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改變
皇後眸子一眯,視線冰冷地落到了一旁的顧錦寧身上,冷聲回應著。
“聽她宮裏頭的人說,和昭昨日去參加顧府的清談會,覺得帶著丫鬟侍衛多有不便,顧府又無甚危險,便獨自出了宮。誰知入了夜竟說要在顧府歇息,此時仍未回宮。”
“這可當真稀奇。臣女聽說郡主平日裏最記掛娘娘,但凡在京,日日都會向皇後請安的。”烏蘭珠當即一臉恍然,語帶疑惑。
說到此處,皇後更是心情鬱結,眉頭緊蹙道:“正因如此,才讓人憂心。”
烏蘭珠當即噙著笑意,勸慰著:“娘娘,既然郡主在顧府,想必也無甚大礙,這顧小姐入宮不就是為了給娘娘報平安的嗎?”
顧錦寧聞言,眉頭一跳,低聲應道:“江夫人說的是,民女確實為報平安而來,不過娘娘過於疼愛郡主,所以憂心不已,還望夫人可寬慰一二。”
這個烏蘭珠竟然主動幫她說話?這可絕不是好兆頭。
“這個臣女可難以辦到,郡主乃是娘娘的心頭肉,既然顧小姐知道郡主人在何處,讓郡主傳個信兒來給娘娘才是正經事兒。”烏蘭珠眸中閃過一抹嘲諷,卻迅速斂下,淡聲勸道。
聽到這裏,顧錦寧的眸中瞬間閃過一道寒芒。
烏蘭珠果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根本沒安好心。
隻不過在經曆了江慕白入獄之事後,她似乎是將鋒芒收斂了,不再傻乎乎地在明麵上直接使壞了。
“珠兒說的有理,阿寧,你速速讓人去要和昭的親筆信來,如此本宮也可安心。”皇後對此建議卻甚為滿意。
顧錦寧暗吸口氣,隨即卻抬眸一笑:“民女入了宮也不知郡主現下是否在普願寺,不如讓雅兒姑娘去尋我的婢女小桃,讓小桃聯係大哥,再去取了親筆信送回宮中,如何?”
聞言,皇後眉頭一鬆,朝趙嬤嬤抬了抬下巴,眸光卻落到跪得筆直的顧錦寧身上:“行了阿寧,你也別跪著了,陪本宮坐著等和昭的信吧。”
“謝娘娘恩典。”顧錦寧見趙嬤嬤出了宮門,當即磕頭謝恩,起身落座。
“臣女的心意已經送到,這便告退了。”烏蘭珠見狀,站起來福了福身,恭聲道。
皇後點點頭,算是應了她的告退。
不想烏蘭珠剛走出幾步,又回過身來,躬著身子問道:“娘娘,臣女突然想起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但說無妨。”皇後抬了抬手,免了禮。
烏蘭珠抬眸輕笑:“郡主眼看著便要及笄,不知娘娘是否有屬意的世家子弟?”
說到和昭的親事,皇後倒是輕鬆了幾分:“難不成珠兒有什麽好的推薦?”
得到了皇後的示意,烏蘭珠隨即又落了座:“夫君曾跟臣女說過,京城世家子弟,獨有兩人姿才最眾。”
一聽此言,皇後當即有了興致:“哦?不知是何人令江狀元郎都這般青眼有加?”
“其一,正是顧小姐的長兄,顧大公子顧尋風。”
烏蘭珠淡定地捧起茶盞,剛提出了這麽一個人選,隨即卻是話鋒一轉。
“不過臣女心想娘娘如此疼愛郡主,想必也希望郡主能留在京城,常伴膝下。這顧家聽說是要離京了,倘若郡主嫁進了顧家,隻怕從此山高水遠,再難相見了。”
皇後聞言,眸光頓時落到了顧錦寧身上,臉上盡是探究之色。
顧錦寧坐得端正,臉上波瀾不驚,似乎烏蘭珠提到的那人根本就不是她的長兄一般。
“那另一個又是何人?”皇後沒看出端倪,開口又問。
“這其二嘛,有點特別,不過對娘娘而言,隻怕是最好的選擇。”烏蘭珠話說了一半,眸光卻意有所指地飄向了一旁的顧錦寧。
接收到那刻意的眸光,顧錦寧也淡定地抬眸朝她回以一笑,卻是默然不語。
剛開始見到全然不同的烏蘭珠時,她的心頭確實有些慌亂。然而聽到此時,她的內心卻平靜了不少。
這樣的烏蘭珠,她不該陌生才是。
前世在她與江慕白成親之後,烏蘭珠成了她的閨中密友,所憑借的不正是這演戲的天分嗎?
隻不過今世所見烏蘭珠一直是火辣張揚的模樣,一時之間竟忘了她還能做出這等姿態罷了。
見顧錦寧毫無反應,烏蘭珠隻得轉回眸光,一字一句道:“這其二,正是四皇子,蕭琰。”
“荒唐!”皇後一聽這話,當即嗬斥道。
顧錦寧的心也跟著一沉,眸中瞬間略過一抹酸楚。
“娘娘恕罪。”烏蘭珠當即起身行禮,將自己的提議解釋了一番。
“郡主與四皇子並非血親,縱是成親那也無可厚非。如此郡主縱是嫁了人,不還是能時時陪伴在娘娘左右嗎?到那時,娘娘無需憂心郡主嫁入夫家受委屈,郡主也可光明正大地喚娘娘一聲母後,豈不是兩全其美?”
聽聞此言,顧錦寧當即眸光灼灼地望向了皇後。
這烏蘭珠拿準了皇後對和昭異於常人的喜愛之意,這一番說辭可謂正中皇後下懷。
果不其然,聽了烏蘭珠頭頭是道的分析,皇後的心思也跟著活絡了起來,但頭腦卻還冷靜。
“可這琰兒與和昭都是性子倔的人,若是他倆對這樁婚事無意,強行將兩人捆在一起,豈不容易成怨偶?再說琰兒平日裏便瀟灑不羈,和昭嫁給他,未必能得寵愛。”
烏蘭珠當即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來:“娘娘穩居後位那麽多年,又豈能不知寵愛於女人而言並非所有呢?別忘了,四皇子可是聖上最喜愛的皇子。”
“大膽!”皇後麵容一沉,揮揮手直接下了逐客令,“行了珠兒,和昭的婚事再議吧,本宮乏了,退下吧。”
她能穩居後位,又豈能聽不出烏蘭珠的言外之意?
不過這番言論實在大逆不道,縱然再說到了她的心坎裏,她的麵上也不能表露出半分讚許。
“那臣女就告退了。”烏蘭珠見目的已然達到,也不再多說,幹脆利落地就離開了。
顧錦寧一直坐在旁邊聽著這一切,卻是半句話也插不上。
於大哥之事,她是不便插話;於蕭琰之事,她卻是沒有資格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