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成長
天已經開始蒙蒙的有些微亮了,黎明靜悄悄降臨。
那夜裏的帷幕,正在隨著東方的朦朧白茫而漸漸褪去,直至最後,連頭頂的星空,都也不再那般閃爍,一顆顆的皆是隨著帷幕的褪去而消散。
雖然尚有幾顆傲嬌的星還掛在天辰,不過它們的結局,終究還要黯然失色,繼而被太陽的光輝給一把抹去。
不留有一絲的痕跡
不留有一絲的煙火!!!
天亮了。
終於在等待了許久的歸寂之後,天終於是徹底的亮了。
一眼望去,整片戈壁正在蘇醒,正在發出大地的低鳴。
仰頭朝著東方望去,俞江眼底的光,也開始隨之蘇醒。
扶住自己的膝蓋,然後弓著腰地讓自己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所落的灰土,俞江這才是一個翻身,是穩穩地坐在了影豹的背脊上。
當然了,影豹身體兩側那兩個大青銅箱子,則是在俞江的身後。
用手背揉了揉雙眼,俞江這才是四處的觀望了一番,從懷中掏出了那份早已褐黃的羊皮地圖,又對著地圖仔細的尋思了一會兒,這才是將這份地圖給重新卷了起來。
將地圖重新地塞進懷中,俞江這才是將自己的右手是輕輕地放在了影豹的頭頂位置。
待俞江的眉間,那處印記再度浮現,他身下的那頭影豹,也隨之緩緩站起身來。
“出發!”
將身體俯下,好讓自己可以穩穩地貼在影豹的背脊上麵,雙手死死地扣緊影豹頸椎兩側那兩個青銅把手,俞江和影豹就如同一陣勁風,是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飛速奔襲。
那揚起的塵土,更像是俞江在與世間傾訴,自己內心之中的那份掙紮。
於沉默之中爆發
於爆發之中歸寂
於歸寂之中覺醒
於覺醒之中求真
於求真之中佐證
於佐證之中沉默!!!
如此反複,如此輪回。
隻因,這便是命!
一路的奔襲,讓俞江並未感到過多的疲倦,每當他和影豹再次的翻閱過一處戈壁山坡的時候,還不等他回頭望去,那緩緩吹過的清風,便已將他此前所在山坡上留下的痕跡給抹去,繼而讓這處戈壁是再度回歸到最初的模樣。
霍果泊戈壁,沒有一絲的雜質,一眼望去,盡是碎石,盡是黃天。
沒有河流,沒有高山,有的隻是那曠達的藍天和縹緲的雲層,有的隻是那沉寂的荒涼和宏闊的悲壯。
淩亂的、奔放的、浮躁的、歸寂的
在這裏,俞江隻能看到無邊無際的破敗,隻能看到沒有盡頭的荒涼,偶爾的吹拂陣陣清風,待風聲吹過峽穀,更是能傳來一陣陣的哀鳴。
那是古時候的英傑所為旅者唱誦的靈魂之歌。
在這戈壁灘上,俞江的心性也在隨之發生著些許的變化,他知道,一旦自己選擇了前行,一旦自己選擇了摒棄過去,那麽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腳下,他所要去麵對的,便隻有一件事了。
那便是,活著!
與眼前蠻野的戈壁相互輝映,與腳下粗糲的砂石相互交織,於身邊荒涼的曆史拓文相互勉勵,共同構成戈壁灘上的一幕莊嚴的願景,從而讓這份肅穆,變成驅使彼此不斷前行的鬥誌。
活著
便是勝利!
當然了,這離開天機穀的人,可不止隻有俞江一人。
在這其中,還有一人,同樣是準備著手離開天機穀,去前往他本應要去的地方。
而這個人,便是當今的安國侯爺,蘇慶廣。
“聽說李耳又安排你出去了?”
手指不斷地敲打著桌麵,以至於每當蘇慶廣敲打一回,那盞放在他麵前的茶杯中的茶水,亦是會隨著這陣波動而不斷微顫。
即便是在室外,即便有著日頭,可是當著清風吹來,還是能吹得蘇慶廣感到一陣微亮。
秋
到了!
“嗯!”
沉默了半晌,慧賢也沒說什麽,他隻是簡單的嗯了一聲,便又開始不斷地用手去來回得搓著,那杯放置在他手邊,卻已經被他給喝掉了一多半茶水的茶杯。
而這樣的一聲,也算是慧賢對蘇慶廣地回應了。
“慧賢,你就告訴我實情,這一次夏誌傑手裏到底握了多少兵?”
仔細地觀察著慧賢的模樣,以希望自己能從對方的眉宇之間發現什麽秘密,可是不管蘇慶廣如何得去揣度,慧賢所給他的感覺,始終如一。
可是其實蘇慶廣不說,慧賢還是能夠從其所問的話裏聽出來,那抹淡淡的關心之意,當然了,對於這關心的目標,隻可意會,卻不可言傳。
究竟蘇慶廣是關心他慧賢,還是在關心那已經離去多日的俞江,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就是,作為曾經的對手,作為今日的戰友,當慧賢是聽出了蘇慶廣的這抹善意之後,心裏還是蠻舒服的。
盡管慧賢很清楚,蘇慶廣的善意,十有並不是針對自己。
不過,慧賢依舊還是很感謝蘇慶廣,感謝對方所帶給自己的這份暖意。
要知道,在這大戰在即的時刻,在這荒涼空寂的戈壁,這股暖意,當真顯得是極為的珍貴。
“李耳他沒有告訴你嗎?”
