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壽宴
半月後，顧長庭的七十大壽如期而至。
顧錦寧為了籌備這場壽宴是忙前忙後，一時之間倒沒顧得上計較那一日的意外之吻了。
可到了壽宴這一日，該準備的都已經備妥後，顧錦寧的心思難免又有些飄遠了。
今日之場合，想必又會見到蕭琰，那時她該用怎樣的神情去麵對他呢？
那一日顧錦寧還以為蕭琰會厚著臉皮將此一吻歸咎於她，甚至還會大言不慚地宣稱她覬覦他美貌已久。
不想，蕭琰竟是什麽都沒說，直接選擇了離開。
這讓顧錦寧又是氣惱又是失落。
縱然不是他一貫的嬉皮笑臉，可事情已然發生，好歹解釋一句，讓大家都不至於尷尬，這不才是常規操作嗎？
顧錦寧當真覺得自己看不懂蕭琰了。
當你以為他認真時，他便給你來個臭不要臉。可當你以為他不過是好玩時，他又總讓你生出一種認真的錯覺。
“阿寧，祖父在大廳尋你呢，你卻躲在自個兒的院子裏圖個清靜。”
顧尋風一進安寧軒，便看到顧錦寧呆坐在院子裏不知在想些什麽，當即笑道。
見他進門，顧錦寧回過神來，露出了一個淡笑：“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嗎？”
為了防止大哥和江慕白過於親近，這半月，顧錦寧也算是卯足了勁硬是把顧尋風留在了相府幫忙。
原本顧錦寧還想著讓和昭也來幫忙，順勢促進一下這兩人的感情，無奈和昭陪著太後去了安國寺禮佛，還要月餘才會回京，隻得做罷。
“放心吧，萬無一失。”顧尋風當即應承道。
顧錦寧卻是眸光灼灼地望了顧尋風好一會兒，這才莫名其妙地問了一聲：“江慕白今日也會來？”
顧尋風聞言一滯，看著顧錦寧一臉嫌棄的表情，還當她仍在介懷以前的事情，忍不住勸道：“這祖父的大壽，文武百官皆會出席，慕白自然也會來。大哥知你對慕白頗有微詞，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就莫要小家子氣了。”
聞言，顧錦寧當即冷笑道：“他會來正好。”
這江慕白真不愧是籠絡人心的高手，才多久的時間，大哥竟然都能為了他責怪素來疼愛的妹妹小家子氣了。
此種表情配以這般語氣，顧尋風算是切身體會到顧錦寧對江慕白是有多厭惡了，難怪江慕白時不時就跟他提起此事，那時他還道江慕白多心，眼下看到確是如此。
一看顧尋風此時的表情，顧錦寧就知他又要替江慕白說話了，當即恢複了常態，一把拉過顧尋風出了安寧軒，往大廳的方向去了。
“對了大哥，祖父尋我作甚？城兒不是一直黏著他嗎？”顧錦寧邊走邊問。
顧尋風剛想開口問顧錦寧為何如此厭惡江慕白，當即又被岔開了話頭：“我也不知，祖父隻道是跟賭約有關。是不是你又纏著祖父打了什麽賭？”
顧錦寧卻是神秘一笑：“這是我跟祖父之間的秘密，怎麽能讓大哥知道呢？”
對此，顧尋風也隻能寵溺一笑：“你自己有分寸就行。祖父年紀大了，有些東西能讓就讓，可別跟小時候似的，非要求個輸贏了。”
聽了這話，顧錦寧卻是搖了搖頭，認真道：“這一回，我可不能讓著祖父。”
如此較真的態度，讓顧尋風眉頭一蹙，正待問個清楚，突然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高喊著：“皇上駕到！”
僅僅隻是四個字，卻讓整個相府的人都動了起來。
顧長庭正在大廳裏逗著顧尋城玩，聽此一喊，當即抱著孫子，麵色激動地迎了出去。
正在談笑的顧明遠夫婦也誠惶誠恐地跟著出了門，後邊跟著一眾賓客。
顧尋風和顧錦寧對視一眼，立刻加快了腳步。
“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萬歲。”眾人紛紛跪倒在地，高聲呼喊著。
“都起來吧。”明帝蕭景泰神色威儀，稍稍垂眸一拂袖道，“今日顧老七十大壽，朕特來慶賀，諸位無需拘禮，一切如常便是。”
話落，他腳步不停地進了相府大廳，神態自若地在主位上坐下了。
眾人紛紛起身，跟著進了屋。
太監總管當即展開聖旨，宣讀起了明帝賞給顧長庭的賀禮。
顧家上下隻得再度跪倒在地。
伴隨著宣讀聲，侍衛們一一將賀禮呈上，顧家的管事恭恭敬敬地一一接下。
等宣讀完畢，顧長庭立刻恭敬謝恩：“謝陛下聖恩，老臣惶恐，勞陛下掛心了。”
“欸，速速請起，顧老乃我朝股肱之臣，縱已卸任，仍像朕的恩師一般，又何須惶恐？”蕭景泰抬手虛扶了顧長庭一把，笑著應道。
這平易近人的語氣，若是顧錦寧未嚐前世之痛，還當明帝真對顧家這般親近信任呢。
“謝陛下。”顧長庭也沒有自持，不卑不亢地站起身來，朗聲道，“既然賓客已經到齊，便開席吧。”
蕭景泰未置可否。
眾人隻好紛紛落座，開始了這場壽宴。
因為明帝到場的緣故，文武百官自然也不敢過於放縱，隻得如往日宮宴般謹慎交往。
顧錦寧雖不像眾人般畏懼明帝，此時卻也有些心不在焉。
消失多日的蕭琰此番跟著明帝一同駕臨相府，竟是目不斜視，半分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如此，倒是引得她頻頻側目。
酒過三巡，蕭景泰抬眸朝眾人掃了幾眼。
顧錦寧見他有話要說，當即叫停了絲竹之音。
“看來有朕在此，諸位愛卿也是坐立難安，如此，朕就不叨擾了。”蕭景泰理了理衣襟，淡聲道。
言罷，起身便要離開。
見他這就要走，顧錦寧一邊跟著眾人起身，一邊朝顧長庭使了個眼色。
顧長庭會意，當即躬身拱手，沉聲道：“陛下，老臣想求一個恩典。”
蕭景泰腳步一頓，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嘴上卻道：“今日是顧老壽辰，顧老有何心願，但說無妨。”
但說無妨，可這恩典給還不是不給，就得另當別論了。
“請陛下收回老臣一切功名，準臣告老還鄉。”顧長庭開門見山，直言不諱。
蕭景泰眸光一沉，還未及開口，一旁的顧明遠卻是率先道：“陛下，臣也有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