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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朋友

  這沉默的距離性隻因為封意是神明。


  封意自知,出聲道“諸位請坐。”


  莫三辭恍然有種封意才是這裏的主家的想法。


  包間裏的桌子是圓形,能圍坐體型正常的六個人,所以,蔡敘、李明旭、雲俟隻一思索,並未磨蹭,還是坐了下來。


  隻是包間氛圍還是那般有距離性。


  封意閉目靜坐,蔡敘、李明旭、雲俟忽然就像變成了雕塑似的,也都安靜地坐著。


  莫三辭不是很想和這群“打坐參禪”的諸位一起坐著,不過還是一起靜坐了。


  時間像是被一點點用力往前推,大家之間的距離性因為統一的沉默忽然就慢慢消失了,好像約好了一起來打坐一樣。


  當然,靜默的氛圍並未持續太久。


  傍晚很快來臨。


  有人急匆匆跑過來叩門,蔡敘心知肚明,起身走到外麵,那人說了情況,蔡敘低聲和那人說了幾句話,回過身時發現原先坐著的幾位都起身了。


  他自然請幾位一道,反正也就在前麵不遠。


  棋室共有三個區交流區,包間區,對弈區。


  交流區最大,裏麵擺滿了桌椅,備著棋具,每份桌椅周圍有低矮的小護欄隔開,護欄之間有足夠的過路空間。


  大部分人都是在這片區下棋,每隔一段時間,就可相互交流。


  包間區就是一間間小室,唯一好處就是私密性好和可供休息,約了特定的朋友、有小集體的一些人之類的人會喜歡選包間區。


  包間並不需要再花錢,但需要預訂,關於預定,山城方有著一套標準,有專門的員工管理這些。


  對弈區是一處比賽區,隻有一處。它是一處圍圓形大堂,周圍是從低到高的台階,中間是對弈台,對弈台上方懸著四塊大棋幕,可供周圍人們看清對弈的兩人的棋局狀況。


  對弈區一般隻有雙方下了正式戰書時才會開,正式戰書的對局,勝負將影響高高掛在交流區中間的榜單。


  此次,易家家主易拾的次子易今淮將與山城方季厘對弈,這個風聲一傳,對弈區立馬擠了許多人,都要站不住腳了。


  上次就在對弈區,季厘以相當大的差距贏了那個囂張的易二小姐,相當於將易家的臉給打了,這麵子,易家怎麽說都該掙回來,不然,這易家給自己造的“神算”的名聲怕是要不保了。


  這神算和占卜算卦的並不是一樣,是指易家人的計算能力。


  能做到精準迅捷的計算,在某些時候,某些地方,是有相當高的地位的。


  所以,易家在齊國的地位才那麽高,甚至於修悟者之中也有承認這種地位的。


  天下事情有其規律,而強大的計算可以通過各種因素算出其發生概率,甚至於再進一步演算算出其它的東西,這是一種強大的能力。


  就比如說法陣,其雖然有代表的符號性,但少不了計算下的規律性與演變性……


  易家的地位和能力一直並肩而行,但易二小姐易江奈在三日前慘敗,就等於將易家拉下了“神壇”一般。


  易家來找回麵子是情理之中,但讓誰過來又是一說。


  易今淮今早回的襄川,傍晚就乘著一隻白鶴飛到了山城方,易家也來了其他人。


  易今淮是修悟者。


  易家幾乎都是修悟者,畢竟計算這一種能力,足夠有所得有所悟。


  不過易今淮不僅在計算上天賦異稟,對劍道也頗為有天分,隻是教他習劍的那位一直是個謎,但易今淮佩劍驚烽是把神劍,據說就是他師父送給他的。


  易家讓易今淮前來,還有那麽些人跟著,有種逼壓的陣勢,但易今淮與季厘年齡相仿,兩人對弈並無不妥之處,何況就算易家來了人,對弈也要公開透明。


  莫三辭坐在蔡敘讓人準備的專門的位置上,想起來人類舉辦的美食大賽,那些個官商也是坐在專門的位置上,隻不過他們等著吃東西,她等會兒就要看季厘和易今淮下棋。


  蔡敘讓人將易拾送來的那副棋具拿了過來。


  易今淮認識這副雕有詭異紋理的棋具,這是他父親從一位佛手中得來的,又轉交於蔡敘。


  今日,為何用這副棋具?


