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殺不了的緣由
就這樣,李耳和慧賢倒是又過了幾天提著心吊著膽的生活。
因為隻要邱雨還潛伏在天機穀內,隻要李耳和慧賢倆一天沒能再遇到這個女人,那麽那柄懸在倆人頭頂的利刃,便一刻不會消散的。
為了能盡快地解決掉邱雨這個麻煩,為了能讓自己可以盡快地去應對接下來的這次風波,李耳甚至在未通曉慧賢的情況下,是多次讓自己獨自出行,而他的目的就是希望能以自身為誘餌,來誘導邱雨前來找他。
當然了,李耳也不會傻到說是讓自己當真就一個人在這偌大的穀內走來走去,如此睿智的他,當然是給自己留了後手,而這般的手段,恐怕都不止一個。
不過李耳聰明,邱雨也不傻,最起碼從這幾天的觀察便能看出來,她這般的姑娘,便已將李耳心裏的小伎倆是看得十分透徹,試想一下,她能夠壓住自己心中的那團複仇的火焰,是眼巴巴地瞅著這位與自己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在這穀內晃來晃去,可她就是選擇不再貿然出擊,單就說這份定力,就已經高於常人太多太多了。
隻不過邱雨之所以沒有動手,其最主要的原因,或許還是在於那個男人,那個以她現如今的實力都無法去直麵的男人。
相信隻要那個男人還在暗自護著李耳等人,那麽對於邱雨來講,她就當真是不敢再選擇貿然出手的,萬一自己一個不留意,是遭了道兒,那可就真扯了,畢竟此時她的雙胞胎妹妹邱伊還陪在田蕊的身邊,而她可是向邱伊誇下海口的,說隻需半個月的光景,便能提著李耳的頭回來複命,可是這眼看著就要到半月之期了,她別說是提著李耳的頭去複命了,她就連貼近李耳的身的機會都沒有。
可惱!
可惱啊!
“也不知妹妹那邊是什麽個情況了,哎,愁人”
隨手抓起了一把自己摘回的野果子,然後邱雨便在一連串兒的哀歎聲中,是將手中的那些個個頭大小皆不相同的野果子是給一股腦兒地塞進了嘴巴。
這一把下去,倒是將邱雨的兩個腮幫子是給瞬間充起,那鼓囊囊的模樣,倒是顯得有些童趣。
不過仔細地想一下,眼下的邱雨實際也就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這說到底,也還是個正值青春懵懂的年紀,而她能讓自己在這般的年歲有著如此了不起的成就,當真是讓人稱讚啊。
用力地咀嚼,以至於自己的嘴角是止不住的流下一道果汁兒的痕跡,隨意地用手背將嘴角流淌下來的果汁兒給胡亂的擦掉,然後這才是將嘴巴裏那些被咀嚼成碎渣兒的果肉給吞咽回自家的肚子裏去,待這些果肉順著咽喉快速滑至胃中,邱雨這才是讓自己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情出來。
“今兒個摘回來的這些個野果子倒是好吃一些,不想昨兒個摘回來的那個,是又苦又澀,難吃的緊,今兒個這倒是還有些酸甜,吃在肚中倒也清爽得很,看來我還得再去多摘一些回來才行,也不知道這日子啥時候才能是個頭兒啊”
一邊抱怨,邱雨的臉上,是免不了得浮現出了一絲惱怒。
也對,試想一下,這事兒放在誰的身上,也都免不了得會因此而滋生出一肚子的牢騷和怨氣,更別說是像邱雨這般本事傍身的女子了。
在邱雨的心裏,她當真是對前幾日所發生的那件刺殺一事耿耿於懷,眼看著她就要得手了,眼看著李耳就要身首異處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卻瞬間感到,一股殺意是直擊她靈魂的深處,而她更是在這股殺意的籠罩下,是渾身上下頓時被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身上的冷汗更是於瞬間被激出。
