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奇怪的夢
四十多分鍾以後,貨車駛離了市區,往另一座城市前進。
夏安心坐在貨車駕駛室裏,一邊是中年司機,另一邊是王建,這兩個人都是她屬下,對她極其恭敬。她心情不爽,臉色像寒冰似的,這兩人當然感覺到她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氣場,他們都不敢說什麽。
駕駛室裏很安靜,在城市裏看到外麵不同的景色有點新鮮感。如今,遠離了城市,路兩邊都是千篇一律的莊稼,加上貨車有節奏的晃悠,夏安心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幾天來的疲乏和倦意蜂擁襲來,頭歪在厚厚的靠墊上睡著了。
睡夢中,她仿佛置身在一處黑暗陰冷的所在,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照來微弱的光線,隻能看見前麵的不遠的地方。
突然,她看見麵前出現一個男人,正是她咒罵了無數次的大壞蛋。
隻見他手捂胸口,胸口插著把菜刀,傷口處流出了鮮血。俊美帥氣的臉上蒼白得毫無血色,五官因為疼痛扭曲著,怨恨的目光站在她麵前。那菜刀看起來很熟悉,這不就是他家的切菜刀嗎?
這把刀昨天早晨她還曾拿在手裏,激憤之下想殺了他,自己再自殺,怎麽會插在對方的胸口上?
“狠女人,你就那麽想讓我死嗎?”他就這樣淒楚的聲音質問她,俊俏的臉越來越白,那雙熟悉的鳳眸再沒有了眷戀和柔情,隻有冷漠憎恨和無情。
夏安心魂飛魄散,怎麽會這樣?
很快,男人身邊竟然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男子,那男人顯得文靜點,少了點大壞蛋的野性,多了點讓她熟悉的東西,兩人一樣的相貌。後出現的男子根本不看她,柔和的目光盯住受傷的男人,傷心絕望的表情。
“弟弟,我想了你一輩子,沒想到你被人害成這樣……是誰害了你?”這聲音仿佛利刃刺進了夏安心的心。
“我沒有?”夏安心惶恐的解釋,卻發現聲音被什麽阻擋喊不出去。
原來的男子,複雜的目光看向她,卻什麽也沒說。
後來的男子順著聲音看過去,才發現了她的存在。
他驚訝失望轉而憎恨的語氣說:“安心,你怎麽忍心傷害我弟弟,他就是我,我就是他,這是為什麽?我恨你……”
“我沒有傷害他……”夏安心繼續喊,聲音還是傳不出去。
眼睜睜看著他的身體變得飄忽,變得透明,虛幻的像煙霧似的,飄向受傷的大壞蛋,兩人的身體重疊在一起,擁有了兩人共同的優點。
這男人目光直直的看過來,從傷心失望到決絕,似乎下定了決心。
“老婆,既然這樣,我隨你的意。”
他用沾滿鮮血的手,把住刀柄用力,刀柄深深的陷入他血淋淋的傷口,他身上的血形成血霧在黑暗的天際裏飛舞,仿佛節日的煙花般燦爛,這血照亮了附近的黑暗,也噴濺到她的身上。然後,男人似乎隔斷了前塵往事,像石柱似的緩慢倒了下去。
“不要……”夏安心情緒激動的往前邁一步,想阻止什麽。突然感覺雙腳踏空,就在他的麵前跌入了萬丈深淵。麵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她呼喊出聲,卻發現在車上睡著了,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隻是一場夢。
她心髒狂跳,心裏極度鬱悶,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她沒有殺他,那把菜刀她隨手放在沙發扶手上。
想到這裏,她後悔萬分,自己怎麽忘記把刀送回去了。那個大壞蛋醒來以後,如果看見那把刀,傻子都會明白,她曾經想殺他,不知道他會怎麽想,真是忙中出錯。
已經兩天沒有他的消息,這大壞蛋不會自殺吧?她胡思亂想。
中年司機和王建看到美女總裁睡了會,竟然被嚇醒了。
本來他們就奇怪堂堂大總裁竟然親自去押貨,如今更不理解,有錢人也會做噩夢,難道做了虧心事?
夏安心心情煩躁,讓她更憂心的是,睡夢中她竟然分不清哪個男人誰才是自己的丈夫?
是第一個還是第二個?他們後來成為一個人,難道冥冥之中上天在暗示什麽?都說雙胞胎之間有感應,難道丈夫把魂魄融合在他身上?如果真是這樣,她該怎麽辦?這想法讓她幾乎心靈崩潰。
都怪那個大壞蛋,他沒出現的時候,她從不會把丈夫弄錯,如今竟然連丈夫的容貌都模糊了。確切的說,丈夫的臉和大壞蛋的臉分不開了,她心裏惶恐萬分!
