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雲母屏風(三)
又幾天過去,縣衙依舊沒消息,就好似依舊肆虐的“倒春寒”,雖然知道結果,但過程著實讓人覺得難受。
寧鬆蘿一早就窩在房中,吃完早膳,看了會兒書,周圍除了“呼呼”的風聲,實在是太安靜了,讓寧鬆蘿不覺又和“困神”拜了把子,不覺的呈了“小雞吃米”狀。
“砰砰砰!”
就在此時,門外有人敲門,那陣勢,好似周宅的門是他的仇敵一般,拍的這個響亮,也不怕把手拍疼了。
“來了來了!”寧鬆蘿聽的出是周青的聲音。
“吱嘎!”
大門打開!
有人不禁大叫了一聲“走!”,然後寧鬆蘿就聽到鐵鏈的聲音,再然後就詭異的安靜下來,等寧鬆蘿到了門口,水仙顯然已經出來,看著寒風卷著枯葉在敞開的大門飄蕩,心中頓時不好了。
“水仙姐,怎麽了?”寧鬆蘿不禁吃驚。
雖然知道,八成周青被帶走了,但他不過是個“宅男”,根本就不喜出門,帶他走,又有什麽意義呢?
“周青被人帶走了,要怎麽辦?”水仙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生在農村,水仙見識算不得多,加之遇到周青之後,周青好似珍寶一般寵溺著,這就致使水仙的承受力很差,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兒,就已然承受不了(liao)了。
“姐,先別哭,你告訴我,誰將周青帶走了。”顯然寧鬆蘿比水仙沉穩的多,雖然覺得蹊蹺,但想了解實情,最主要的就是要了解一切細節。
“是一群穿著和衙役不同衣服的人。”水仙驚恐的敘述道,看樣子是嚇壞了。
清豐縣衙門裏的人,穿的衣服都極其的醒目,就是之前中宗來的時候,除了這些衙役,那最多的就是金甲武士了,而金甲武士的服裝更是有特點,都是穿甲胄的。
所以寧鬆蘿雖然不願相信,但這些人的身份,已然明了——拱衛司,隻有他們服裝不同,區別於官員的蟒袍,他們的衣服乃是“飛魚紋”。
當然,要是之前的話,寧鬆蘿定然會奇怪原因,但近日,她不會,因為之前周舉岩幾句說過,周青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員,雖沒事賦閑在家,但隻要拱衛司一聲令下,他就必須接受。
可是拱衛司又有什麽事情需要周青呢?確實讓人驚異。
“怎麽了?”就在此時周舉岩回來了,一看家裏的兩個女子都站在門口,周舉岩心中不禁隱隱不好。
“大哥,周青他……”因為寧鬆蘿並沒說起清楚,所以水仙擔著的心,始終沒有沒有落下來。
“是不是被拱衛司帶走了?”周舉岩一語擊中中心。
“應該是!”寧鬆蘿實話實說。
“可是……”很顯然,周青隻是將自己當作一個平常的人,並沒有將他依舊在拱衛司掛職的消息告訴水仙,所以致使此時的水仙一臉的懵。
“是這樣……”周舉岩一邊將大門關上,一邊給水仙敘述周青的事情,畢竟作為周青的妻子,水仙應該知道這樣的實情。
“應該不會有事的。”周舉岩安慰眾人:“等……”
誰知,就在周舉岩的話還未說完,門外就又聽到了急促的叫門聲:“周舉岩在家嗎?”
這是誰啊?寧鬆蘿不禁皺眉,她可不認為曲徑山會這麽好心,不報複周舉岩,就放他們離開。
“誰啊?”因為本就離得大門不遠,所以索性一起出來了。
外麵是一眾衙役打扮的人,不過並不是意料之中的鼻孔朝天目中無人,而是客客氣氣的說道:“縣太爺有請。”而他的示意也很明顯,那就是他們三人。
“去幹什麽?”一涉及到寧鬆蘿,周舉岩就不自覺的驚心,曲徑山還對寧鬆蘿有圖謀,他看的出來,天知道,這次他又要弄出什麽幺蛾子來。
“去月紅樓。”衙役的態度還算恭敬,一看就知道是個誰也不得罪的“人精兒”。
“等等,月紅樓不是青樓嗎?”寧鬆蘿下意識的警鈴大作,不會是曲徑山要陷害周舉岩吧?
