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心驚
都說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
晚上,慕容康躺在床上,越想越害怕,被鬼盯上能有好日子過嗎?
以前他得罪的都是人,人有實體有蹤影,大不了像現在這樣傾家蕩產,而得罪鬼魂卻是要命的事。
不但自己的性命,連家人的性命都堪憂,他越想越害怕。
那個慘白恐怖的龐華人頭總在頭腦中晃悠,使他睡意全消。他心煩意亂的悄悄起床,胡亂找出幾張黃紙,到走廊的窗格裏點燃,念念有詞的嘀咕:“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請繞行……”
他想起往事,一年前,聽到上官辰病死,看到鼎鑫企業風雨飄搖,很快就要成為他的囊中物。上官雲鶴那個老不死的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找到一個年輕女子,對外說是他兒媳婦,竟然還帶回來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眼看到嘴的肥肉就要飛了,慕容康怎能甘心,他和喬娜合謀,想打擊這女人。
女人最重視的當然是孩子和父母雙親,他曾經鼓動喬娜動手,那蠢女人對付一個孩子竟然數次失敗,說什麽孩子身邊有精心守護的保姆,還有老頭子看顧,沒機會下手。
他隻好在夏安心父母身上下手,找機會撞傷那兩個老廢物,使那女強人疲於奔命,沒精力管理企業,他才好趁機下手。
他考慮良久,設計出那場車禍。
當時,他對貨車司機龐華用金錢誘惑,答應事成之後給他百萬酬謝。
沒想到,龐華確實按照他的計劃去做,卻臨時發生了意外,刹車突然失靈。
當時,出租車速度夠快,貨車速度更快,兩台車高速撞到一起,導致車上的人全部完蛋。
在設計車禍時,慕容康已經考慮好,事情辦成以後再收拾龐華,他不會乖乖的把錢給對方。
當得到消息,兩台車上的四個人都死了,事情圓滿解決,他非常高興,兩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死了更好,至於那兩台車上的司機,是他們自己倒黴,怪他們命不好。
他不信那女人老公剛死不久,父母又突然橫死,還有心思管理企業。
令他大跌眼鏡的是,夏安心這女人表麵上看起來柔柔弱弱,卻變態的心硬,竟然堅持下來了。
如今,一年過去了,滿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死去一年的龐華頭顱出現,難道對方來索命不成?
他心緒繁雜的點燃了紙錢,一股濃煙升騰起來。擔心煙氣飄到屋裏,驚醒家中的老婆,他急忙把外麵的窗戶打開。
突然,一股旋風從院子裏吹進來,把燒著的黃表紙吹起來,四處亂飛,巧的是窗台下麵有堆報紙,火星掉到上麵幾點。
等他急忙關窗,風雖然擋住了,卻意外發現腳下的報紙燃起來了。
好在發現及時,他急忙全力撲打,幾分鍾以後,火焰終於熄滅了,身邊卻是煙霧繚繞。
他剛呼出口濁氣輕鬆下來,突然感覺耳朵被狠狠揪起來,然後是老婆的河東獅吼:“慕容康,你吃飽撐的,半夜三更燒紙玩……”
慕容康盡管外麵彩旗飄飄,對這位牛高馬大的掌印夫人卻敬重幾分。不但是因為對方給他連生兩個兒子,而是這五大三粗的女人後台硬。
葛麗的老爹是著名愛國華僑,也是位大商家。
這些年來,慕容家族企業隻所以能維持下來,其中當然有嶽父老泰山的功勞。
前些天,葛麗的老爹之所以看他的企業倒閉不管,一方麵是因為葛麗正在收拾肖玉蘭,又好死不死的從他脖子上看見女人的吻痕,夫妻兩人正在冷戰。
另一方麵,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得罪的人,他嶽父也忌諱幾分;
如果拉他一把,自己也可能一起倒黴,這樣得不償失的事,老奸巨猾的老人才不會去做。
最後,對方看在翁婿的麵子指點了他幾招,把損失降到最低。
如今,他家企業倒閉,卻沒到山窮水盡的程度,想東山再起困難不小,必須借助老泰山的力量,當然不敢得罪老婆。
所以,企業破產以後,葛麗的氣焰日益高漲,何況此刻揪住了丈夫把柄。
剛才,她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聞到刺鼻的煙味,睜開雙眼以後才發現,屋中的煙味是從走廊裏飄進來的,身邊的丈夫卻莫名其妙不見了。
這男人在做什麽?難道又去找美女了?
她深信如今家裏,隻有她是女人。
可這煙霧是怎麽回事?她急忙起來尋找源頭。
打開屋門,她才發現,窗台旁丈夫正奮力滅火,窗台屋裏地下到處髒兮兮。
再看他穿著睡衣,衣服邊沿還在冒火,整個人好似剛從煙筒裏鑽出來。
她心中的火焰升騰起來!這男人一輩子隻有副好皮囊,實際上狗屁不是,當年自己怎麽瞎了眼看上了他。如今,半夜三更人不人鬼不鬼在做什麽?