怎麽會這樣?那自己百年以後,還有什麽臉去見丈夫。
算了不想了,這些事都是自己嚇自己。
突然想起,都兩天過去了,大壞蛋為什麽連電話都沒打?難道他真想不開,或者遠遠的離開了這座城市,她的心忐忑不安。
她後悔當時怎麽會有想殺他的念頭,後悔對他絕情。想起當初他確實說過多次,他不是淩風,都是自己認準他就是自己的丈夫,貪戀和丈夫在一起的溫情,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一年前,當得知丈夫死了以後,她的心也隨之不在了。
遇見淩風,以為是自家丈夫,死去的情感得意複蘇。
如今重新品嚐到丈夫的溫情以後,想重新回歸那種枯井般的生活,卻發現根本靜不下心來。
就像吃慣了山珍海味,想回每天吃窩窩頭的日子,怎麽能習慣?
她情不自禁的拿起手機,想撥打熟悉的號碼,原來設置的快捷鍵還在,卻怎麽也按不下去。
打通了以後說些什麽?她猶豫再三,收起了手機。
她心裏恨恨的罵:呆子,給我打個電話就那麽難嗎?你不打我也不打,管你是生是死。
幾小時以後,貨車停在一個小鎮,三人下來吃午飯。淩風躲在車廂裏,感覺胃又開始疼痛,難道是一直沒喝水,沒進食的原因?趁這機會,他跑到路邊的小賣店,好在兜裏有點零錢,買了兩個麵包和一瓶礦泉水。
他想上車等候,轉念一想,還是穩妥點為好。
他藏身在不遠處的土牆後麵,嘴裏不停的咀嚼著麵包,聽見幾個人從飯店裏說笑著走出來。
“總裁,我看看車廂裏能裝多少貨?”說話時,王建好奇的走到車廂後,掀起帆布看了看,然後才從前車門上車。
淩風嚇出一身冷汗,如果被這臭小子看見怎麽解釋,兩人說話時勢必驚動其他人,那就前功盡棄了。
平時沒發現這小子如此細心,今天差點被人抓包。
看到三人陸續上車,貨車發動機響起來。他趁車輛剛起步的瞬間,閃電般從土牆後繞過來,狸貓似的跳上車。他還沒等站穩,車就往前開去。
一路顛簸到了傍晚,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貨車開進了一家機械加工廠院子,三個人走進辦公樓,看到這裏比較正規。淩風放心的跳下車,找地方休息去了,這一路上擔驚害怕確實不容易。
反正他們明天還要在這裏停留,後天早晨往回返。
必須找地方買點胃藥吃,胃疼起來的感覺實在難受。
他離開這裏,拿出隨身攜帶的銀行卡,取出幾張鈔票,胡亂找到家藥店,買了點胃藥,又找家飯店要了碗熱粥,吃完藥和粥,要房間休息。
躺在床上,他的胃還是疼,隻好超劑量的又吃了幾片胃藥,躺到半夜總算是疼痛減輕睡過去。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他被胃疼醒,感覺四肢無力,渾身都是虛汗。
惡心難受的感覺襲來,他踉蹌的奔向洗漱間,吐了好半天,發現都是清水。
想起這幾天來都沒吃什麽,不是麵包就是粥,進到胃裏的食物早就消化了。
也許是餓了吧,他隻能這樣想。
現在根本不是生病的時候,那狠女人明天就要拉貨回去,誰知道路上會出什麽事,他怎麽能放心。
男人有點病不算什麽,他忍住疼痛,找地方又喝了點粥,肚子裏有了食物,疼痛減輕許多。然後,他來到那家機械加工廠,看到那輛五十鈴廂式貨車還在。
隻不過車廂裏裝滿了貨物,貨物都是用木板製作的簡易包裝,隱約能看見裏麵裝的是閥門。
這女人腦袋進水了,跑這麽遠就為了拉這些鐵家夥,不明真相的淩風氣呼呼的在心裏罵道。
同時,他心中苦笑,看樣子回去的路上要受苦了。
車廂已經進不去人,他隻能在車頂存身。
如今,他的身體狀況堪憂,一路上的風吹日曬怎麽受得了。看樣子必須去買條毯子,否則一路上他能不能堅持回去都成問題。
想到這裏,他急忙去買了條和帆布顏色差不多的毛毯,又買了幾種胃藥吃了。
第二天,他準備好各種東西,早早的藏在貨車頂上,平躺在上麵,用毛毯蓋在身上。過了幾小時以後,才聽見那個熟悉的狠女人誇獎的聲音。
“沒想到這次這樣順利,回去以後我會給你們兩位重獎。”
“多謝總裁!”王建和司機都很高興。
三人上車以後,車輛緩緩開動了,他們誰都不知道。這時,從這家工廠的某間辦公室有個神秘的電話撥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