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杜太太的陳年密事
James愣愣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皺著眉頭道:“什麽意思,帶隊的換了人?”
沈白眯了眯眼睛,打了個口型,說出了榮岩的名字。可是James卻一副傻乎乎又不明就裏的樣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問道:“邀請我來的人就是榮岩啊,全程跟我助理定下行程的,應該就是他身邊那個走到哪裏帶到哪裏的助理吧?”
說著,James指了指最前麵的車隊,又轉過頭大咧咧的用中文問道:“司機先生,剛剛跟著你們小榮總的就是他助理鍾先生吧?”
司機是為看起來很沉穩的中年男人,剛剛耳朵裏一直塞著統一的信號接收器,此刻被聞到話,頭也不回的點點頭道:“James先生說的沒錯,是鍾秘書,鍾遲意。”
沈白眸光微變,幹脆往身後的座位靠了靠,四肢伸展兩隻胳膊交疊著壓在脖頸下,狐狸似的桃花眼半闔著,淡聲道:“那這次的考察之旅看起來會很有趣了。”
桃紅紅抿著嘴唇,還在思考著沈白得到的訊息是不是有誤,也許榮家兩個繼承人麵上做出個十分不和的樣子,其實內地裏早就已經偷偷統一了占線。
卻不知道,黑色的車隊正將他們拉向今晚未知的驚魂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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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薊城的榮家的人的榮公館裏,桃麗正賊眉鼠眼的溜著庭院裏的景色。接待她的下人也是個勢利眼的,看她既不是一身貴氣身上穿的也都是些尋常中年婦女穿的衣裙,幹脆連公館內部都沒讓她進,直接將她領到了庭院裏頭的乘涼的陽傘下,之後冷言冷語的說了句:“我這就去通報夫人,你稍等。”之後就馬上走掉了。
桃麗在後頭擒著一抹冷笑,往地上毫不客氣的啐了一口,之後又來回踱著步子抓緊手裏的斜挎包上下左右的打量著榮公館富麗堂皇的模樣,心裏升騰起一絲得意。
二十六年前她從這裏離開的時候榮公館還不是這麽氣派,轉眼間過去,榮家人看來是過得風生水起,即便是榮老爺已經垂死許久,榮公館上下還都透著一股紙醉金迷的富太。
哼笑了一聲後,她用腳將一旁擋道兒的蘭花踢了個稀爛,雖然自己過得不如意,但是一想到自己心裏那點兒伎倆,卻又覺得杜太太即便是當了這麽大的家,住著這樣寬敞的房子又如何,還不是可憐蟲一個。
想著她竟然抿著嘴笑出聲來,隨後大搖大擺的坐在躺椅上,翹起了二郎腿。就連杜太太被傭人指引著走過來,她都不屑站起來打招呼。
傭人心裏有氣,更瞧不起這個乞丐似的女人,連忙往前走了一步喝道:“哪裏來的這樣沒素質的人,太太來了還不站起來,歪歪扭扭的做什麽?!”
女傭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胳膊,後麵的杜太太麵色微恙,揮了揮手很疲倦的說了一句:“罷了,去衝些茶來吧。”
桃麗冷哼一聲,隨後嚷了一句,“我要喝咖啡。”之後從躺椅上坐正了身子,睨著女傭走遠了這才腆著一張滿是皺紋的幹癟瘦臉目光發亮的說道:“杜太太,做了那樣的虧心事,你這些年倒是看著越發年輕漂亮了?看來過得很好吧!”
杜太太年過五十,可是一張芙蓉玉麵看起來卻沒有多少風霜的痕跡,身段仍然風韻十足,菩薩似的麵孔上露著一股慈愛和富貴。聽見桃麗的話後,她眉眼輕輕皺了一下,隨後又舒展開來,看向遠方的灌木,淡淡道:“過得好,還不是多虧了小麗你的幫襯。”
她雲淡風輕的一聲小麗,似乎又將桃麗拉回了那個多年前在榮公館做牛做馬的時候,桃麗麵色凝起來,壓低了聲音行跡猥瑣的往前湊著道:“既然太太記著我的舊情,不如再幫一幫我好了,”說著她自嘲般的斜了斜自己身上的衣料和腐敗的皮肉道:“瞧我一身可憐相,連你那女傭都看不起我呢!”
