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稚言童語
“(馬納拉爾語)騙子”
與黑暗之中,四周所傳來的響聲,除了空寂的風,便隻餘下那若有若無的鐵鏈聲響
“(馬納拉爾語)騙子”
鎖鏈的聲音一遍遍地從虛空之中傳來,然後又會在黑暗之中沉寂,如此反複,不斷循環
“(馬納拉爾語)騙子”
這是源於內心之中的恨意,更是源於言語之中的惡毒,試想一下,若不是遭遇了難以承受的苦難和背棄,又何談這一聲騙子
“(馬納拉爾語)騙子”
這該是多麽大的恨啊,這又該是多麽大的怨啊
無數道鎖鏈,鎖住了身子,鎖住了心靈,鎖住了長久以來被怨怒所遮蔽的情感,更鎖住了亙古都不會再變化的真相
騙子
騙子
是誰騙了你
是誰騙了她
有人說,真相往往會以一種令人意想不到的樣子而展現於人們的眼前,可是人的眼睛卻隻會相信那些所能被看見的事,而自動忽略掉那些並不易被人所察覺的事,如此一來,那些隱藏於陰影之中的真相,就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了性質,從所謂的真相,變為所謂的謊言,至於那些真實的謊言,卻會隨著陽光的照射,而逐漸變為人們心中所認定的真相。
所以,我們所看見的,真的就是真實的嗎?
“(馬納拉爾語)騙子”
手就那般緊緊地握著限製住其自由的鎖鏈,然後於憤怒之中不斷地讓這些鎖鏈得以被輕輕微晃
“(馬納拉爾語)你曾經答應過我”
半空之中,巨大的蛇尾就這般浮空吊著,而在蛇尾的尾端,其肌體的組織更是被無數根尖銳的鋼釘所刺穿,至於那些連接著這些鋼釘的鎖鏈,更是貫通正片黑暗之地,直至這鎖鏈的盡頭是徹底地隱沒於眼前的邊際
“(馬納拉爾語)你說過要帶領我們逃離深淵要帶我們遠離黑暗可是你卻欺騙了我們”
於肩頭,是被鋼釘所貫穿,於手肘,是被鋼釘所貫穿,於琵琶骨,是被鋼釘所貫穿,於肋骨雙間,是被鋼釘所貫穿,於腰椎,是被鋼釘所貫穿,於蛇尾骨,更是被鋼釘所貫穿,可以說這些閃耀著幽蘭之光的鋼釘,當真是將半空中的她給紮的如同一頭受了重傷即將瀕死的刺蝟
“(馬納拉爾語)你這個騙子”
迷離的雙眼下,是對於曾經的失望,是對於未來的妥協,是對於自我的放棄,是對於現實的屈服
“(馬納拉爾語)騙子”
雙唇微微張開,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響,隻因這亙古的囚禁裏,她早已對聲音的渴望是變得不再迫切
基拉
千絕之劫
波濤之母
是不曾敢想,這位曾經無比風光的國王,這位曾跟隨艾爾維娜一同遠征深淵的使徒,如今竟也落得個這般淒慘的下場,當真是可悲,可歎啊
那麽這話又說回來,究竟是誰欺騙了這位掌管波濤的族長?又是誰將這位神通廣大的使徒囚禁於眼下的這座黑暗囚牢之中?
當真是不敢去深想啊
而現在
“(夏索尼婭語)莉莉絲”
一聲稚嫩地呼喚,是將思想神遊的莉莉絲·奎因給從虛妄的思維空間中是拽回到現實中來,而她的大腦在接收到這一聲稚嫩地呼喚之後,更是想也不想地便蹲下身去,然後張開自己的懷抱,以準備去迎接這心中最為迫切的想念。
而這一係列的行為動作,並
不存在演戲的成分在裏麵,更多的成分,恐怕是出於自身的本能。
“(夏索尼婭語)吉爾”
微微地閉上雙眼,強忍著自己嗓間的疼痛,莉莉絲·奎因這才是將自己心裏的一塊兒大石頭是得以放下。
謝天謝地
你還活著
我的
吉爾
“(夏索尼婭語)莉莉絲”
就在莉莉絲·奎因正和小可愛吉爾·威勒得以短暫溫存的時候,一名渾身沾滿了鮮血的看護隊員,就這般舔著個紅臉兒,是出現在了這倆人的身旁,也顧不得什麽禮儀,就這般輕輕地用手拍了拍此時還沉浸於溫存之中的莉莉絲·奎因,然後輕聲說道。
“嗯?”
雖說此時的莉莉絲·奎因並沒有真正地去回答這名看護隊員的話,可是就單單隻是她的這一句疑問式的呢喃,便聽得那名看護隊員的精神頭兒是為之一振。
這是一種實打實的怪罪啊
這是一種真真切切的惱火啊
“(夏索尼婭語)哈裏斯莉莉絲你快去看看哈裏斯吧他他”
為了不讓自己是被莉莉絲·奎因所牽連,便看到那名看護隊員是急忙地又將自己的話引子是朝著哈裏斯·威勒的身上引去,隻不過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因為太過緊張,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麽事所影響,總之這會兒的他,說起話來那是相當的結巴。
不知不覺中,莉莉絲·奎因竟真的成為了這支營救小隊的主心骨,也不知這樣的事,究竟是好是壞。
“(夏索尼婭語)哈裏斯???”
