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像是情侶一樣
聞聲齊豫很快沉不住氣的一把將他手裏的照片搶了過去，翻了幾頁之後，麵色也漸漸沉重起來，隨後伸手遞給沈白問：“這什麽情況？”
人命關天的大事，桃紅紅趕忙走過去，站在沈白的輪椅後台探頭探腦的往照片上看。
沈白掃了一眼，倒不是很在意，反而握住了桃紅紅的手腕，將東西主動遞給她道：“你看呢？”
齊豫在一旁皺起眉頭，已經不耐煩的吼起來，“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閑情逸致的撒狗糧，你這腿上的傷到底怎麽解釋，那姑娘怎麽死的，你們還不想想辦法！”
桃紅紅目光略過一下現場勘查的照片，眸光緊縮，果然榮家人已經處理了犯罪現場，那上頭除了張婷婷的屍體外，沒有那隻棕熊的半點兒影子。
沈白看出她的疑惑，隨後在照片張婷婷那處致命傷的地方點了點，輕聲道：“大概處理過了，應該看不出傷口的原形狀了。”
桃紅紅的腦子飛快的轉動，現在沒有了傷人的棕熊，隻剩一具莫名其妙橫死的女屍，著情況確實對她和沈白不利。
沈白大概還好，可是她的過往如果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挖出來，別說是線人的身份會暴露，估計很快就會被仇家找上了門。
秦念在一旁將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突然站起來道：“看來這裏頭確實有鬼，咱們還是別都站在一起讓你們串供了，還是分開審訊比較好。”
說著，他衝著一旁的小胖子刑警使了個眼色，之後小胖子很快對著沈白做了個請的姿勢，讓他先進審訊室問話。
桃紅紅腦子紛亂，不知道這事情要如何脫罪，又怕這事情被硬生生按在了沈白身上，於是有些焦急的叫了一聲“小三爺。”
沈白轉過頭八風不動的衝她輕笑了一下，麵色因為腿上的傷害有些發白，看起來比以往羸弱了一些，他幾乎稱得上溫柔的看著她，似乎是要她安心，隨後點頭道：“沒事兒，說你看到的就好，實在不行把James再叫來，不怕這事兒屈打成招。”
桃紅紅得了他的保證，這才鬆了口氣，沈白有身邊的律師推著進了審訊室，而齊豫則指著另一個律師跟著桃紅紅坐在了秦念辦工桌的對麵，衝著秦念不耐煩的嚷嚷：“這桃小姐的律師，你問吧。”
秦念斜了他一眼，說了一句：“閑雜人等出去等。”之後撥弄著手裏的照片，緊盯著桃紅紅道：“說說吧，昨晚怎麽回事兒。”
齊豫吹鼻子瞪眼的想發火，可是再不濟也知道這事兒可能要打麻煩，於是翻了個白眼走出去，尋思著要不要跟沈家人通報一聲。好讓他們找找關係。
桃紅紅在律師的示意下，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當然抹掉了她和沈白之間驚心動魄的營救與被營救。將張婷婷的死因說了個輕輕楚楚。
秦念一麵在電腦上記錄著桃紅紅的口供，一麵敏感的察覺到這裏頭有什麽不對頭，於是抬起頭來問：“你說，張婷婷半夜假裝肚子痛，然後隻身從農家跟到了營地。隨後不由分說的又向你開槍？”
“桃紅紅，你覺得這可能嗎？難道這裏頭不應該還有些什麽別的理由嗎？”
死者張婷婷的親屬關係幾乎沒有，隻身一個人，甚至連16歲之前在哪裏做了什麽都是查不到的，這樣的人秦念見的多了，不是少年犯就是證人保護計劃的遺留人員。
而這個張婷婷半夜不惜危險都要找到桃紅紅他們，也絕對不可能是因為在農戶家的一點點口角而已。又想到之前在鳳凰台落網的幾樁案子，秦念眼睛敏銳的眯起來，直覺就要觸碰到桃紅紅隱藏多年消失不見的秘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桃紅紅皺著眉，顯然不想讓秦念過多了解自己的情況，畢竟六年前那場大火讓她徹徹底底的明白，她和他，真的沒法互相救贖，如果她不想害他，像上線說的一樣，就不該靠近他。那麽多人命債都該算在她的頭上，如果不是正巧他在外站夜崗，說不定他已經因為她失去了大好年華和寶貴的性命。
就像昨晚的張婷婷一樣。
桃紅紅半闔著眼睛，盯著桌麵上的照片，不鹹不淡的說：“她之前在鳳凰台做過那種事，所以身家不清白，不希望我告訴李總。這就是動機。”
秦念捏著拳頭，麵上的肌肉都在跳動，“哪種事兒？”
