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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血傀

  有些時候,僵硬的已不僅僅隻有身軀,與之一同變得僵硬的,還有我們彼此的靈魂!


  當命運之輪開始重新扭轉,當時間之隙開始重新張開,當早已彌留的眼神開始變得灰褐,卻是將早就僵硬的身軀變得再度柔軟。


  可是,命運軟化了僵硬的身軀,卻沒能軟化將死的靈魂,以至於當這副破敗的身子重新佇立,卻已沒了一絲一毫的生性。


  是的,生性,源於萬物萬靈的靈魂深處,源於血骨鑄造出來的根源,源於生者的那份姿態,源於活人的那份傲然。


  十三

  眼前的旋渦停止旋轉,就好似時間在此戛然而止,而活又在下個瞬間,開始再度啟程,隻不過這一次,旋渦所旋轉的方向開始改變,旋渦開始逆向旋轉,甚至包括眼前所能看到的這個灰白世界,也一並的開始飛速倒退,從灰白,到黑暗,從穩定,到墜落,直至心神能夠感觸到生者的世界,直至耳邊能夠響起他人的呢喃,直至鼻尖能夠嗅出四周鮮血的刺鼻氣味。


  十二

  這是一份前所未有的感觸,是一趟從未走過的旅程,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自己就好似重新降生於世一般,對身邊的一切都感到那般的疏遠,這種疏遠源於內心,而絕非隻停留於表麵之上。


  十一

  是誰喚醒了這副身軀?又是誰叫醒了這個沉睡的靈魂?沒人知曉,也不必知曉,隻因對於眼前的人來講,對於眼前的事來講,此時此刻都已變得不再重要了,一切終將會過去,一切苦難終將會消散,就好似曾經所擁有過的生命,以及所見證過的美好時光一般,一切都好似漂亮的泡沫,一刺便破。


  十


  手指已經可以微弱的顫抖,是那般的悄無聲息,是那般不容易被人注意,在眼前的這昏暗之中,在身旁這潮濕的黑暗之內,微微的,無序的,一點一滴,一下,又一下


  九


  手指的活動已經無法再得以被大腦所滿足,從現狀來看,大腦最想要控製的,還是整個身軀,而絕非隻是那十隻孱弱的手指,而率先能體現出此刻大腦活動的,便隻餘下那雙陷入了灰褐世界的雙眼,以及尚在遮蔽這個世界的眼簾,瞳孔早已不再擁有顏色,而是讓其保持著與變灰的眼白一般的顏色,沒人清楚,這樣的瞳孔,這樣的心裏窗戶,還能否再看清眼前的這個悲慘世界,甚至連時間都已無法確定,那微微顫抖的睫毛,究竟是因為其眼皮下的瞳孔導致,還是因為其時不時所刮來的陰風所導致。


  八


  因為過量的失血,導致了整個身軀的皮膚早已失去了健康的色澤,彼時的身體所呈現出來的顏色,是一種說不上來的顏色,似灰非灰,似青非青,似白非白,又因大量的失血,更是讓皮膚下所掩蓋著的血管被逐一暴露於表皮,哪怕是平時那些不易被察覺到的血管,此時也如同被人用畫筆給一一描繪在肢體之上,而隨著時間在一點一滴的往後推移,越來越多的血管被暴露在其身軀之上,看上去是那般的令人心底發寒。


  七


  過量的失血,讓身體的肌肉組織開始迅速退化,而衰老化則是第一個被展現出來的,機體開始瘋狂萎縮,從尚處於飽滿狀態下的身子,到瘦骨嶙峋般的可憐模樣,也隻是在須臾之間便完成了其轉化,臉頰開始不斷內陷,眼窩開始變得深邃,甚至連


  嘴唇都已無法完全包裹住上下牙床,隻因到了這個階段,有沒有嘴唇的保護,對於牙床和牙齒來講都已變得不再緊要了。


  六


  彼時,沉寂已久的胸膛,是迎來了久違的起伏,可是也就是一口氣而已,待這口氣無聲無息地宣泄完,胸膛的起伏也就徹底落入帷幕之中了,變得平坦,變得不再那般充滿活力,而隻餘下的,便隻有那再也撐不起來的家族皮甲,還有那件穿在身上都會鑽風的肮髒服侍。


  五


  手指已經可以很靈活地來回控製了,甚至連脖子也已可以稍加挪動了,耷拉著的眼皮也已睜開,透過灰褐色的眼珠,是死死地盯看著那藏身於陰影之中的希望,即便身軀變了模樣,可是那份被深藏於心底的愛,卻始終不曾發生任何的變化,因為從其眼睛之中還能看到,那份無法被藏起來的愛,那份源於天地之道中最偉大的愛。


  四


  艱難地爬起身來,艱難地注視希望,艱難地在眾人那匪夷所思的眼神下挺起胸膛,即便自己變了模樣,可那代表著家族的責任和使命卻依舊被銘記於心中,片刻不能忘,也絲毫不敢往,隻能重新拾起遺落在腳邊的武器,隻能重新撿起遺落於人間的這份承擔,隻因心未死,隻因誌未滅,隻因在其不再起伏的心間,還存有那份對這個世界還尚未盡完的責任和義務。


