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通話下來,林方明白了。每有人加入生存者時,都要確保這個人沒被感染。


  “我明白的,怎麽檢查?”林方也不廢話。


  “你把衣服脫掉就行了。”


  一會兒後,林方跟著遊波出門。


  “老師,陸仁嘉沒受過傷。”遊波這話故意說得大聲一點,好讓別人都聽到。


  可以察覺到,在場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雖然沒有傷口,但還是不能保證你沒被感染,陸同學,你還是要在隔離屋待一段時間。這也是為了同學們,你委屈一下,不要怪老師。”冷老師拍拍林方肩膀,帶他去了一間廚房。


  這間廚房跟食堂是能互相看見的,以免被隔離的人出現什麽意外。


  林方背著書包,仔細觀察外麵幾個人。


  冷老師和李姐出去露天走廊了,食堂裏是原來的七個人。其中五個很明顯是學生,還有兩個大叔就難說了,但不像是和老師同一級別的。


  他沒注意時間,看外麵空氣顏色變紅了,一撥人進進出出拿著手機發消息聯係人,沒怎麽聯係到的樣子,都眉頭緊皺,非常嚴肅。


  一個沒見過的男生跑到林方的隔離屋外,隔著紗窗說話:

  “嘿,學弟,我叫浩南風,是大三的。”他臉上帶笑,看起來很爽朗的一個人。


  “南風學長,你好,我來的時候怎麽沒見你?”


  “嗐,那時我在守門呢,就聽說有個學弟從外麵進來了。嘿,你可真行,你是我們第一個聯係上的。”


  “哎喲,昨天通宵打遊戲,今天我在寢室睡覺呢,一覺醒來嚇傻了。”


  浩南風哈哈一笑:“外麵吵成什麽樣了你還睡得著呢。”


  “不過學長,你們為什麽能聚在食堂?”


  “為什麽,運氣好唄,我是吃午飯吃晚了,那時候食堂人少,我就看到有感染者跑進來,一口把別人臉上的肉咬下來……呃,說得太血腥了,但這是我親眼看見的。”


  浩南風邊比劃邊說:“之後我就往二樓跑,躲進了廁所,也有人躲在別的地方。我不知道躲了多久,最後我聽到冷老師他們在,就跟他們匯合了。”


  “哦……幸好,你們有老師帶著。”林方感慨了一句,然後問到:“那兩個叔叔是誰呢,也是老師?”


  “你說丘叔和齊叔,他們是校車司機,出事時剛好在這裏。”


  林方覺得聊得差不多了,“你來這裏有什麽事嗎?我什麽都沒有,可能幫不了你。”


  浩南風拿出手機看一眼,把林方的隔離屋打開了。


  “冷老師讓我來看看你,如果沒問題,時間也差不多了,該讓你出來了。”


  你怎麽早不說。林方走出隔離屋,“謝謝南風學長。”


  “沒事兒!”浩南風手一攬林方肩膀,笑著大力拍他背,拍得嘭嘭作響,“祝賀你活下來!”


  “咳、咳。”林方被拍得一口氣分好幾段出來。


  到外麵就看到幾個沒守門的人和兩個老師在忙前忙後地分碗筷和飯菜,居然在食堂裏做了飯。


  李姐看林方出來,笑著招呼他:“陸仁嘉同學,來吃飯。”


  林方沒想到這種背景下還能正常地吃頓飯:“哇,厲害了。”


  一食堂的幸存者聚集起來,林方數一下,十九個人,在他看來人數非常多,太累贅。最好隻留兩個司機,幾個膽子大的,加上自己五個人就很合適。


  不過這樣開局足夠好了,冷老師好像已經和救援隊伍有聯係了,之後坐等通關也不是不可能。


  二十個人盡量挨著坐,開飯後外麵天色已經有點暗了,在這個背景下,有種最後一頓的感覺。


  冷老師心裏在想事,有些食不知味,她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有軍隊會來救援我們,我們隻要堅持住就行了,大家不用擔心。”


  “我們一食堂已經有二十人了,二食堂那邊說,他們有十五個人,兩邊老師覺得沒必要匯合,但是也尊重你們的想法,有什麽要求可以提出來。”


  “還有就是關於分布在學校別的地方的幸存者,如果他們向我們求救,是否前往我要尊求你們的意見。”


  “當然目前除了陸仁嘉之外沒有別人,但是如果出現我覺得我們不能置之不理。”她環視了一圈每個人的臉色,歎氣道:“到時候願意去救的就去,救回來了走流程檢查傷口。”


  林方端著碗也悄悄看別人臉色,兩個老師是很擔憂,有些學生聽到表達意見就埋頭,看不清神情,有的人比如說浩南風,就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去救人。


