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掩蓋內心的秘密
“……”榮杉死死的咬著指甲,想要遵從殘存理智的判斷,漠視一切將要從沈白嘴裏說出的話,可是她的心卻猶如即將瀕死的獵物,跳的飛快,幾乎從胸膛裏竄了出來。
“不可能,鍾秘書不會害我。如果他要害我,當時就不會同意幫我去除掉她。明明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桃紅紅這個孽障沒死,他不知道不知道…….”
說著榮杉急忙跪在地上打開了自己的手包,那裏頭有狂躁症的處方藥,最近桃麗死後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甚至最近幾天榮家人幹脆將她直接關在家裏,不許她隨意出門走動,今天她接到了沈白的電話來跟他對質,好不容易才從傭人們的眼皮子下麵溜了出來,所以連藥都沒有吃,此刻她頭皮發麻全身似乎被不受控製的熱血控製,腦子昏昏沉沉簡直遊走在崩壞的邊緣。
於是她趕忙從包裏掏出藥瓶子,隨後跌跌撞撞的跑到浴室,摳出兩粒白色的藥片鬆進嘴裏,之後用嘴直接接了自來水管的冷水將藥片吞了下去。
沈白走到浴室門前冷冷的睨著她的樣子,隻需一眼就知道榮杉的精神狀況出了問題,但他仍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十分詳盡的敘述道:“桌子上有份鍾遲意的身份調查報告,我建議還是好好看一看。”
“他與吳雙的母親當初被杜太太謀害,用你殘存的理智想一想就知道他一直潛伏在榮家人周圍,不是好來頭。如果你相信他,才是真傻。”
沈白睨了她發抖的手一眼,最後撩下一句:“我不知道鍾遲意向你保證了什麽,但是我告訴你,我在喘氣的一天就要護她一天,你們最好不要動什麽歪腦筋。佛則,你們對桃麗做的好事,我都要調查清楚。到時候你不是保不保得住榮家大小姐的位置,而是能不能經的過法庭的審判。”
“哦對了,以免你不明白,現在自首說不定還能少判幾年。勸你還是盡快收手。”
榮杉吃過藥後隻覺得神經似乎被舒緩了不少,她搖搖晃晃的推開沈白之後精致往咖啡桌前走去,身手拿起那份文件冷笑道:“這種假報告我看得多了,你以為我會信?”
“如果你真的要提她報複榮家,那麽大概你也得師出有名吧?這樣一來,你不得不解釋清楚你是怎麽知道了她的身份,又去欺騙人家的感情。”
沈白不言語,隨機轉身欲走,下一秒榮杉古怪的笑了兩聲道:“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你既然沒有心思幫她重新找回身份,那你做什麽要和她綁在一起,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別告訴我,你是真喜歡上她了?”
可是回應她的隻有一聲門響,之後便是死一般的孤寂,榮杉腦子亂糟糟的隻覺得眼皮子不停的在打架,近些日子她吃過狂躁症的處方藥後,總會覺得頭疼欲裂非常困倦。
所以,桃麗的那場事件,說到底她是真的沒了記憶。
雖然她早年間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甚至找到鍾遲意偷偷調查過桃麗的身份,但是那天在榮公館見到桃麗與杜太太見麵後,她還是驚恐萬狀的直接開車跟了上去。
也許母女之間真的是有心電感應,那時候想要一車撞死桃麗的她最終還是一下子踩住了刹車,而驚慌失措的桃麗一轉過頭來本來想破口大罵,可是在見到她的臉後,很快欣喜的撲上來,擁抱著她不停喚她:“是杉杉嗎?”
雖然桃麗當時並不清楚為什麽榮杉已經知道了自己身份的事實,但是她出於對女兒的關心,還是不停的主動囑咐她千萬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杜太太或者榮公館的任何人,說榮家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情。
當時榮杉本來已經被吊起來的心又重新回到了肚子裏,畢竟對麵的桃麗看起來比她自己還在乎自己的地位和將來,於是她也就放鬆了警惕,短暫的母女相認後就直接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
可是在北山計劃成功實施後,沈白的突然消失和鍾遲意的有意指點下,她發現原來六年前那個沒有死掉的桃紅紅竟然就是曾經出現在沈白身邊的那個醫院裏的女人,而這個桃紅紅竟然在蓄謀已久的搶奪到了自己的男人。
這件事情說什麽她都不能忍耐,和鍾遲意發了好大的一通火後,她直接電話聯係到了桃麗,要見她一麵,說什麽也要讓桃麗衝洗將桃紅紅重新吸引回國,之後將她無聲無息的做掉。
當時她等在與桃麗越好的地方,整個人的神經已經處在瘋狂的邊緣,她不停的咬著指甲,又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長出了尖刺,於是她很快翻出包裏的處方藥,嚼碎了咽進肚子裏。
狂躁症的情況有所好轉,可是那之後的事情,她卻全都不記得了。
吃藥後再醒來時,隻剩下鍾遲意在一旁有條不紊的處理著桃麗的屍體,而她的手上已然沾滿了自己親生母親的鮮血。
回憶起那天的場景,榮杉握住手裏的資料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粗略翻了幾下手中的報告,她狐疑的念著榮家豪的名字,之後又晃了晃頭想要保持一點清醒,可是下一秒,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到了。
——
桃紅紅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沈白的住處時,家裏還是漆黑一片。
她慶幸的舒了一口氣,很快用最後一股力氣支撐著自己走進了二樓主臥的浴室裏,接好了一缸熱水後,赤身躺進了水裏,慢慢的梳理著腦中的思緒。
幸而沈白今天沒有提早回家,不然此時此刻她麵上一副死灰和頹敗的樣子,是怎麽樣都騙不了人的。
周身被溫熱的水泡著,心情也愉悅了不少,桃紅紅知道按道理自己應該給沈白去一個電話,畢竟扮演好一個盡職盡責的妻子,絕對不該在丈夫的晚歸後不聞不問。
可是周身的水實在是太舒服了,她困頓的眼皮子很快合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似乎口鼻都被發冷的水侵襲著,朦朧外有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厲聲叫著她的名字,不是張向晴,不是榮嘉靖,而是小桃紅。
沈白進門時家裏一片漆黑,但是一打開燈後便發現桃紅紅的鞋子歪歪扭扭的擺在玄關,一路上清冷的眉眼暖起來,他脫掉鞋子後彎腰將她的高跟鞋重新擺進了鞋櫃。
之後喚著她的名字上樓找尋她的位置。
今天她在警察局失聯後,兩個人足足有幾個小時沒有聯係,沈白以前從來不知道你自己對她人的思念會如此心切,腳上的動作也加快了幾分。雖然在沈韻那裏已經得知了沈溫的消息,但是今天榮杉說過的話,讓他幾乎確定了迫害桃麗的犯人就在鍾遲意和榮杉之間。
心下有了定斷,十分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被逃離死亡折磨的桃紅紅,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講這件事情包裝的毫無荊棘,才能夠完完全全的敘述給她。
打開臥室的門,地上隨便扔了幾件女式的衣服,沈白好氣又好笑的彎腰一一撿起來,身手推開浴室的玻璃門嘴裏還念叨著:“怎麽跟養了個孩子似的,衣服鞋子扔的到處都是。”
可是話還沒說完,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炸起一道驚雷。
桃紅紅正麵無表情的躺在浴缸裏,身子已經傾斜進了水裏,口鼻都堪堪被水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