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摳（八）
而就在眾人被麵前的黃皮子精吸引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旁邊竄出一個黑衣人，一下走到墨白老人的身旁，在他懷裏摸著，好似在找什麽東西。
“你是找桃花扇嗎？”此時的墨白老人雖然虛弱，但一點都不落魄，一雙眼睛更是清明的緊，好似天上的明星。
黑衣人的動作一頓，但並沒理墨白老人，而是繼續翻找，看樣子已然篤定東西就在墨白老人的身上。
“嗬嗬！”墨白老人微微一笑，露出滿足的神情。
“你在幹什麽？”先機往往隻有一瞬，也就是呼吸之間周舉岩就已然到了墨白老人的身邊。
黑衣人見勢不好，也不留戀，而是馬上逃跑心中則好奇的緊。
不對啊，他有確切消息周舉岩並沒得到扇子，剛才翻找很顯然不在老人的身上，所以毫無疑問肯定在老人的家裏。
而確定了這個消息，這人就偷偷拐彎來到了墨白老人的家裏，然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放火燒之。
墨白老人的家本就是有很多易燃物，加之新換的茅草頂兒，一瞬的時間，火蛇就將一切吞並，等寧鬆蘿將“鍋蓋兒”放出來，將黃皮子精製服的時候，墨白老人的家已經變成了一片灰燼。
“對不起！”周舉岩誠心道歉，因為要不是歹人跟著他們來求扇，那老人也不會搭上性命。
“沒什麽可道歉的。”老人突然精神矍鑠起來，臉色也甚是紅潤，絲毫不像受了傷的人。
當然，在場之人都知道，老人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如今轉好，不過是回光返照。
“孩子啊，活了這一世我也沒什麽可眷戀的了，已經到了這個歲數，早走晚走一樣。”老人一邊說，一邊嘴角上翹——很顯然，老人已然看透了一切。
“怎麽能沒眷戀呢？齊素還未娶妻，這些孩子要怎麽辦？難道您就讓那個他們這麽坐吃山空，以後繼續流浪？所以墨白老人，您可一定要好好的，就算不為了您自己，也要為他們想。”
寧鬆蘿已然帶了哭腔，一位良師益友馬上就要消失在天地間，她又不是草木，怎麽能不感傷？
而她之所以這麽說，就是想給老人一個“執念”，有時候人的精神力量很大，就算看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依舊有可能峰回路轉。
再說，她已然派人去請郎中了，雖然墨白老人已然“回光返照”，但誰又能說就一定救不回來？
“素絹是個好孩子，我看的出他們都相互喜歡，等齊素回來，你們告訴他，這本親事我是同意的，讓他不要猶豫徘徊錯過好姑娘。”老人一邊說一邊嘴角繼續上翹，露出一個父親慈愛的微笑。
“至於這些孩子們，我就更不用惦念，雖然我隻和皇帝相處了一個月，但他的性情我已經摸了個明白，隻要齊素說起慈幼坊，他就定然不會放任不管。”
“我死了也好，那萬歲爺就會把對我的這份感情，轉移到孩子們的身上，他們雖然還小，但都是可塑之才，隻要繼續加以引導，以後定然都是人才。”
“丫頭！”老人對寧鬆蘿笑道：“你問了這麽多我的事情，怎麽不問問桃花扇何在？”
“那還用問嗎？肯定是您偷偷送給了阮相爺唄？”寧鬆蘿的語氣很淡，但充滿了尊敬。
當然，寧鬆蘿顯然也是在後麵猜到的，黑衣人找老人身上，應該是沒有，燒老人的家，老人也沒什麽反應，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老人家早料到會有人來搶，而早將扇子送走了。
就是苦了老人家，被人設計，被人暗算，最後還丟了一條命。
“孩子，你別難過，什麽人都終有一死，我活了這麽長時間，已經夠了！”老人將頭一歪，直接靈魂出來。
“周舉岩，你給我靠靠邊！”寧鬆蘿不禁大叫，畢竟他在，她就不能和墨白老人好好說話。
“好！”周舉岩無奈的走到一旁，四處警戒，很顯然在保護寧鬆蘿的安全。
但此時的寧鬆蘿依舊一臉的苦相，她覺得，就像董奉之最後想看到兒子一樣，墨白老人看不到齊素，終究是個遺憾。
“不，孩子，我一點兒都不遺憾，齊素一天前才走，該看的我已經看了，所以，我沒什麽眷戀。”老人揮揮手，然後直接不見。
“爹，爹啊！”就在老人消失的瞬間，齊素顯然聽到消息趕了回來，但見到的已然是老人的屍體了。
“爹！”齊素哭的像個孩子一般。
“之前的時候，我們遇到一個黑衣人，他們給了我們個東西，說給柳芽兒吃了，她就會暈過去乖乖聽我們的話。”就在此時，戰戰兢兢渾身顫抖的柳芽兒的大伯和大伯娘走了過來。
“我真不知道柳芽兒是妖怪，也不知道那人給的東西有恙啊，青天大老爺啊，我們不過是被豬油迷了心竅，就想將柳芽兒賣了換錢，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看到一襲飛魚服的齊素，徹底的將柳芽兒大伯和大伯娘嚇壞了，雖然之前他們偷偷跟過來是看熱鬧的，但此時看來，他們的性命還或許不保啊。
所以二人磕頭如搗蒜，直到將他們的額頭都磕破了，齊素都沒看他們一眼。
此時看來，柳芽兒露出本能就是他們的東西所害，但是又怨得了誰呢？還不是為了那桃花扇？
一切都是那黑衣人的圈套，就連墨白老人都成了他們的棋子，但好在薑是老的辣，墨白老人早有打算，不過自此開始，桃花扇就再不能重生了，以後要好好保存才行。
隻不過，那顯然就不是他們該操心的事情了，桃花扇自在讀書人手裏麵，就看誰比較榮幸，而得到此扇吧？
“你此時回京城嗎？”處理完老人的葬禮，周舉岩等人將齊素送到了大路邊。
“是啊，耽擱這麽多天，我也要回去複命了。”齊素道。
“你何時還會回來？”事到如今馮素娟顯然也顧不上矜持了，而直接問道——因為她此時要是不說的話，恐怕以後就再難相見了。
“複命之後就會回來，然後接你去京城可好？”齊素含情脈脈的說道：“但是我需要守喪，三年後才能給你名分，你可願意跟我走？”
“我願意！”馮素娟的心情激動地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了，不過想起墨白老人又是這一陣心痛，前幾天還是精神矍鑠的老人，此時竟陰陽兩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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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曲徑山，簡直不能用憤怒來表達的自己的心情，看著跪在麵前的黑衣人，真恨不得一下結果了他才解恨。
墨白老人是什麽人？怎麽會不想好退路呢？雖然他老說他有自己的規定，但單從他無償養閑散孩童這麽多年，就知道他是個很為大鄴著想的人。
試問，這麽一個人，怎麽會不知道桃花扇的重要呢？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提前派人將東西送了出去。
但據可靠消息，這幅扇麵，他那日才完成，有就是說，他讓周舉岩來之前，才將東西送走。
而那個時候，他這位可愛的手下，還在精密部署讓柳芽兒發狂的事情，明明可以簡單解決，卻搞得這麽費勁。
如今看來費勁還不說，還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都得不到，還讓桃花扇從眼皮子底下溜走。
“你下去吧！”曲徑山輕輕歎氣，以後可能要親自看著他們了。
不過一想到也要監視寧鬆蘿，曲徑山就從心裏難受，他們要對立了嗎？曲徑山的心情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