“是的!”衙役好似也不想隱瞞。
“可曲知縣讓我們去月紅樓幹什麽?”寧鬆蘿不禁細問。
“不知!”衙役的態度雖然好,但很顯然嘴很緊,還在臨近月紅樓的時候,先進了一家成衣鋪子,在裏麵買了兩件男衣,讓寧鬆蘿和水仙穿上,並脫了衙役的服裝換上了一襲便服。
遠遠望去,就好似四個公子一般,雖然顏色各異,但此時看來,顯然不是那麽突兀了。
曲徑山這是玩兒的哪一套?寧鬆蘿不禁也不明白了。
因為是白天,月紅樓不是很熱鬧,但濃烈的脂粉味道,還是幾乎要將寧鬆蘿熏個跟頭,門口的龜公一看有生意,馬上眼睛冒光,很是熱情得將眾人讓進去,並殷勤倒茶。
“誒呦喂,這是哪裏來的四個俏公子啊?”老鴇是個四五十歲的婦人,但頭戴珠寶,身穿輕紗,該露的不該露的若隱若現,倒真有這麽幾分姿色的模樣。
麵上也並沒有如傳說的一般擦了半斤粉,好似要將臉上的皺紋抹平一樣,而是清清淡淡的畫了個妝,加之身材保持的還算可以,倒顯出幾分風姿卓越的味道。
當然,既然是老鴇,這見風使舵的本事自然是不差的,而看到眾人來到,更是一臉笑,到沒到眼底不好說,但那種笑容絕對不讓人反感,卻是真的。
“許大娘說笑了,我們是……”衙役看到老鴇的模樣,臉立刻就紅了,但責任使然,他將可不敢亂看。
“你們是貴客等的人是吧?”老鴇子一臉了然的模樣,然後直接帶了周舉岩三人往樓上走,而剛才的衙役則很識相的退了下去。
很顯然,二樓的裝潢比一樓還要好,單看各個雅間的門,寧鬆蘿都可以感受得到裏麵的豪華與精致。
實際上月紅樓開業的時間說不上長,但很顯然老鴇經營起來十分的在行,竟在這短短的時間,將其經營的風生水起,讓很多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而據說呢,月紅樓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則是由於其的頭牌花魁月紅的原因,據說這個月紅輕易不見人,隻有那些一擲千金,但又讓月紅覺得有眼緣的人,才會見到,至於想與其共度良宵的話,那沒有個幾百銀子,是不可能辦到的。
當然,這些銀子對於京城來說,或許不算什麽,但這裏畢竟是縣城,所以能出得起這麽多的,還真不在多數,所以慢慢的,在富人圈兒裏就有一種現象存在,以見月紅姑娘的麵為榮。
據說呢,這個月紅姑娘實際上歲數並不小,但能讓這麽多的人流連忘返,自然是有一番手段的,加之其輕易不見人,營造出一種神秘感,所以月紅樓紅火簡直難以想象,而老鴇子已然賺了個缽滿瓢盈。
而更令寧鬆蘿吃驚的是,他們要進去的房間門外的木牌上赫然就寫著“月紅”二字不用看就知道,他們去的就是傳說中最為神秘的月紅姑娘的房間。
“啪啪!”
老鴇子輕輕敲門,以一種極其恭敬,又有些諂媚的聲音說道:“貴客,您的客人到了。”
“進來!”屋內傳來聲音。
老鴇不敢怠慢,馬上開門,將周舉岩三人讓進去,然後徑直出了門,自始至終頭都沒敢抬。
老鴇是什麽人?閱人無數的她,自然知道這一行人的不凡,而最聰明的人並不是刨根問底的,而是會裝糊塗的人。
而老鴇顯然就是這類人,雖然將月紅借出去讓她很心疼,但相對於月紅樓和自己的命來說,這顯然就不算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