杜太太收回了放在遠方的眼神,仔細的瞧了瞧坐在對麵正朝著她厚顏無恥的勒索錢財的女人,左手拿起盤在右手上的沉香佛珠,慢慢的捏在手裏細細的盤著,隨後道:“我記得當時你也是這般三番五次的來勒索我。”
“可是,當時我前前後後給了你不少,你卻都拿去和你那姘頭豪賭。如今看你才這般歲數,就已經皮肉衰老,恐怕是還沾了不該沾的東西吧?”
杜太太一麵搓著佛珠,一麵麵色冷淡的說:“你那是個銷金窟樣的無底洞,我是沒有錢給你的。”
桃麗本來想著自己拿捏了杜太太致命的弱點,此刻一聽她斷然沒有給自己錢財的想法,急的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隨後湊到她身邊鬼鬼祟祟的嚷道:“太太,難道您想讓老爺知道你曾經幹過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可不要說大話,你敢嗎?”
“我要的不多,再給我二十萬,我以後不會再來煩你。”
杜太太麵上終於升騰起一絲不快,躲了一下她的觸碰,似乎是怕她汙到了自己的真絲袍子,皺著眉眼冷笑道:“我有什麽不敢?實話告訴你,榮老爺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叱吒風雲,逍遙得意的榮老爺了,從五年前他就腿腳不便,腦子不還,甚至大小便都失禁了,這個家全靠我一人撐著。”
“現在他行將入土,遺囑早已經由我和律師親自公正,我有什麽不敢,又有什麽怕的?!”
說著她冷笑著收起了佛珠,淡淡道:“怪隻怪我當時一時心軟,將那孽子送到孤兒院,任老天對她聽天由命,可是你,小麗,你的貪念太重了。你以為將那個孩子從孤兒院帶回家去撫養就能威脅我一輩子嗎?”
“如今那個孩子出了那樣的事情,又跟你反目成仇,用不了多久估計不用我動手,她都會像街邊的野花野草一般,不知道那一天就被人踐踏到土裏去化成了一股爛泥。你,是你的貪心害了她。”
桃麗楞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的心性變得如此剛硬,與二十年前那個哭哭啼啼的杜太太簡直判若兩人,細細的回味著她的話,這才淡聲道:“原來是你,原來真的是你使了錢才叫徐明幹了那種事情!”
說著她慘笑著撲過來又是痛又是恨的喊:“你這個沒人愛的東西,你嫉妒我有男人,竟然挑唆他做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害他進了監獄,害他死在了監獄,都是你!”
說著她像想起什麽好笑的事情,又自顧自的癲狂起來:“好好好,你這個錢使的好,你會後悔的,有你後悔的時候。”
杜太太一把將她的手甩掉,冷哼一聲道:“可別把我拖到你們的泥潭裏去,我叫他把孩子處理掉,可從沒說過讓他做些豬狗不如的事情。他起了什麽令人作嘔的念頭也都是他自己個兒的罪過,那孩子跑了也好,如今我吃齋念佛,已不想這些前塵往事了。”
“隻要能護我的子女一聲,旁的都不是我考慮的範圍之內。”
桃麗聽到子女二字,像是聽到了什麽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捂著肚子快要將眼裏的流了出來,遠處杜太太說的子女正開了榮公館的大門,差了司機去開車,一對兄妹人中龍鳳似的,立在門口迎著陽光幾乎要將桃麗的眼睛灼傷。
杜太太見到兒女出來,馬上又換上一副笑顏,回過頭囑咐保安將這瘋女人清理出去,隨後欣然往門口走著問道:“你們兩個這是去哪兒?”
桃麗在後麵被保安擰住了手臂,還抻著脖子在往杜太太的方向去看,不停發出悲鳴。
榮杉瞥了一眼遠處的人影,眸色一深,轉過頭跟榮岩耳語了幾句,就撂下榮岩往杜太太的方向走了過去,一麵走一麵不經意的問著:“哥要去北山考察,媽,您後麵那個女人是誰啊?”
“您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