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落魄
“安心,也許淩風已經安排好,以為不會出意外。”孟宛如急忙替外甥女婿說話。
“小姨,那壞女人趁孩子吃糖丸的機會,給他們下了迷藥,這傻蛋都不知道,他安排什麽了?即使後來有驚無險,搶回孩子卻晚了。在軍區醫院檢查,好在寶寶身體沒事,可貝貝必須常年服藥,我也不清楚病情如何。兩孩子睡覺都不一樣,貝貝臉色青白,睡覺張嘴,明顯是病態,這些藥都是給她吃的,這麽小的孩子,每天劑量是一勺,她怎麽吃……”夏安心滿臉愁苦說不下去了。
“姐夫怎麽這樣?”這事做的確實夠狠,不怪姐姐生氣,如果換位思考,路婉兒也接受不了。
孟宛如心裏嘀咕:淩風看起來不錯,關鍵時刻這事做得過分了,如果孩子出現意外,找到真相又能如何?她對外甥女婿的好感打折,同情起外甥女來。
好在孩子如今有命在,慢慢調養也許會治好的。
作為長輩,她不能火上澆油,隻能盡力開導。當初辰兒父親不在時,安心每天以淚洗麵,如今大小三個孩子,這樣的日子讓她一個單身女人怎麽過。
“安心,當時淩風還帶著幾個保鏢,你應該問問他們怎麽說,也許覺得萬無一失,他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再去問問軍區醫院,有沒有其它治療方法。”
“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原諒他,今天他可以用孩子的生命冒險,將來誰又能說他不會為了自己,拋棄我們。與其到那時後悔,不如現在恩斷義絕。”夏安心決絕的說。
“你這孩子,誰一輩子不犯錯誤,如果他知道錯了,以後改就是。當時,他或許沒想那麽多,何況在眼皮底下,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知道孩子這樣,他絕不會這樣做的。我去陪你的時候,聽說三醫院新出生的寶寶都是統一管理,他是大男人礙於麵子,不好拒絕……”孟宛如苦口婆心的繼續勸。
“姨婆,你不用替他說話了,當初我認錯人就不該,沒想到和他有這段孽緣……”夏安心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孟宛如心想,這事剛發生,也許彼此冷靜幾天,考慮問題就不會這樣。
“安心,這事可以緩緩,你奶水縮回去是大問題。我去廚房給你做點粥,你營養跟上,才會有奶,女兒才能活下來。”
夏安心盡管心裏難受,女兒的身體當然放在心上:“小姨,你受累了……”
孟宛如搖頭歎息,剛才淩風給她做了那麽多美食,可惜都撒了,也不知道廚房剩了沒有。
如果還有絕對不能說是淩風煮的,這丫頭性格太好強。
孟宛如到了廚房,看到淩風做的大棗桂圓滋補粥已經熬好。這粥熬製得很多,淩風明顯是讓全家人都喝,還沒端上去。
她急忙盛了碗粥,夏安心喝了,身體倦怠,很快睡了。
路遙找機會問妻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孟宛如把這事對丈夫說了,路家三口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
全家人的天平當然向夏安心傾斜,對淩風的做法有所不滿,當然沒人想起給他打電話。
再說,淩風衝出去以後,漫無目的的往前走,不知不覺走到原來他和爺爺生活的閣樓樓下。
自從他搬走以後,他不想讓爺爺生活過的痕跡消失,繼續花錢租下來,這點租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鈴……”他的手機鈴響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原來是王建。
他考慮下接起來,手機裏傳出王建焦急的聲音:“老大,你去那兒了,我們哥幾個正打算分頭找你……”
“你們別找我了,以後保護好安心他們母子,我已經坐車去外地辦事了……”
“老大,你千萬別走,你是我們的主心骨,你離開我們怎麽辦?”
“放屁,老大隻是出去玩幾天,很快就回來,你們趕緊回去,保護好的我家人……”淩風疾言厲色的說,結束了通話。
望向安靜下來的手機,他感覺滿腹心酸。如今的他認定那裏是家,還有臉說是嗎?他有父親,有兒子有女兒,卻沒家了。
他最希望聽見不是這幾個臭小子的電話,卻是她的電話,可電話卻遲遲沒來。
讓他狐疑的是,連平時對他不錯的小姨,姨夫和婉兒都沒打來電話。
在一起住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大家對他很好,如今他被妻子攆出來了,家裏人卻不管不問。
他感覺到事態炎涼,心逐漸變冷。
他明白了,安心不但把發生的事怪在他頭上,還對小姨他們說了,致使他如今灰頭土臉,無人問津。
這小閣樓淩風已經半年沒來了,也許是大別墅住習慣了,這裏顯得狹小破舊,幾間簡陋的家具覆蓋上一層灰。
真難以想象,當初爺爺躺在家裏唯一小床上,孤寂落寞無聊的感覺一定難以忍受吧。
也許對於他來說,躺在床上等死的滋味很難熬。
他躺在落滿灰塵的床上浮想聯翩,自己今後怎麽辦?