  兩個司機大叔表現得很自然,看不出什麽。


  對於冷老師的話,林方覺得無所謂,不如說,他喜歡節外生枝。


  比如說今天晚上,他就打算生一枝。


  學校的夜晚從八點開始,冷老師對夜晚的安排是晚八點到早六點,每兩個小時一輪換,每輪兩個人守夜。林方因為是新人又是學弟,理所當然的沒有被安排到。


  而且兩個老師好像沒打算睡,林方帶著尊敬的心情先睡為敬了。


  天色越晚,越可以聽到外麵喪屍們的吼叫越弱,頻率也降低了,以至於最後完全沒有聲音了,林方半睡半醒之間還以為在原來世界裏的宿舍呢。


  隨即他一個激靈清醒了。


  他沒讓自己陷進深度睡眠,就是為了天黑的時候醒過來。


  第一輪守夜的人好像還在,也就是說現在不到十點。林方眼睛適應了黑暗,能看出食堂桌椅在外麵微光下的輪廓。


  因為沒人管控,學校正常亮起的路燈也沒亮起。天氣好像還不錯,外麵不是陰天那樣完全混沌的黑暗,而是有點月光照下來。


  林方悄悄繞過在想事的冷老師和看著外麵出神的李姐,窩在角落很顯眼在玩手機的守夜人員,在這位守夜人員旁邊很休閑手枕腦袋躺著的另一位守夜人員。


  外麵的走廊沒人在,畢竟外麵這麽黑,想看喪屍也是看不到的。


  靜悄悄地走露天樓梯下去,拿出偷好的門鑰匙,輕輕打開鎖頭,開門、關門。


  本來就要這麽走了,想想還是鎖門,再把鑰匙放在裏麵的台階上,主要是怕自己帶著會掉。


  白天圍在樓梯旁邊拍門的喪屍這時都停止了活動,在黑暗裏均勻地散開,並且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一動不動。


  林方小心翼翼地從喪屍們身邊滑過去,發現就算靠近兩米內也沒反應,於是走得更大膽,沒怎麽顧及他們之間的距離了。


  已經成功溜到食堂前麵的地了,一點兒都沒驚動喪屍!


  看來這些感染者在晚上的活力不如白天啊。他看到周圍的喪屍都停止了所有活動,睜大眼睛找了個很“孤獨”的喪屍。


  這位幸運觀眾獨自在一個空地,周圍很大範圍內沒有其它感染者,很適合拿來做林方接下來要做的事。


  林方覺得既然夜晚讓喪屍降低了活性,那不探探它的底線豈不是很可惜?


  喪心病狂的他隨便找了根手臂長的樹枝,往幸運喪屍身上戳。


  “吼!”喪屍立即感覺到了騷擾,手唰地反身一圈,身體也隨之轉動,非常快速地找到了林方站的地方。然後它急切地揮舞著雙手,試圖找到人類的氣息,連旁邊有點遠的喪屍都驚動了。


  林方當然是溜了。他在喪屍要撓上來的前一刻及時退後,再遠離它兩米內範圍,逃過了這次作死行為帶來的惡劣後果。


  他手捏了一把冷汗,目不轉睛地觀察黑暗的周圍,怕碰到其它威脅,發誓不再作死。


  這個地方離食堂不遠,守夜的四個人當然聽到了喪屍的吼叫,立馬聚集在露天走廊上凝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們也石化了一樣盯著那個方向,許久之後那邊的動靜也漸漸平息下來,夜晚又變得寧靜了。


  守夜的四人沒發現感染者有什麽異動,李姐不知道自己鑰匙被偷了,更沒發現今天剛來的大一學弟隻身一人出門去闖了喪屍窩。


  今天天氣確實不錯,但月光也隻能照亮露出來的建築,路麵上有幾個喪屍能看得很清楚。但是那些物體的投影裏麵完全漆黑,藏著什麽也不知道,林方這時沒去以身試險。


  沿著比較明了的道路,林方到了二食堂,其中路過操場,沒幾個喪屍,場地又大,是對於夜晚來說很安全的地方。


  二食堂外立麵結構和一食堂不一樣,肯定也有守夜的人在,但是林方沒上去,一是道路未知會遇到危險,二是沒有必要,自己出來的目的不是他們。


  而且他以此確定了一個事實:自己走錯方向了。


  該死!


  應該是剛剛躲喪屍轉暈了。


  沒辦法,林方隻能走上旁邊的主道,主道非常寬闊,路上情況看得清清楚楚,沿著主道走也不會走偏。


  林方又大膽又小心地前進,路過了如沉默的黑暗巨獸一樣的教學樓,到達自己出生地所在寢室的下麵。


  還是同樣的宿舍,還是相同的地點,林方又一次借助了自己下樓時用的長繩。


  費勁地翻進陽台,林方就像回到了熟悉的家。


  此時那被床壓製的喪屍非常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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