桃紅紅沉吸一口氣，幹脆破罐子破摔的抬起頭來冷笑著說：“秦隊明明清楚，何必故意來問我，我們這種人本來就是為了錢什麽都幹的，那種事兒不就是男人給錢……”
桃紅紅話沒說完，旁邊的律師連忙出言阻止，“桃小姐，這……”這話要是一出口，就算這樁女屍案子能托得了幹係，要是被這位看起來不是善茬子的秦隊長因為這些事兒抓起來可就得不償失了。
秦念那頭不容律師發話，已經暴怒的站起來一腳踢倒了身下的椅子，兩手撐著桌子附身道：“你需要這樣嗎！需要把自己說的這麽難聽嗎啊？”
“在我麵前說句實話是不是會死？”他像是受傷的野獸般嘶吼。
“我從來，從來都不是站在你的對立麵，你怎麽就不明白！”
一旁文文靜靜的小律師被他這忽如其來的怒氣，嚇得不敢出聲，桃紅紅眼圈發紅，但是逼著自己直視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是，是會死。所以，秦念哥，你真的別逼我了。”
她害了他一次，不想再害他第二次。
秦念半晌沒說話，最後放棄般的坐回了椅子裏，脫力似的衝著他們擺了擺手道：“先休息一會兒。”之後，自己掏出煙送了一根叼進嘴裏，隨後大力的吸了幾口，隔著白霧研判的看著不遠處的桃紅紅，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沈白那邊兒的審訊也沒有什麽結果，兩個人的口徑十分一致，聽起來也並不像撒謊，但是在這場事故裏，除了現場沒有找到任何野獸的痕跡外，甚至連張婷婷右手上經過化驗都沒有什麽火藥殘留物。
這一切就很耐人尋味了，不是沈白和桃紅紅在撒謊，那就是昨天在北山上的考察小隊真的是在隱藏著什麽秘密。
秦念曲起手指，敲了敲辦公桌上的電話，隨後吩咐小刑警給榮家去個電話，讓昨天出了事故發生現場外的那隊人馬上到警局協助調查。
沈白的律師團們很快上前一步，七嘴八舌的說著如果沒有確切證據，那麽桃紅紅和沈白這就要離開了。
秦念目光灼灼的盯著桃紅紅，不想放人，可是卻沒有辦法，公事公辦的道理他還是懂。點了點頭後，跟著桃紅紅一行人將她送到警局大門口。
桃紅紅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距離晚上和上線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正學摸著要不要再走一趟北山，去替沈白看一下昨天張婷婷口中的礦址是不是確有其事。也算是幫人幫到底了。
後麵的秦念看著她的側臉，心中軟下來，歎了一口氣揪住她的胳膊低聲道：“你要小心沈家人。”
之後不等桃紅紅反應，直接調轉方向，大步回了警局大門。
沈白被前麵的幾個律師推著上了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桃紅紅猶豫了一下，也跟著他們上了車。
齊豫很自覺坐在了副駕駛，將後麵私密的空間留給了桃紅紅和沈白，沈白合著眼睛似乎是很疲倦，汽車發動起來，桃紅紅才猶豫的問：“小三爺，你說，北山金礦的確切情報，能值得一百萬這麽多嗎？”
沈白轉過頭，深邃的眼睛閃了閃，隨後溫和的笑了笑說：“那是當然，現在S&Q資本坐擁不少黃金期貨，如果北山能被我們拿下來，那區區一百萬都是零頭而已。”
說著沈白側過頭，看了看窗外的風景，緩緩道：“怎麽，著急要錢。”
桃紅紅知道他說的是移交經營權那點兒轉讓費，她有些局促的咂舌，一時間不大敢告訴他自己的上線把他和她全賣了，自己淨賺了一百萬。於是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
“就是隨便問問。”
沈白似乎是沒在意她這白癡一樣的問題，看了看表又問她：“早上吃東西了嗎？餓不餓？”問話特別熟絡，就好像經曆了昨晚的事情，兩個人真的是站在同盟線上的情侶一般。
桃紅紅心裏踹著別的想法，自然不想跟他一起吃飯，一拍大腿突然說：“小三爺，我還有點兒事兒，Lee讓我給他帶點兒下酒菜回去，我倆說好了晚上一起喝酒吃飯。”
“就，就不跟您一起了吧？”
沈白似乎是真的因為手術的關係疲倦了不少，吩咐了司機把她送回了鳳凰台，留下一句：“喝夠了就回來。”拋下一個地址，就關上車門走掉了。
桃紅紅連忙又要了Lee的車鑰匙，衝著北山沙漠度假區的地址以時速120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