主跌下懸崖，民女自持醫術，奔走救人，實在是不該。陛下說是責罰，民女一並應下！”
這番話把明帝堵的啞口無言。
人都已經幫你就回來了，雖說活的不能長久，可好歹是留了一條命。
如今皇帝不分青紅皂白，賞賜沒有不說，反倒在這裏冤枉好人，和那些昏君有什麽區別？
這話中的意思誰能聽不出來？
眼下這樣的局麵，明帝已經不能再多說什麽了。
他皺著眉頭，看著跪在底下的人。
不知為何，他竟然從這個剛及笄的女子身上，察覺出了一份危險。
見他許久未曾答話，顧錦寧繼續說道:“小女曾瞥見在殿下落崖之處，有幾個人影一閃而過。瞧著那身衣裳，應該是宮人打扮。如此凶案懸而未決，謀害殿下之人尚未抓到，陛下此時若是想定小女的罪，為免本末倒置了！”
話一說完，她直接一頭磕在了地上。
揚聲說道:“當初是我將殿下救出水火，今日我雖未能保住殿下性命，但是綿薄之力已盡，請陛下為殿下做主，定要查出了幕後真凶！還殿下一個公道！”
她這話說完，皇帝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任誰都看得出來，明帝今日並未打算放過顧錦寧。
可這小丫頭憑著三兩句話，將這些事情都推脫了不說，反倒是在當麵指摘當朝皇帝的不是！
如此這般口無遮攔，卻偏偏還讓人奈何她不得。
魏貴妃死死的瞪著顧錦寧，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將她扒下一層皮來。
她的盤算被這個小丫頭攪弄得亂七八糟！
如今好死不死的把人救了回來，還在這裏信口雌黃。
越想越是不快，她直接開口道:“顧錦寧，你是在這裏隻在當朝陛下嗎？你莫不是以為你丟了一回人，天子便可以任憑你差遣？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為了救人才去的。本宮可還記得，你在本宮營帳之時，三句話有兩句話是你學藝不精！”
聽著她這麽一說，顧錦寧扣在地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都說這瞌睡了，便有人送枕頭，這魏貴妃平日裏精明得似鬼一般，怎麽今日反倒是瞧不出眉眼高低了？
明帝未開口，便已經是默認了她剛才所說的話。
堂堂貴妃，在這樣的場合下，給自己的夫君下不來台，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果不其然，魏貴妃這話說完之後，明帝眼神一冷，下意識的朝她那邊看了過去，不過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椅子，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周圍的火光，映得他的臉時紅時黑，看上去竟然也懶是艱辛。
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眾人，此時也都沒了聲響，一個個如木頭一般站在一旁。
此刻，隻有顧錦寧一人回話的聲音，在這獵場中響蕩著。
“回貴妃娘娘的話，小女自知才疏學淺，整治不了娘娘身上的頑疾，又唯恐手上出錯，耽誤了這最好的診治時機，這才說學藝不精，此乃小女的肺腑之言。可殿下所落之處，那是荒山野嶺，若是小女不出手相救，此時怕是悔之晚矣了。”
魏貴妃被她這一番話氣的七竅生煙。
她伸手指著顧錦寧，厲聲嗬斥道:“頑劣的猢猻！你闖下如此滔天大禍，就想憑著自己三言兩語掀過去，你們一行七八人，怎麽偏偏隻有你一人動手？你身為閨閣在室女，同陌生男子深夜縱馬遊玩，秘密私會。你……”
“住口！”
魏貴妃的話還沒說完，明帝就直接開口喝止了。
而此時，唐青楓從人群當中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他一撩下擺，單膝跪地，朗聲道:“娘娘此話何意？在下同賴家嫡女，顧家嫡女在深山之中救了殿下。莫不是此舉錯了？此事結束之後，我等未邀功請賞。莫不是也錯了。”
眾人聞言，都默不作聲。
而此時賴青也從人群當中走了出來，跪在了顧錦寧身旁，她那滿是血汙的衣衫，清晰可見。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唐青楓便再次開口說了起來。
“在下覺得這獵場之中著實無聊，便想離開了。回來路上，在深山之中遇見了前去尋人的顧家小姐，而此時夜已深，在下護送顧家小姐回到獵場，此乃男兒當是之舉。莫不是也錯了？”
他那有些輕佻的話語聲，在獵場之中回蕩著。
瞧著他的背影，顧錦寧突然一陣感激。
此人是敵是友，尚不清楚。
雖說他那隻想要了自己的命，可今日的舉動，顧錦寧是著實感動的。
斜眼看著不遠處，國公府那些人的臉上滿是焦急。
可見此人的身份並不是那麽簡單，這黑衣男子，究竟是誰呢？
心裏揣著疑問，聽著這個男子的質問，顧錦寧突然覺得魏貴妃今日有些可憐。
隻見唐青楓質問完了，又補上了一句。
“莫不是娘娘以為，世人都同您一般冷心冷腸，見死不救才是對的嗎？”
“大膽！”
“放肆！”
他這話一說完，幾個宮人瞬間開口喝了一聲，可是瞧著他那副樣子，顯然是沒有放在心上。
看這魏貴妃憋屈的樣子，顧錦寧開口道:“眼下時辰已經不早了，率先找到謀害殿下之人才是要緊事。若是再耽擱下去，叫人跑了。殿下不是白白遭了難？”
賴青在一旁也應和道:“小女也曾見過那山巔上的幾人，穿著都是宮裏的衣裳。殿下身旁宮女小廝十幾個，卻如此輕易地被人推下了山崖，還請陛下還殿下一個公道！”
幾人這話說完，那些宮女小廝瞬間哭喊成了一團。
一頓鞭子，雖然抽的皮開肉綻，可這條命還沒有丟了。
雖然將顧錦寧供了出來，可眼下也沒什麽大用。
要是此時在審問，屈打成招不說，怕是這條命就徹底斷送在這兒瑤山獵場了。
瞬間，求饒和哀嚎聲響徹遍野。
而此時，一個宮女模樣的人，踉踉蹌蹌的從後麵的營帳當中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