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五彩小母狗(三)
一行五人,套了車,急急忙忙往鎮子!
鎮子和縣城不同,也可以說南轅北轍,縣城要從村東頭出村兒,山路陡峭難走,刮風下亦會阻斷交通。
但鎮子不一樣,它在方遠村的西麵,也是這幾乎與世隔絕的方圓百裏的重要樞紐,說是“鎮子”,實際上充其量就算是個繁忙熱鬧些的大村落而已。
但是,去鎮子裏的人們並不少,因為日常所需都需要在那裏采買,特別是趕集的時候,更是熱鬧非凡,而按照五天一集的傳統,當日就是眾人趕集的日子。
所謂“趕集”,就是鄉村定點定期交易的地方,人們定時或定期趕往在交通相對方便,人群較為集中的地點進行等價交換日常生活等必用的勞動產品的過程。
而毫無疑問,高寧紅就是趕這個時間點,來集市上販賣五彩小母狗。
“鬆蘿,你怎麽知道五彩小母狗的?”
雖然寧氏對於寧鬆蘿的手段還是有些了解的,不然公婆過世,她也不會請寧鬆蘿去家裏,但她覺得就算是寧鬆蘿在玄學上有些造詣,但不可能能掐會算好似神仙,所以斷然不會知道五彩小母狗才對。
因為這個傳說,是他們雲家——也就是他之前的夫家,口口相傳的傳說,就是自己的閨女雲翠,也隻是最近才聽她說起,寧鬆蘿怎麽知道呢?
寧氏自然不會知道,這一切都要拜“鍋蓋兒”所賜,是它將五彩小狗帶回來,並當做夥伴和親人,當初,寧鬆蘿還拿其當過籌碼要挾“鍋蓋兒”的。
誰知五彩小母狗後來竟不見了,寧鬆蘿也問過“鍋蓋兒”怎麽回事,但小家夥的嘴好似被漿糊黏住一般,就是一聲不吭,對於寧鬆蘿的提出的問題,也不做回應,所以寧鬆蘿隻能作罷。
誰知竟在這裏聽到其的消息,寧鬆蘿自然表現的比較積極。
不過,“鍋蓋兒”的存在不能提,雖然小家夥沒惡意,但作為一個“畜靈”,既不被人看見,也不被人感受,說了也隻是浪費口舌而已,所以寧鬆蘿就隻能選擇性的敘述,隻說之前見過而已。
一行無話,來到了鎮子裏:
鎮子的街道由青石板鋪就,旁邊的房屋鱗次櫛比,但迎風招展的多是酒肆市招旗幟,滿街道更是酒香四溢,不覺讓酒蟲們,興奮的隻舔嘴唇。
因為今日是市集,所以街道兩旁早擺滿了各色商品,有針頭線腦,有胭脂水粉,有使用農具,還有應季蔬菜。
最裏麵則是農人們販賣牲畜家禽之地,有賣的,有買的,有大的,有小的,熙熙攘攘中夾雜著各種的嚎叫,真真兒好不熱鬧。就是味道稍微難聞了一些,這也是他們在這集市下風向的原因。
一行人從頭走到尾,也沒看到高寧紅的蹤跡,隻急的幾人鼻凹鬢角都已見汗,唯恐來不及。
“姐姐,你看那裏!”還是雲翠年齡小眼睛亮,一遠遠看到看到高寧紅向別人推銷手中的東西,但那人好似並沒有要買的意思,搖搖頭走了。
不過看似高寧紅並不吃驚,而是發揮其“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朝另一個錦衣華服的人推銷手中的五彩小犬。
而這個人顯然和剛才那個不同,一邊聽高寧紅說,一邊看他手中的東西,看樣子是有竟然有幾分要買的意思。
“不好!快走!不然……”寧鬆蘿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黑影一閃,周舉岩早已衝了出去。
隻一眨眼,就見到已到了那邊,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反正錦衣華服的人走了,高寧紅也灰溜溜的離開了,隻留下五彩小犬安安靜靜躺在周舉岩的手裏。
“娘,它怎麽了?”雲翠的擔心的聲音已帶了哭腔。
寧鬆蘿則朝小丫頭微微一笑,小心的將小犬接過來,捧在手裏:“別擔心,它隻是睡著了而已。”
就在此時,眾人才發現它的呼吸很是均勻,氣息綿長而又安靜,就是在睡夢裏時不時的皺起眉頭,然後閉著眼睛蠕動身體,看樣子是想回周舉岩的手中去。
“哼!”周舉岩則冷眼旁觀,好似並沒有這個興趣,不過他離得寧鬆蘿並不遠,所以小犬勉為其難,好似待在寧鬆蘿手中,也算可以。