彼時的邱雨甚至能感覺到,這股無形的殺意已經在她的喉間處凝為了一柄無形的利劍,她相信,隻要自己手中的劍再朝著李耳所身處的方向刺前一寸,那麽這股凝聚於自己喉間的殺意,便會瞬間讓她的人頭落地。
這是本質上的差距,是人與天之間的差距,而這般的差距,更是讓邱雨在瞬間便沒了再與李耳就此糾纏的心思了,彼時的她隻想著如何逃離那裏,如何逃離那個用殺意便可將她置於死地的人的束縛。
現如今,每當邱雨想起那天自己所遭遇過的事情,她就免不了得後怕,她怕自己沒辦法為趙璿報仇,她更怕自己會因心中的仇恨而喪命於此。
而就在這時,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卻是從邱雨的腹中再度傳來。
這是饑餓的聲音
畢竟就單憑這些個野果子,當真是吃不飽人的,不僅吃不飽,還不耐饑,可以說這前腳將這些果子吃進肚子裏,這後腳可能還沒走幾步路呢,人便會又餓了。
誰叫這些果子,它不是糧食呢,要論這吃飽喝足,還得靠小麥麵和高粱米,至於其它的,當真不行,最少在邱雨看來,還是差了些火候的。
瞥了眼自己手帕內那還餘下一些的野果子,邱雨是想也不想地便再探出一爪,是一把將這剩餘的野果子是再度的塞進自己的嘴巴裏,而她則是一邊賣力地咀嚼著腮幫子裏的美味,一邊快速地將地上的那塊手帕是給撿了起來,瞬間將其收回到自己的內襯衣兜裏,她便撐著自己的膝蓋,是緩緩地從地上給站了起來。
這盤腿坐上一會,倒也是有些累人的。
跺跺左邊兒的腳,再跺跺右邊兒的腳,待兩隻腳都不再酸麻了,邱雨這才是朝著洞口的方向走去。
到了洞口,邱雨是看了眼腳下的天機穀,便縱身飛躍出去。
與此同時,在神機崖的山巔,有一個人,卻是將邱雨的所作所為盡收眼底。
白先生
隻見白先生就這般瀟灑地斜靠在一棵古老槐樹的樹杈上,時不時地,便能看到他是把玩起那串兒戴於自己右手的手腕處的紅色小珠子,但是可千萬別小瞧了這個紅色小珠子,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小珠子,是讓永夜林為此吃了大虧,更是讓當初的夜王神龍為此付出了性命。
這顆珠子,名為,汲靈珠。
汲天地之靈,汲萬物之靈,汲輪回之靈。
而現在,白先生就這般地臥在老槐樹的樹杈上,一邊把玩著這顆曾泯滅了嶺川數萬萬百姓性命的汲靈珠,一邊眼瞅著邱雨朝著天機穀的方向奔襲而去。
“嗯?”
看著邱雨離去的身影,白先生不免得小聲嘀咕起來。
隻不過,白先生雖說一個人是在這裏獨自嘀咕,可是卻並沒有看到他要起身的勢頭,他就還是讓自己保持著方才的那般瀟灑姿態,是斜靠著老槐樹的樹杈,偶爾地還會來回地晃動一下自己翹起來的二郎腿,以示意自己此時還活著。
畢竟在白先生的眼裏,像邱雨這般實力的姑娘,始終是上不了台麵的,說句再難聽的話,隻要他想,隻要他願意,別說是邱雨了,就算是此時盤踞在萬獸窟深層的那數百名江湖名士,他也有絕對的實力去將這些人給一鍋端了,而且還是那種不費吹灰之力的端掉,由此可見,他的本事,他的能力,是有多麽的恐怖了。
這也難怪為何那些行走於江湖之中的人,或多或少地都會賣個他一分薄麵,畢竟那些日夜都將自己的腦袋懸在刀口上的江湖中人,可當真沒幾個人願意去讓自己得罪這般有實力的白先生。
當然了,有人賣個白先生薄麵,也就勢必著有人並不會賣給他薄麵,而在那堆兒不給他麵子的群體中,這其中就有好幾副老麵孔。
像之前在嶺川就與白先生起過衝突的赤豪三鬼,這三個人身後所代表的勢力劍藏山,便不怎麽跩他,之後更因汲靈珠血祭一事,是讓他跟永夜林的永夜八皇直接起了正麵衝突,為此他更是借由汲靈珠的力量是將夜王神龍給直接製服,而由此可見,這永夜林的勢力也是不怎麽賣他的麵子。