也不知是遲疑,還是猶豫,亦或者是想了些別的事情,總之當慧賢回答蘇慶廣的提問的時候,他並沒有直接告訴對方答案,而是反向的再與對方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他?哼!他巴不得我什麽都不知道才好!”
隻不過,從蘇慶廣地回答裏,慧賢還是多少的能聽得出來,那份抱怨,以及倆人之間不可協調的矛盾。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能想得通,若蘇慶廣真的能將趙璿的事放下,能將對李耳的恨放下,那麽這人也就不是蘇慶廣了。
“他這也是為了你好!”
也不知該如何去回答蘇慶廣的話,這前前後後的思來想去了一會兒之後,慧賢這才是緩緩地呼了口氣,淡淡回答。
“為了我好?他要真是為了我好,當初就不會對璿兒作出那般的決策,他要是真的為了我好,就該聽我的,把俞江扣在天機穀,他為了我好?慧賢,你的這句話在我聽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其實,慧賢也不明白,自己究竟那句話沒有說對,亦或者說是沒有說到點子上,這才惹得蘇慶廣的火氣是噌的一聲給竄起來了,尤其是當蘇慶廣這句剛一說完,當他剛準備接過對方的話茬子的時候,蘇慶廣更是加了一句。
“為了我好,哼!”
言罷之餘,慧賢更能聽懂,蘇慶廣這話裏的話。
“這話我也不知到底該不該講與你聽,因為我知道,這話一旦我說出口,那麽你勢必會不顧一切地前去將俞江給追回來,但是這話若是就這般的憋在我的心裏,對於你,對於俞江,我都於心不忍,其實你也看到了,對於俞江這個孩子,李耳他還是極為重視的,這其中的情感,甚至連我這麽一個出家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再加上在太機天樞之中,我和他皆是看到了未來,看到了俞江屆時的身影,所以我就更加的有理由去相信,他對於俞江的認知和判斷,因為他才是被太機天樞所選中的命運之子,他才是被趙璿所選中繼承衣缽的傳人,而我,則會在太機天樞的指引下,成為他的守護者,就如同趙璿身邊的俞北塘一般,所以說蘇侯爺,雖說我知道我接下來的這句話,有可能會成為廢話,甚至都有可能去激怒你,但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李耳的心性並沒有你所想的那般的壞,他對於俞江的感情,甚至要遠超過你!”
將自己的正臉是緩緩地從蘇慶廣的麵前挪開,然後讓其直接對著麵前的無垠戈壁,慧賢淡淡地說著他心中的話。
“慧賢,你不覺得這話說出了,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嗎?俞江是趙璿的遺孤,我是絕不會讓其遭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的,就連陸鋒,他也不行,所以你此時告訴我,說李耳對俞江的愛超過了我,這不癡人說夢嗎?好了慧賢,你有你的安排,我亦有我的工作,眼下大戰在即,每個人都在各司其職的為其操勞,我也不想過多地去浪費你的時間,你就敞亮點,直接告訴我,這一次夏誌傑帶了多少人馬?”
打斷了慧賢的思路,蘇慶廣更是再度的將這話題是引導了夏誌傑的身上。
“哎這一次,我感覺夏誌傑最少帶了五十萬人!”
待一聲無比沉重的歎息之後,慧賢這才如實地告訴蘇慶廣自己之前所探到的情報。
“我日”
而蘇慶廣本人,更是在聽完了慧賢的話後,免不了的直接爆出一句粗口。
“五十萬如果真是這個數的話,那麽這倉州,可就這要大亂了,五十萬五十萬不行,我不能就這麽眼巴巴看著俞江走向末路,我得去追上他,我得去追上他”
聽到慧賢地回答,蘇慶廣免不了得開始呢喃起來。
當然了,對於蘇慶廣這般的反應,慧賢多少還是有個心理準備的,畢竟他跟蘇慶廣也打了這幾個月的交道了,他深知俞江這個孩子在蘇慶廣的心中是占據著什麽樣的重要地位的。
“蘇侯爺,您切莫著急,俞江的離去,我已經聽李耳說了,對此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為了避免蘇慶廣繼續呢喃,慧賢隻好打斷了其思考的進程。
“什麽看法?”
而一聽到慧賢的話,倒還真是吸引住了蘇慶廣,最起碼這會兒的他已經不再繼續如同瘋了一般的獨自呢喃,而是歪著個腦袋,是直勾勾地盯看著慧賢,那眼神,就宛若極度渴求被拯救的瀕死者一般。
“恕在下愚鈍,不過蘇侯爺,在下以為,俞江這一次的離去,或許會是個好事。”
想了一會兒,慧賢這才輕聲說著。
“怎麽說?你且說得再詳細一下,你這話說得模棱兩可的,可不打好猜。”
而蘇慶廣則是仔細地琢磨了一番之後,這才回應起對方。
“首先,俞江能選擇自己一人獨自離去,並不告知任何的人,那就說明,俞江身體的各個機能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說,此時的俞江最少的能照顧好自己了”
說到此處,慧賢發現蘇慶廣並未接過話茬子,那就說明,此時的蘇慶廣正在細心地聽著自己的看法,索性的,他也就順勢繼續說下去了
“其次,俞江在離開的時候能帶走影豹,那就說明,李耳和俞江之前的試驗是成功了,這頭影豹已經可以被俞江所掌控,試想一下當初,你、我還有曾將軍,咱們三人加起來也隻是堪堪的將影豹製服,這就足以見得這頭影豹其自身的實力,那是絕對夠看的,而如今有這頭影豹陪伴在俞江的身邊,你我大可對其放心才是”
說到這裏,慧賢是刻意地等了等蘇慶廣。
“然後呢?”
而蘇慶廣,則隻是回了這麽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