  季厘斂了斂目,走上了對弈台。


  兩人作揖行禮,入座。


  季厘執黑先行。


  他落子時,隱隱感到一些暗澤在他落子的地方浮出,但隻一過而消,似是錯覺。


  他心中疑惑,想起那個和尚,想起棋盤的來曆,心中大概有些猜測。


  此時易今淮已經落了子,季厘緊跟著落子。


  兩人你來我往,不相上下,而且皆是一子跟一子,未有間隙,記棋的屏息凝神,看棋的也都屏息凝神。


  想來這兩人是皆心中算好,難以分個上下。


  那個天賦極高的易江奈,與兩人一比,完全落了下乘。


  莫三辭看著棋幕上的布局,再看看對弈的兩人,看到這兩人身上顯出黑白兩色的氣息,這種氣息與棋具中的封印有種契合。


  這是封印解除的前兆。


  忽然,一個鵝黃色身影擠過莫三辭正對麵的人群,終於氣喘籲籲擠了出來後。


  易允巧擠出來後,連忙跑向對弈台,可是還未踏上台階,就被棋盤蕩出的一股力量推開,摔倒在地上。


  除了事先有些知曉和下著棋的季厘、易今淮,原本安靜的眾人皆被一驚,然這吵鬧隻在短時間。


  周圍忽然安靜,季厘和易今淮飄在空中,腳下,是他們未完成的棋局,隻是有黑白不同的氣息附在棋盤上。


  易今淮心知此時另有玄機,但見季厘安安穩穩、隔空移了棋子落子,他也安穩了心態。


  他思維微動,棋子便如長了翅膀,落到了他想落子的地方。


  他現在似乎隻能移動棋子,無法動用靈能。


  他剛落完子,棋盤上的詭異氣息忽然相撞,引起了一係列波動。


  他和季厘均受了些波及。


  季厘看著忽然漲起來的第三種氣息,落下一子的同時,心中將可能性羅列了下。


  易今淮與季厘相同,隻不過他並未再落子。


  季厘遠遠看向易今淮,易今淮也注視著季厘。


  易今淮道“你確定要繼續下這盤棋?”


  季厘道“不然呢?”


  易今淮笑了笑,他的笑容有著特有的風格,對誰笑都很溫柔,隻是這溫柔會隨著笑意的消失而消失,像是幻覺。


  易今淮道“你該知道,我並不願意來此,也並不願意下這盤棋,我答應我父親來此,是因為我還認你為我的朋友,可是我們之間的友誼並不是堅不可摧。”


  季厘道“我知道,但是今日之事並不能摧毀。”


  易今淮又笑,隻是這笑有些戲謔之意。


  就在此時間,他們周圍的氣息已經開始紊亂,他們都清楚聽見,有憤恨惡毒的龍吟聲在周圍回響。


  季厘和易今淮心中均是一凜。


  一顆白子忽然飛起要落,電光火石間,易今淮心念一動,一顆棋子幾乎和那顆白棋一同落下。


  那顆白子在易今淮落子後消失了,它那時已經沾在了棋盤上。


  易今淮隻覺得周圍的氣息撞動越來越激烈,他眸中的情緒全都收了,漠然看著腳下棋盤。


  季厘落下了一子,道“看來你必須要下完這盤棋。”


  易今淮未答,繼續落子。


  季厘也不再說話,兩人持續落子,一顆黑一顆白,黑白的氣息在他們落子間不斷撞擊著,兩人一邊忍受著周圍的衝擊,一邊快速落子。


  終於,在易今淮落下最後一子,兩人以四劫循環的和局結束比賽時,棋盤上,縱橫的線條像刀一般,直直向下切割。


  黑白氣息均被切出來的細條吸收,當黑白氣息被吸收後不久,第三股冷冽的氣息開始冒了出來。


  易今淮道“等會兒不管出了什麽事,你記住,別說話就行。”


