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威鳳祥麟(三)
曾幾何時,他才是寧鬆蘿最為親近之人;曾幾何時,他才是她甘願放棄一切,而跟隨之人,但是這一切,不知道何時就已經改變了,他和她成了敵對之人,至此時,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不得不說,曲徑山是感傷的,他之前眼中都是前途,才是他才知道,那作為的“前途”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而已。而他以為一直會在他身邊的人,卻不知不覺中越走越遠了。
說實在話,走上這條路,曲徑山也有難言之隱,他父親的遺願,他不能反悔,他父親的兄弟們,也隻有跟著他才可以生存。
說實在話,他做到了,雖然他被霍銀針狠狠的坑了一把,但是,他手中的人,一個都沒受到傷害,更在他們進京城之前,給解散了。
或許,這對以前來說,是不可能的事情的,但對於已然經曆了很多的曲徑山來說,他已經欠的夠多了。
雖然當時他被眾多人詬病,說他什麽因為富貴,就放棄了兄弟如何雲雲,但是曲徑山心中知道,他的兄弟,在霍銀針眼中就是一把利刃,用的時候可以揮動,但是不用的時候,那就是一堆廢鐵啊。
毫無疑問,這些兄弟要是跟著他進了京城,此時要是可以留下半數,已經是阿彌陀佛了,更不用提什麽榮華富貴了。
霍銀針真正的實力,顯然不是他們可以看到的,不然霍銀針也不會這麽毫無眷戀的抽身離去,而獨留他們。
而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迎接了所有人的怒火,朝中官員更是一個都沒得好的,李承更是個腦子不好的,不但不將霍銀針的情況說明,還妄想以後繼續歸到霍銀針手下去。
可是,他哪裏知道,和皇帝硬來之人,怎麽可能有什麽好下場呢?於是在李承第二次諷刺王蟠毫的出身的時候,將其惹怒了,於是終於將自己作死了。
而死了的李承,作用顯然也是不小的,那即是殺雞儆猴,以後的人回答的很順利的,但是既然霍銀針主動走,又怎麽會留下任何的把柄?
“唉!”曲徑山輕輕歎氣,轉過了頭,輕輕拉起韁繩,趕在後麵朝著家鄉而去。
家鄉變成了什麽樣子呢?曲徑山不禁感慨,要是重新選擇的話,他寧願多在書院念些書,寧願多和同學探討一下詩詞歌賦。
或許要是沒這麽一場的話,他應該也成了有名的詩人了吧?然後好好錘煉,也能在文學領域有一番成就的。
成就?嗬嗬!曲徑山,輕輕的搖了搖頭,心更是揪了揪,什麽成就能填補他這顆空蕩蕩的心呢?或許,他可以做一個教書先生。隻有看著孩子天真無邪的笑容,他的心才會稍稍好受。
不知道為什麽,一路之上天公始終不作美,綿長的秋雨一直在下,打在人們的臉上給人們帶來陣陣涼意。
一堆堆黑色的烏雲,低低的壓向大地,人們走在其中,壓抑的幾乎不能呼吸,就是周圍的樹木,顯然也不堪重負光禿禿的充滿了陰鬱。
馬兒的情緒也不好,一路上總是焦躁,雖然中間休息喂草料,但幾匹馬都情緒明顯不好,就好似拉車讓它們十分痛苦一般,要不是人們的技術好,根本都不能讓它們正常行駛。
就這麽一路磕磕絆絆,每個人都心力憔悴,而越往這邊走,氣候也越來越冷,雖然還未入冬,但冷風已經漸成規模了,吹在人臉上,火辣辣的疼。
在車中的寧鬆蘿,此時也不是很好受,雖然能預感到一些東西,但顯然不能敘述半句,因而根本沒辦法讓人們早做準備。
等到了的時候,空氣之中已然開始下著小雪粒,好在那些熟悉的人已經在村口站裏,而為首的竟然是周青夫妻。很顯然,因為離的近,他們到的早一些。
隻不過,人們的神情好似有些不對,雖然看著他們都是笑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好似都不達到眼底。
怎麽說呢?就好似一個個木頭人一般,分明是熟悉的麵容,但讓人總覺得有些許的陌生之感。
“吾皇……”以周青為首的眾人,剛想跪下,就被王蟠毫拉住了。
“我看這裏是省親,要是再這麽多禮數,我就沒辦法再住了。”王蟠毫神色淡淡,一臉的王者風度。
“好啦,回家吧!”渚紫筍的祖母於氏走了過來,後麵赫然跟著的,則是竹大方。
對於這倆人,寧鬆蘿早已經聽好友渚紫筍說過,他們後來成了半路夫妻,據說當時還辦了個簡單的婚禮。
隻不過那時候,他們剛到定坊去,他們老倆等不及,就現將事情給辦了,據說二老此時貨的相當恣意:竹大方依舊賣油條,而於氏呢,則重操舊業,在他旁邊弄了個豬肉毯子。
留守在這裏的,反倒是渚毛峰夫妻,而渚毛峰因為人品好,竟被推舉為裏長,據說帶著人馬發家致富,在渚紫筍的引導下走起了養殖之路。
按理說,人人都應該過的好啊,既然出來接了,最起碼臉上應該有些真誠的笑意吧?但是沒有,人人都好似帶著張麵具一般,讓眾人十分不明。
“好好好!”王蟠毫等人一邊答應著,一邊跟著眾人往村裏去。
進去之後,眾人不禁都驚了,因為村子已然變了樣子:
之前反而方遠村雖然不能說富裕,但家家溫飽顯然沒一點兒問題,但是家家蕭條,之前壘砌的豬圈裏此時依舊滿是豬糞,而裏麵空蕩蕩早沒了豬的影子,寒冷的空氣中也夾雜這一股股的臭氣,但人們都好似渾不在意,而是很是熱情的將他們讓到裏長渚毛峰的家裏,
“這裏的豬圈……”本就生活在這裏,這裏對曲徑山的衝擊顯然是最大的。
他自從出生以來,人們都是勤勞善良的,人們雖然算不上多富裕,但家家想方百計都不想閑在家裏。
可如今他們明明有項目,弄飯館的渚紫筍也早早的給他們找好了銷路,也就是說隻要他們將豬養到一定程度,往縣城裏一拉,那錢財立馬就會到手的。
而就是這種狀況,他們的豬圈竟都是空的,這顯然讓曲徑山不懂,讓眾人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礙事是嗎?”這次說話的是渚毛峰。
此時的渚毛峰顯然精壯了很多,說話依舊甕聲甕氣的,但語氣裏卻多了一種東西,要是渚紫筍在,肯定就能發現她家哥哥的異常了,畢竟他們才是最親的親人。
但是,偏偏渚紫筍沒回來,而寧鬆蘿聽得到,也不能出麵解釋,隻是剩下這三個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其的意思。
“我早就說過,這些不過是些占地方的玩意兒,這樣,今日隻要你們拿出錢來,我保證明天你們就聞不到臭味。”渚毛峰繼續。
“什麽意思?”王蟠毫一行人更懵了,這都什麽和什麽啊?完全不知道渚毛峰想要幹什麽。
“我說的還不明白嗎?拿錢!我們都窮的沒辦法過日子了。”渚毛峰一聲大叫,原本笑盈盈的村民都變了臉色,而離王蟠毫最近的於氏更是拿出殺豬刀抵住王蟠毫的脖子,看樣子隻要一個不如意,就打算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