想起當初兩手空空走進的那棟別墅,走出來時也是兩手空空。
掏了半天,在衣兜裏有幾張零錢。
如今自己是一朝被打回解放前,窮得掉底了。
都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如今的他既沒有經濟基礎,更談不到社會地位,可以說連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男子漢大丈夫有手有家腳,他不信會被餓死。
隻不過在那別墅留下了許多難以割舍的東西,想起嗷嗷待哺的兩個孩子,垂老的父親,以及那個性格剛烈的女子,心就是一陣揪疼。
突然,他的手機鈴再次響起來,他急忙拿起來查看,原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感覺這號碼特牛,尾號竟然是三個八。
當今社會,大家都多少相信運氣,吉利數字更被人熱衷,八的寓意很好,三個八更是難得。這手機號不是有一定權利就是用錢開路的大款。
常言說光腳不怕穿鞋的,自己已經被人清理出家門了,還能有比這更倒黴的事嗎?他猶豫下接起來。
“是淩風嗎?”手機對麵是一位敦厚長者的聲音。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警察局的,李主任你認識吧。”
“認識。”淩風心裏疑惑,難道說王主任腐敗了,找他查證什麽事?他感覺不妙。
對麵的聲音繼續客氣的說:“我們想請你來警局做客,你能抽時間過來嗎?實在不好意思,你剛得了對龍鳳胎,一定很忙,這時候找你確實有點不妥……”
如此態度不象是查證什麽,那就是有別的事,可李主任怎麽不打電話。淩風苦笑,這位警局老同誌,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得了對雙胞胎不假,此刻卻清閑得要命。
“好,今天天晚了,明天上午我過去。”
“不見不散!”
結束了通話,淩風滿腹狐疑,難道是護士長偷孩子的事,他們發現了什麽,詢問二十多年前的舊事?不管找他什麽事,到時候見機行事。
想通以後,他把心事放下,本應該給李主任打電話,卻沒心情,昨天晚上一夜未睡,倦意上湧合衣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醒來,淩風看了眼手機,依然沒有夏安心和家人的來電,失望之餘就是擔心,難道她傷心失望病了,所有人都圍她轉,家裏人沒心思給他打電話?
在患得患失中起床,打量自己。
正值春季,前幾天去醫院穿了套西裝,在醫院穿得髒兮兮的,西裝外套扔在別墅,如今的他上身隻穿了件白色襯衣,下身深色西褲。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合衣睡過去,襯衣西褲壓得都是皺褶。
這幾天在醫院,沒時間整理儀表,感覺臉上細密的胡茬,想起一會還有個警局約會,洗漱完畢,想找剃刀把胡茬刮掉。
找半天,終於找到把老舊的剃須刀,用起來相當別扭,與別墅裏妻子買的高檔貨根本不能比,差點在臉上劃出幾道血口不說,還直接罷工了。他心中苦笑,都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果真一點都不假。
剃掉一半胡茬,另一半草草用剪子胡亂剪了剪。
找條濕毛巾,胡亂洗洗臉,熬點粥吃了。
打定主意,不管怎麽樣,必須活著,還要活出人樣來,將來再見自家一雙兒女,他可以拍著胸脯說,你們老爹不是孬種。
他打算從警局出來以後,還去原來抗麻袋的碼頭去看看,如果缺力工,自己幹幾天,掙點小錢再說。
如今手裏沒錢,什麽都做不了。
衣物都在別墅,閣樓裏雖然有點破爛,實在穿不出去,隻能穿這套髒兮兮的行頭。
如今羅鍋上山—錢緊,他不想打車浪費,幹脆徒步走。
一個多小時以後,當陽光照耀大地時,他走進警局。
警局門衛老頭,斜睨著眼睛看他,不客氣的攔住他:“這位同誌,這裏是警局,瞎闖什麽?你哪的?”
此刻,淩風形象邋遢,臉上胡茬參差不齊,徒步走了一個多小時,落上滿身灰塵,別提多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