  季厘還沒懟回去,就什麽都看不清了。


  他像是被滿天浪濤一瞬間淹沒,耳邊什麽聲音都沒有,一切沉在了寂冷的深處,深處不知。


  幽冥之息的寒冽慢慢侵襲著他的靈魂,他的神識裏都是寒冽。


  他往不知道的地方沉,像是被吞噬著。


  他的意識慢慢消失,像是被誰抽走了。


  忽然,上方落下來一點金色的光芒。


  光芒直直落了下來,落到了他的心中。


  他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是那個和尚給他的東西。


  那股力量帶著他往上浮,周圍的寒冷慢慢消融,他看見光明在眼前,觸手可及。


  他伸手輕輕觸碰了光明。


  一切黑暗都碎裂了,他見到了一雙滿懷惡毒的眼睛。


  他心中一怔,一條黑色覆滿邪氣的巨大魔龍在眼前一閃而過,魔龍的眼睛和他麵前這雙眼睛一模一樣。


  他正要打量著周圍,卻見那雙眼睛像白砂糖融在水裏那樣溶解在光亮裏,他所見,是棋室的對弈區。


  易今淮和他一樣漂浮在空中,周圍都是驚訝著看著這邊的人群。


  後來的空上站在莫三辭身邊,他看著飄在空中、滿身佛光的季厘,突然想起來以前的事情。


  抱元是人類,修的是刀,單純的屠刀——屠盡天下不善者之刀。


  後來,抱元身上的殺戮過多,已經有些侵入了靈脈。


  邪性一旦入靈脈,就有成邪魔的趨向。


  那時,他還是隻能顯出虛靈的刀靈,他帶著虛弱的抱元到大明寺求醫。


  大明寺的主持覺明細細看了看抱元,對他說“抱元施主需要修佛。”


  那時他著實不明“修佛?”


  覺明道“抱元施主身上的殺意太重,用外在的佛法已經壓不住了,唯有修佛,從他體內消除。”


  一個小和尚立即反對“師傅,那個怪物心性甚是凶殘,怎麽可能靜下來修習佛法?隻會擾亂佛堂清靜!”


  另一個小和尚跟著反對“是啊,覺明師叔,那人的眼中都是血腥,站在那裏就是一尊殺戮機器,為什麽要讓這種人來修佛?”


  覺明未去辯解,雙手合十,道“出家人當以慈悲為懷。”


  “師傅!”“師叔!”


  覺明靜靜看著兩個小和尚,小和尚眼神清澈,卻太過偏執。


  “一念則為生,一念則為死。”他低念了句“阿彌陀佛”,又道,“我佛慈悲,普度眾生。”


  兩個小和尚低垂著腦袋,但是眼中還是不願意。


  後來,抱元跟著覺明一起,打坐念經,他也跟著一起,再後來,抱元竟真的洗去一身殺戮。


  隻不過抱元並未修佛,抱元修的是慈悲。


  抱元後來成了空嵐山地支殿的守護神明,但大約一千年前,出了木陵的事情,地支殿被毀,抱元消失。


  他一直以為抱元不複存在,直到抱元交給他的佛舍利有異樣出現。


  佛舍利覆滿佛光,他看見了抱元留下的信息。


  那時他才知道抱元轉世了,隻不過這個轉世的過程經過了近一千年光陰。


  他不知道這一千年,抱元的靈魂究竟經曆了什麽,但是他隻覺得心酸難受。


  那一悶悲澀在心口縈繞不去,日日夜夜讓他痛苦。


  三年前,他隨著佛舍利的感應去看抱元,卻見到襄川被幽冥之息席卷,他找到抱元,也就是現在的季厘時,季厘差點死了。


  後來,他治好季厘,又回到了花都……


  ……


  此時的季厘滿腦子都懵,他極少對周圍有發懵的狀況,他的腦子的下意識計算已經完全可以讓他對許多變故有足夠把控的適應。


  可是現在他滿身佛光,他體內的幽冥之息完全消失了。


  他從來沒想到,他這種心藏無數計算的人,會能消除幽冥之息。


  他更不知道,更不明白,他身體的幽冥之息是如何被消除的。


  他心中五味雜陳,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麽,隻有滿心迷恍。


  佛光在將季厘身上的幽冥之息消除後就消失不見了,季厘飄下來時,才將腦海中的空白趕走。


  他看著人群後消失的人影,就要追上去,可是他未行動前,易今淮已經緊緊扣住了他——易今淮拉著季厘的手臂,季厘隻覺得除了腦袋,身體難以動彈。


  周圍是沸沸揚揚的人群,季厘看向易今淮。


  易今淮道“你沒事吧?”


  季厘的心態已經調整過來,他搖頭。


  易今淮放開手,看向身後。


  季厘順著易今淮目光,發現和那和尚一起的那位年輕男子正站在棋盤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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