要知道在這世上,這從神選者的手中接過職責的守禦者,也絕非隻有劍藏山和永夜林這兩家勢力。
光是這些從太古時期便跟隨文明一同出現的守禦者們,就少說都有幾十家勢力,而隨著時光推衍,隨著歲月變遷,雖說有些守禦者是選擇了隱世,選擇了讓自身脫離這個時刻都處於紛亂邊緣的破碎世界,可是也有些守禦者,是選擇了繼續堅守,選擇了讓自己繼續守護那份神聖的職責。
盡管在守禦者的群體之中,也存有派係之爭,也存有矛盾,隻不過在這天下之內,守禦者之間的矛盾,卻又顯得是那般的渺小。
所以,在白先生看來,隻要對方不是出身於守禦者一列,那麽這個人就完全不會被他所正視,因為他能在瞬間便可想出幾百種的辦法去解決掉那些不服從他管束的人,當真是一念為生,一念為死。
試想一下,邱雨即便再是厲害,她即便再是天賦異稟,可是她的所謂的天賦,她的所謂的成就,她的所謂的努力和勤奮,放在白先生的眼中,卻都是一文不值的存在,是毫無價值的體現。
前幾日的刺殺,便是最明顯的例子。
當慧賢還在苦苦堅持的時候,當李耳還沒搞清楚現狀的時候,當邱雨正欲要朝著李耳痛下殺招的時候,白先生單單僅靠著自己的餘威,便已將邱雨的心神給震懾住了,他沒有出招,他甚至連麵兒都不曾露過一下,就可以單憑自己身上所產生的威壓,是讓邱雨被迫停止自己接下來的瘋狂舉動,由此可見,他的實力,他的能耐,當真不是一個小小的邱雨便能與之為敵的。
畢竟在玄天譜上,白先生的大名,可是常年都拍在前二十之列的,甚至有些時候,他的名字還會衝擊進前十之列,哪怕是正值巔峰時期的趙璿,也都不是他的對手,由此可見,他真正的本事,是有多麽的恐怖。
所以白先生完全有理由相信,隻要自己還身居天機穀一天,相信邱雨便不敢再對李耳產生任何的歹心。
這倒不是說,此時的白先生就是在有心保護李耳,其實事實卻是與之相反,此時的他之所以不想讓邱雨殺了李耳,其目的還是在於,此時的李耳對於他來講還有些用處,最起碼在他大事未起之前,李耳這個人是絕不能死的,因為他心中的大事,可是需要李耳這個媒介的,若是沒了李耳,他就不能將九子相互牽連到一起,就更不要談之後的心中願景了,所以為了自己心中的夢,他也要確保此時的李耳是安全的,最少在九子尚未成熟之前,李耳這個人是絕不能死的。
當然了,李耳不能死,卻不代表著慧賢不能死,若是當初邱雨所斬殺的目標不是李耳而是慧賢的話,相信以白先生的性格,也斷不會去出麵製止邱雨的,畢竟在他的眼裏,如今的李耳還尚存有一絲可供利用的價值,但是慧賢的價值,當真就低得可憐了。
而在白先生的眼裏,慧賢的價值,等同於零。
眼下是慧賢沒有惹到白先生,若是當真惹到了他,相信不需要通過別人,相信他自己就先解決了這個隻會讓事情變得複雜的人了。
不過好在,此時的慧賢最少還是在按照事態本應去發展的路數在行進,而這般的行徑,卻不會對白先生接下來的計劃產生衝突,如若讓他一旦發現事態有些許的不同,相信在那個時候,慧賢的性命,就當真不好說了。
眼下龍寰與吐斯汗國之間的情勢越來越緊張,而萬獸窟深處的頻響也是越來越頻繁,這個天下,怕是又要亂上一陣子了。
看著已經遠去的邱雨,白先生也隻是些許的疑惑,而這般的疑惑,並不影響他。
極為冷靜地盯著自己手中的這顆暗紅色的小珠子,其表麵上所不斷流轉的色澤,更像是被人用鮮血所滋養過一般,是紅得妖豔,是紅得癡醉。
而白先生就這般的安靜注視著這顆汲靈珠,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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