自從看見淩風,她才明白男人沒有陽剛之氣就像爛泥永遠扶不上牆。
此刻,看見丈夫滿臉書卷落魄氣心中就煩,身高馬大的她狠狠地拎起丈夫的衣領繼續質問:“……你想把這房子點了嗎?”
感覺到妻子的怒氣,慕容康臉上擠出點笑意,弱弱的辯解:“老婆,我晚上看見了點髒東西,想燒幾張黃裱紙送送,沒想到窗外的風吹進來……”
“沒想到,你沒想到的事多了,你想到企業破產嗎?你想到兒子在外麵玩女人嗎?上梁不正下梁歪,兒子都被你給帶壞了。你有多少個沒想到?”葛麗雙眼瞪圓,滿臉怒氣,語氣嚴厲的問。
“老婆,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每天上班,哪有時間管他們,兒子都是被你慣壞的……你快鬆手,要勒死我了。”
葛麗長得人高馬大,而慕容康卻相對單薄,被老婆拎著衣領,雙腳幾乎離地,卻不敢大聲叱罵。如果這場景被兒子們看見,當爹的麵子裏子都沒了。
葛麗卻沒有這樣的顧忌,她用力把對方甩出去。
慕容康狼狽萬分的跌倒在垃圾裏,卡在鼻梁上的眼鏡有掉在了地上。
葛麗雙手叉腰,滿臉橫肉,肥胖的手指著丈夫罵:“慕容康,你還有什麽用?企業混沒了,人混成這損樣,還是爺們嗎?你隻有一件事值得驕傲,這輩子養了多少大小蜜?如果不是看在孩子們麵子,我一定休了你……”
她生氣的看這裏到處都是煙霧灰塵,繼續申斥:“把這裏的破爛都收拾幹淨再睡覺,你照照鏡子,瞧你那衰樣……惡心死。”
慕容康摔倒在布滿灰燼的地上,不敢強嘴,眼巴巴看著妻子氣憤的扭動著水桶粗的腰肢進臥室睡覺去了。
看到妻子走了,他急忙行動起來,先把眼鏡找到戴上,又把燒得殘破的報紙以及煙灰收拾幹淨,用抹布把痕跡擦幹淨,最後胡亂衝個澡,換了身睡衣,把贓睡衣卷到一起扔掉。
等所有的事忙完以後,他看見東方已經泛出魚肚白,窗外變得灰蒙蒙的。
已經到了秋季,成熟莊稼的清香味從遠處飄來,到處呈現出秋天的影子。
院子裏濃密的綠樹葉片,逐漸出現了幾點枯黃,在晨曦清冷的風中,無助的飄蕩下來,一如他此時黯然的心態。
他猛然想起件事,昨天晚上龐華鬼臉上那逼真流淌的鮮血,當時讓他心驚,如今想來卻覺得不可思議。鬼頭應該是虛幻的,那鮮血怎麽會如此逼真?他頭腦高速旋轉,當時高度緊張,清晰的看見那血流淌下來,此時他突發奇想,地上會不會留下痕跡。
他狠狠拍打自己的頭,這一夜自己忙迷糊了,鬼魂頭是虛幻的,鮮血當然也是虛幻的,不可能有痕跡。
可是那流淌的鮮血總在眼前晃動,這念頭讓他坐立不安。
反正此時天剛蒙蒙亮,鬼魂早就不在了,幹脆過去看看,也許能發現什麽。
他急忙來到院子牆角邊的原木旁,借著微弱的灰白色晨曦仔細觀察。
突然,他發現在原木的縫裏,有幾滴暗黑色的血液。也許是清晨的露珠在起作用,這血液竟然是半幹的。
他用手指輕輕沾了點,放在鼻息前聞聞,這暗色的點確實是血液,不知道是人血還是動物血。
他又觀察附近地麵,在牆邊鬆軟的土地上,竟然發現有淺淺的幾個大腳印。
看到這一切,慕容康恍然大悟,一夜的恐懼感消退,心裏莫名的安定下來。
原來根本沒有鬼,是人假扮的,看這大腳印,一定是男人。
以前發生的幾件事,他能感覺出對方是高手。當初自家保安都被人家玩得團團轉,他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怎麽和對方抗衡。
盡管消除了鬼怪的困擾,卻發現危險的信號。
他暗暗下定決心,今後自己沒事就在家裏宅著,既然這人裝神弄鬼,一定是懷疑還沒找到把柄。
想明白以後,他心情放鬆,才感覺身體困倦,回屋看到老婆肥胖的身體又橫躺在床上,把雙人床都占了,他隻好摘下眼鏡,習慣性的卷曲在沙發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