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成親
劉氏擦掉額頭上的冷汗，連連稱是，如今她們母女都是傅榕雪手心裏的螞蟻，稍微動動手就可以讓她們悄無聲息死去。
她低頭看向胳膊上淡淡的疤痕，握住手心:“我看你這小賤蹄子能夠得意多久，嫁給廉王，我呸，嫁過去也是獨守空房的命。”
這些話她也隻敢在背後說說，轉頭又見女兒悲慘的模樣，宛如中風的老人，除了眼睛能夠表達心思，其餘的都跟傻子無異。
有了傅榕雪的警告，劉氏隻能留在傅榕儀那邊伺候，多生出幾分不耐煩，而傅府在傅榕雪手中，多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約摸半個多月，夜惠冥重新讓人送來一頂鳳冠和喜服，跟原先的一模一樣，她拿過來跟自己所做的喜服對比，竟然還有相似之處。
情侶裝？傅榕雪突然想到，然後搖頭無奈笑笑，玲瓏過來想要將喜服和鳳冠妥善保管，免得再出現那樣的差池。
傅榕雪心中一動，從她手中又拿回來:“幫我梳妝打扮一下，我，我要穿著這身去見娘親。”
娘親二字對她有些陌生，但說出來又十分熟練，像是在心中默念過上千遍一樣。
玲瓏眼眶一酸，輕聲哎了一句，莊重給她穿衣。
傅榕雪單手壓住胸口，那裏多了份自己從未有過的情緒，可能穿著喜服給娘親看，也是她的願望之一吧。
一路避開耳目，徑直前往祠堂，玲瓏在外麵守著，整個祠堂裏就隻有她一個人。
上完香，腰板挺直跪在蒲團之上，望著上麵的牌位，突然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是你在哭泣嗎？”傅榕雪輕聲問，她心裏並不悲傷，但眼淚就是收不住，若是叫外人知道，定會覺得詭異。
她深吸口氣，眼神堅定:“娘，女兒快要出嫁了，是廉王夜惠冥，他很好，女兒想不到該如何形容，可能，這輩子就認定她了。女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看女兒這身喜服好看嗎？”
傅榕雪起身轉圈，自言自語，她想到什麽說什麽，直到內心深處最後一點異樣消失不見，原主最後一點掛念都沒了，徹底的消失了。
她站在祠堂中央，看著手心悵然若失，久久不能回神。
“又來看你娘親？”傅老爺的聲音傳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傅榕雪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嗯了一聲？
傅老爺看看她，又看向忘妻的牌位，眼角濕潤:“也是，快要成親了，應該過來給你娘看看。”
他低頭掩蓋淚意，不想在女兒麵前狼狽:“我跟廉王商量過，婚期定在下個月，免得夜長夢多，你在家的時間……”
傅榕雪詫異抬頭，原來婚期提前了，她沒有過多表示。
兩個人陷入沉默，傅榕雪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抽離，手心裏就被塞進一塊溫潤的玉石。
是手鐲，她抬眸疑惑的問:“爹爹，這是什麽？”
“是傅家的東西，忘了從哪一輩傳下來的了，也是個老物件，你就拿著吧。”
傅榕雪心知爹爹不會在成親前給她無用的東西，想必很珍貴了。
……
祠堂的事很快就被劉氏知道，小廝繪聲繪色回稟，劉氏聽完把手中茶杯都給砸了。
“老爺竟然把那對鐲子給了她！”
傅家一直有一對老鐲子專門傳給傅家的當家主母，是傅家女主人的象征。
傅榕雪的娘親之前就有，傅老太太親手給她的，可惜病逝後，就一直交給傅老爺看管。
劉氏被續弦，心中一直惦記著這對鐲子，沒想到傅老爺直接給了傅榕雪，還當作嫁妝的一部分。
沒了這對鐲子，就算她是傅家大夫人，也當的名不正言不順，時時刻刻提醒她頭頂上還有一個正房夫人，她所生的孩子一輩子都是庶出！
這讓她怎麽能夠咽的下這口氣！不過她轉念一想，還有別的要顧及。
“小賤人拿了鐲子，等到我和老爺不在，那傅府不就又成了她的？老爺還是偏心啊。”她絞爛手帕，小廝察覺情況不對，立刻起身告退。
到了晚間，劉氏服侍傅老爺睡下，躺在身邊，試探問道:“老爺，如今大小姐嫁出去，儀兒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隻是這嫁妝又要我們操心了。”
傅榕雪得了對鐲子，她的女兒必定不能輸了去。
傅老爺已經昏昏欲睡，含糊道:“郊外那處莊子，還有城北幾家店鋪，都可以給三丫頭當嫁妝，總不會讓她吃虧。”
劉氏眼眸暗了下來，心中冷笑，不會吃虧，郊外的莊子多小啊，還有城北的店鋪，都不是熱鬧生意，不虧錢已然不錯了，果然，人心都是偏著張的。
不過她現在沒有實權，如果再惹傅老爺生氣，恐怕在府中的日子更加惱火，她撇撇嘴，不滿的躺下休息。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傅榕雪整日埋頭做喜服，休息了兩日竟然就到了成親的日子，有點不真實。
大清早被挖起來，傅榕雪反倒不困，興奮勁十足。
任由擺弄，也沒有一句怨言，聽著外麵小孩討要喜糖的聲音心裏特別甜。
夜惠冥的花轎來的快，雖說踩著吉時過來，也能夠體會到他的急切。
“新郎新郎，我們給你看了，新娘子可漂亮了。”
幾個鬼精靈的小孩圍住夜惠冥，說兩句吉祥話，還能得兩塊碎銀子，廉王可是出了名的大方。
夜惠冥眼眸中笑意更甚，偏頭對遊望點點下巴，後者立刻從懷中掏出零嘴還有喜錢。
一群小孩得了自己想要的，一擁而散，嘴裏還笑嘻嘻說著恭維的話。
不叫人生厭，夜惠冥深吸口氣，隨著媒婆一點點走過場，掌心裏的虛汗才能讓他明白自己此時此刻是有多緊張。
“新娘子就在裏麵，能不能開門還要靠王爺的本事。”
仗著大喜日子，不少人都加入揶揄夜惠冥的隊伍中，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開門要作詩，直到新娘子心裏滿意，才會叫人開門。
傅榕雪也沒有故意為難他，說到第三首時就讓人去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