  三


  當於眼前的人對視,當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當手中好不容易被撿起來的匕首再度跌落腳下,當好不容易挺起的胸膛再度萎靡,當眼前的人朝著此地開始狂奔,心底的那份愛再也無法掩蓋,哪怕變了模樣,哪怕沒了溫度,此時也沒了任何的阻礙,隻因在愛的麵前,眾生平等,人人一致,沒有所謂的高低貴賤,沒有所謂的三六九等。


  二


  消瘦的臉頰貼緊懷中人的麵盔之上,嶙峋的雙臂瞬息摟住懷中的希望,甚至擔心懷中人的厭惡,是兩隻手相互的死死牽住,彼此鎖住對方的手腕,以希望自己再也不跟懷中的人分開,任憑旁人如何叫囂,任憑他人如何看待,可是自己就是死活不鬆手,隻因在心中,當真是讓自己無法做到舍棄這份愛。


  一

  我,於陰影中降生,又於希望中泯滅

  如今,我再度駕著黑暗重生,再度從亡者的國度徐徐走來

  我是莉莉絲·奎因,是守護明日希望的監護者,是被生者所詛咒的未亡人!


  深淵

  我來了


  這是源於心王一脈的秘術,源於太古時期生死法典的禁術。


  血傀!!!


  要知道在當初五王亂世的時候,心王·薆之所以能有與其餘四王共分東方世界的資本,就全憑借著他身上所精通的這份太古秘法,與其說是秘法,倒不如說是仙術更為貼切。


  因為能將靈魂硬生生地從亡者的國度給拽回現實世界的,除了心王一脈之外,在那時的東方大地上,還當真沒人能有這個本事。


  不過雖說這生死法典能夠將亡者換回於現世之中,可是這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大的,這樣違背天道輪回的秘法,不僅會讓施術者受到一係列的天道懲罰,而且那些被生死法典所喚回的亡者,其所被賦予新生的身軀也會因現世的腐化而最終消亡,也就是說,亡者終歸還會歸

  於塵土,而絕非留於現世之內。


  不過當初就因為心王一脈所掌握的生死法典,當真是差一點兒就讓人王一脈跌了大跟頭,若不是萬機神宮實在是再過強勢,其宮內所鑄造出來的萬機衛太過霸道,其所擁有的木甲機關術太過淩厲,可以說如今的這個世間,可就不會是現在的這副麵貌了。


  而之所以能將萬機神宮幾次逼入絕境,這心王一脈依靠的,還是那數不盡的人傀,無窮無盡的人傀,可以說隻要是有人在戰場之上陣亡,那麽這些陣亡者便能被生死法典所將其靈魂給重新喚回到生者的世界,當真是數不盡,殺不完。


  現在,南宮戰為了挽回莉莉絲·奎因,為了能博得威勒家族的信任,為了能讓眼前的這群人替他打開封印,為了能真正深入到萬機神宮的內部去,當真是豁出命了。


  要知道,自古以來,生死法典都是不被世間所能接受的一種秘術,而神印閣這般的神通更是被炎廟和玄月宮聯名抵製,更有甚至是給此秘術冠上了邪術一名。


  再加上經由亡者轉為生者,經由生死法典所轉換的靈魂,其自身皆是無法在短時間內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因為那些被喚醒的人,早已沒了人樣了。


  可是這卻是唯一能讓莉莉絲·奎因重新再活過來的機會了,即便這樣的活法充滿了代價。


  至於莉莉絲·奎因


  “(夏索尼婭語)我就不該同意哈裏斯的理由,我就不該讓自己假裝發現不了你,我就應該把你鎖在家裏,讓你哪兒都去不了,吉爾我的吉爾我的孩子”


  因生死法典的代價,是讓莉莉絲·奎因喉間的肌肉群是出現了大麵積的萎縮,進而又因為這樣的萎縮而逐步腐爛,可是她還是強忍著自身所轉變的一切,是蹲在那裏,是摟著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在自責,一遍又一遍地在哀求。


  “(夏索尼婭語);莉莉絲”


  而對於吉爾·威勒來講,此時的她才不管莉莉絲·奎因變成了什麽模樣,她才不管此刻牢牢摟著她的這個人究竟還是不是以前的人,她隻知道,此時摟著她的,是她為之心心念念的人,是她心中最為渴望的人,是她今生最愛的人,更是她餘生唯一會回憶起來的人。


  隻因這個人,名叫莉莉絲·奎因

  隻因這個人,是她心中的媽媽,是她心中不可被替代的人。


  將腦袋微微的斜靠在莉莉絲·奎因那消瘦的肩頭,吉爾·威勒不斷地在哽咽著,以致到了最後,已然放聲大哭

  “(夏索尼婭語)莉莉絲大壞蛋莉莉絲是大壞蛋吉爾還以為還以為莉莉絲不要吉爾了還以為莉莉絲要拋下吉爾一個人走了隻留吉爾一個人在這個世上莉莉絲怎麽能這麽狠心莉莉絲是大壞蛋”


  哭得越凶,卻摟得越緊,就如同莉莉絲·奎因一般,雙手牢牢地握緊手腕,死也不鬆口。


  “(夏索尼婭語)我是大壞蛋我是大壞蛋我的吉爾”


  雖說此時的莉莉絲·奎因,因生死法典的禁錮而再也無法讓自己落下一滴眼淚,可是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從她的神態裏看得出來,也都能從她的語氣裏聽得出來,她心中的那份愧疚,已經她心底的那份難過。


  原來,母愛也是這般的偉大,是這般地讓人感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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