但別的任何一個人要捧顯然都是不可以的,這讓寧氏和雲翠都很是悲傷,就好似她們被它遺棄了一樣。
就在他們轉頭回到街上,準備回去的時候,誰也沒想到,竟在這個時候遇到了曲徑山。
“周捕頭,鬆蘿!”和之前的高高在上不一樣,今日的曲徑山一見麵就熱情的打招呼,讓周舉岩覺得今天的日頭好似升起的方向有些不對。
不過曲徑山切切實實從對麵走了過來,今日的曲徑山身穿胸前繡白鷺圖案的直裰,頭戴當今流行的藏銀線紗製灰綸巾,手拿陰刻玉竹扇,加之儒雅的一張臉,簡直走在哪裏都是焦點。
憑心而論,周舉岩和曲徑山顏值處於伯仲之間,但周舉岩屬於“一眼平常,兩眼驚豔”的那種,但曲徑山顯然正好相反,加之其家資殷實,所以處處愛顯露於人前。
而就是這低調與張揚之間,就顯得二人的格局完全不一樣,這就致使二人站在一起,一個如巍巍青山巋然聳立,一個就如鴻毛風中輕擺。
當然,這一切寧鬆蘿是不會承認的,在她眼中,曲徑山就是最好的。
“曲大哥!”寧鬆蘿熱情的回答,心中暗暗為曲徑山今天的表現點讚。
誰說曲徑山隻顧自己?今日他就沒有眼高於頂不是?說明他還是有潛力的,隻不過可能速度稍慢。
“你們趕集啊?”曲徑山的臉上一片淡然,但眼睛之中的得意,顯然是不屑於隱藏的。
“是啊!”周舉岩默默擋在寧鬆蘿的麵前,將他們的眼神交流隔斷,心中陡然被什麽堵住一般,上不來下不去的,微微有些讓人生厭。
“麻煩你閃一下,我有話給寧鬆蘿妹子說。”誰知曲徑山依舊不依不饒,不得不說,曲徑山看周舉岩不爽,心裏的感覺十分的好。
“你現在也可以說啊!”周舉岩就像鐵鑄尊門神一樣,就是不挪地方。
“現在已經七七四十九枚了,離九九八十一隻有三十有二了。”曲徑山“哈哈”一笑,說完後,身形一轉,輕搖折扇,邁著方步走遠了。
“哥哥,什麽四十九八十一的?”雲翠瞪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問周舉岩。
“小孩子家家不要那麽多話!”寧氏連忙將閨女拉至身旁,誰都感受的出周舉岩身上的寒氣逼人,弄得大夏天寒風凜冽北風刮,誰都不敢往其身邊站。
當然周舉岩沒空理寧氏,而是心中將寧鬆蘿埋怨:好個小丫頭,竟然連這麽機密的事情都告訴曲徑山,這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說道說道,讓她知道一下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可這樣的情形隻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周舉岩就恢複常態了,而寧鬆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周舉岩眼中閃耀著星星一般的光芒。
不好!這貨,肯定又有什麽鬼主意杜對付她了,寧鬆蘿心道。兩人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她也摸出點規律,這貨越是平靜,結果就越不好,而她眼睛裏的星星分明說明他又有鬼點子了。
哎!一想到周舉岩的方式,寧鬆蘿就有些無奈,不知道這貨腦子的構造是不是和別人不同,怎麽就能和別人想的不一樣呢?
可事實證明,寧鬆蘿猜錯了,因為周舉岩後來無任何異樣,就是帶著五彩小母狗回家之後,也一切正常。
該做飯做飯,該色收拾收拾,直羨慕一起歸來的寧氏隻咂舌:“周捕頭果然寵妻啊!”
“等你過了門,我也這樣對你好不好?”高寧紅紅著臉,憋出句情話。
“不用,我隻要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就好!”寧氏手臂一揮,直接將話題打住了。
“寧,姐姐,你能說說這隻五彩小母狗到底有什麽樣的過往嗎?”寧鬆蘿好奇的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