一邊說著,莉莉絲·奎因是一邊讓自己微微傾斜了一下自己腦袋的角度,好讓她的視線可以越過那名看護隊員,從而是看清楚其身後的那一小堆兒相互聚在了一起的隊友們。
“(夏索尼婭語)哈裏斯他怎麽了”
忍著嗓子的疼痛,莉莉絲·奎因是擰巴著個眉頭,輕聲詢問。
而那名前來給莉莉絲·奎因匯報的看護隊員,則是直接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是將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她懷裏的吉爾·威勒身上,這其中的含義,當真是不言而喻了。
“(夏索尼婭語)吉爾等我”
待說完了這句之後,莉莉絲·奎因這才緩緩地站起了身子,然後讓吉爾·威勒繼續待在原地等待自己,而她則是一個人率先的朝著哈裏斯·威勒所在的方向邁出了步子。
“(夏索尼婭語)說吧”
待她走了幾步之後,莉莉絲·奎因這才借著餘光,是瞥了一眼身後的吉爾·威勒,待她確定自己此時的對話吉爾·威勒已然是聽不到的時候,她這才是繼續開口詢問道。
“(夏索尼婭語)哈裏斯少爺他”
而當莉莉絲·奎因開始繼續深問的時候,那名看護隊員反倒是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夏索尼婭語)快說”
一看到那名看護隊員是這麽個神情,莉莉絲·奎因的心裏一下子又慌了神,隻見她不由地加快了行進的步伐,整個人的神色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夏索尼婭語)哈裏斯他他可能快要不行了”
果不其然,當莉莉絲·奎因是從那名看護隊員的嘴裏得知了所謂的真相,她心裏那塊兒剛被放下的石頭,是再一次地被她給懸在了心口處。
“(夏索尼婭語)操”
這是這些年裏莉莉絲·奎因第一次因為某件事而爆粗口,要知道,自打托比·威勒是失手推了她一把,是將她的孩子給推沒了之後,她原本那極為火爆的脾氣是早已隨著這些年的沉寂而逐漸消散不
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沉默寡言和心態漸緩。
這些年裏,莉莉絲·奎因逐漸地讓自己的性格得以淬煉,是將原來動不動就愛與人起爭執的個性得以收斂起來,當真是盡可能地讓自己做到了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程度。
卻不曾想今時今日,莉莉絲·奎因卻因為哈裏斯·威勒的這一係列的事,而再度爆出了粗口,由此也可以見得,此時她心底的那團火,究竟燃燒的有多麽猛烈了。
隻不過當莉莉絲·奎因親眼看到此時的哈裏斯·威勒的時候,她不由得被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給深深震撼住了。
哈裏斯·威勒的手掌早已爛的血肉模糊,單就從其外在來看,早已數不清其掌麵兒上的刀痕數量了。
而之所以那名前來給莉莉絲·奎因報信兒的看護隊員會說哈裏斯·威勒已經不行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名看護隊員一看到哈裏斯·威勒那猶如爛泥一般的手掌,再加上他那麵無血色的模樣和連說句完整的話都要穿上半天的樣子,這才在心底給出了一個定論。
“(夏索尼婭語)哈裏斯”
一看到現在如此模樣的哈裏斯·威勒,莉莉絲·奎因的心裏當真不是個滋味,要知道,她當真是把哈裏斯·威勒視為自己的親弟弟呀,尤其是在她人生最低穀的時候,若不是在當時哈裏斯·威勒選擇留在她的身邊陪伴著她,相信她一定不會那般簡單的就走出自己的人生低穀的。
所以在莉莉絲·奎因的心裏,哈裏斯·威勒就是她的親弟弟,而當姐姐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如今是受到了這般大的創傷,身為姐姐的她,其心裏當真是五味雜陳,不是個滋味。
快速地蹲在了哈裏斯·威勒的身邊,雙手於顫抖中是輕輕地捧起了對方那早已變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不斷地對著血淋淋的手掌呼著氣,然後雙眼之中盡是關心之色。
“(夏索尼婭語)莉莉絲我我盡力了”
而作為當事人來講,當哈裏斯·威勒是親眼看著莉莉絲·奎因是因為他的傷而黯自傷神的時候,他的心裏卻是空前的平靜和欣慰,畢竟在這個世上,也就隻有他自己才真正的清楚,自己於莉莉絲·奎因之間的所謂真情。
所以,當莉莉絲·奎因就這般安靜地朝著他的手掌不斷呼氣的時候,哈裏斯·威勒就這般安靜地看著對方,直至在某一時刻,是將自己心底的那句話給講了出來。
“(夏索尼婭語)還疼嗎”
瞳孔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通紅,可盡管如此,堅強的莉莉絲·奎因還是堅持著沒讓自己的眼淚衝破眼眶,她就這般關切地直視著眼前的哈裏斯·威勒,然後輕輕地問著。
“(夏索尼婭語)不疼了”
是啊,對於哈裏斯·威勒來講,當莉莉絲·奎因是選擇了他,而不是選擇了南宮戰的時候,他身上一切的傷痛,此刻都已不再散著疼痛了。
或許,這便是愛的力量吧。
隻不過,這樣的場景看著南宮戰的心裏,卻是有些不舒服了。
“(夏索尼婭語)其實我能感覺出來,莉莉絲是愛你的,隻不過她並不是一個喜歡表達自己內心的人,不過你放心,有我在,我會幫你的,因為你幫了我,幫了莉莉絲”
就在南宮戰直愣愣地注視著莉莉絲·奎因和哈裏斯·威勒這倆人的時候,他猛的聽到了吉爾·威勒的這聲童言童語,雖說他本人並不能聽得懂此刻的小可愛吉爾究竟在說些什麽,不過他還是能從小可愛吉爾的眼神裏是或多或少的猜出來一些意思。
虛弱地扶著牆,然後讓自己盡可能不摔倒的蹲在吉爾·威勒的麵前,對其報以微笑,然後輕吻對方的額頭。
而對於吉爾·威勒來講,對於南宮戰來講,這一吻,便已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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