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草草離去
秦一與良玉很快就回來了。
歌舞也已經演上了，幾盤小菜也都呈了上來。
眾人各自欣賞著歌舞，一時風平浪靜。
良玉倒是沒什麽心思去欣賞表演，隻是一心都掛在了秦一身上。
因為自打還完衣裳回來，秦一的臉色就越來越差，身子甚至都已經有些搖晃了。
良玉靠緊秦一，想讓他倚在自己身上，可是礙著眾目睽睽之下，秦一不能表現出來任何的不適，隻得強撐著。
這時，沈淩恒突然跑了過來。
“一哥哥，不…皇叔，你終於回來了。”沈淩恒還未看出秦一的不適，他早就想過來好好和秦一說說話了，趁著現在沒人注意，便趕緊過來了。
秦一溫柔地笑道：“小六長大了。”
沈淩恒臉上褪去了許多稚氣，如今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年，秦一看著他很是欣慰。
“是啊，我長大了。一哥哥也突然變成了皇叔，前幾日想去你那裏看看你，結果你連見都不見我一麵。“沈淩恒抱怨道。
秦一恍然，自己誰都不見忘了還有個沈淩恒，倒是讓他也吃了閉門羹。
秦一抱歉道：“我倒是忘了，對不起。”
沈淩恒自然不需要他的抱歉，隻道：“下次我要是再去，皇叔可不能不見我啊。”
“一定。”秦一點頭承諾道。
沈淩恒四處看了看，知道自己不能跑過來太久，得到了秦一的承諾，便又跑了過去。
殿中舞者身子妙曼，婀娜多姿，宛如月影曼莎嫋嫋婷婷。
“這舞美是美，隻不過隻得其形，比起當年的長依縣主之舞，差得遠了。”蘇韞如坐在沈適旁邊，搖著頭感歎道。
“賢母妃乃是舞之大家，自然不會把尋常之舞放在眼裏。”沈寧玨說道，忽又轉頭看向秦一道：“皇叔覺得如何？”
秦一道：“世上能有幾人及得上賢妃，這幾個姑娘已經很不錯了。”
在秦一說的時候，這舞已經結束。
領舞的綠衣女子麵容嬌豔，身姿婀娜，向沈適行了一禮。
沈寧玨讚賞道：“果然還是皇叔眼光獨到，既然如此，皇叔不如把這姑娘收入府中，如何？”
秦一皺了皺眉頭，搖頭道：“我與王妃剛成婚不久，豈能做出這等荒唐之事。”
沈寧玨理所應當道：“皇叔堂堂的當朝王爺，怎可沒幾個人伺候。”
秦一見沈寧玨不依不饒，突湧上一口氣，低咳了一聲。
良玉見秦一著實不能再與沈寧玨分辯下去，便開口道：“昭王府自然不缺一口吃食養一個姑娘，隻不過我向來善妒，這姑娘進府隻可作個茶水侍女。”回頭對著那姑娘問道：“姑娘你可願意啊？”
綠衣女子連忙跪下，對著沈適陳情道：“稟聖上，原是奴婢一心思慕昭王爺，所以求了四殿下…奴婢隻求能侍奉昭王爺左右，不求名分。”
秦一抬眼望著那女子，目光意味深長，輕聲念叨了一句：“原來如此。”
“四兒，那便把她帶下去吧，由你好生調教她。”良玉忽對四兒吩咐道。
四兒規矩的行禮答道：“是。”然後上前拉著那女子，帶走了她。
不過是個奴婢而已，沈適倒也不覺得是什麽大事，不過剛才瞧著秦一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不禁多看了幾眼他。
觀察之下才發現，秦一時常會低咳，身子也搖晃著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
“昭王，你的身子一向不好，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沈適說道。
良玉聽到沈適這話，趕緊扶著秦一起來。
秦一接著良玉的力量起身，隻道了一句：“臣弟告退。”便轉身退下了。
沈適知道秦一一向禮節周全，現下如此接著退下，怕是真的不太好。
良玉緊跟著秦一，抓著他的手臂，她能感受到秦一的手都在顫抖著。
“先生…”良玉擔心地叫了一聲。
秦一閉了閉眼，搖頭道：“我沒事。”
良玉知道先生要強，不會在人前表現出他的不適，隻得加快腳步，希望趕緊出宮。
可是皇宮這麽大，秦一又怎能忍得了。
豆大的冷汗劈裏啪啦地掉了下來，眼前一陣陣地泛著黑，恍惚之間天旋地轉，明明是睜著眼卻什麽都看不見，眼前一片模糊。
良玉感覺到了秦一的異樣，連忙雙手扶著他的腰身，慌張地問道：“先生你怎麽了？”
秦一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來，隻覺得胸口沉悶，眼前迷迷糊糊地，幾乎讓他惡心地想吐。整個人都靠在了良玉身上，秦一雖瘦，但作為一個男子的全部重量壓在了良玉一個女子身上，良玉還是有些吃不消。
就在良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另外一個突然出現在秦一另一邊，攙扶住了他。
“二殿下！”良玉似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二殿下，先生現在就要撐不住了，宮門還遠，可如何是好？”
沈玄文得到來，讓良玉減輕了不少的重量，“你想辦法讓他清醒一點。”
良玉點頭，拿出銀針。
看著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的秦一，猶豫了一下。
然後執起他的左手，眼睛一閉，狠心地向他的指尖刺了過去。
秦一低低地悶吭了一聲，手指一顫，眼前瞬間清明了不少。
良玉心疼的握住他的手，眼含淚花地看著秦一。
隻見秦一漸漸地直起了身，似是比剛才要清醒了許多，邁的步子也大了些。
“先生感覺如何？”良玉小心翼翼地問道。
秦一擦了擦臉上的汗，搖頭道：“我還可以。”
如此，良玉和沈寧玨一起攙扶著他，終於到了宮門外，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二殿下你回去吧，我會照顧好他的。”良玉向沈玄文道。
“嗯，過幾日我再去拜訪你們。”沈玄文看著他們坐上了自己家的馬車，才放下了心。
良玉和沈玄文互道了句“再見”，便各自回去了。
秦一剛坐上馬車，還未等良玉替他診脈，他就已經靠在了良玉的肩上人事不省了。
“先生？”良玉搖了搖他的手臂。
秦一隻是閉著眼睛，沒有給良玉絲毫的回應。
良玉心中一緊，探了探秦一的脈搏，虛弱地可怕。
“馬車再快些！”良玉衝著馭馬的四兒喊道。
四兒聽到命令，利索的揚起馬鞭，馬車快速奔回昭王府。
“四兒幫忙。”良玉費力地扶著秦一。
四兒見此，趕緊上前小心地架著秦一的胳膊，同良玉一起把他扶了下來。
秦一被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良玉立即去吩咐四兒煎藥，自己則仔細地給他診了診脈，又開了一副新的藥方，等到四兒回來的時候，交給了她。
良玉扶起秦一，一口一口地喂著藥。
“女婢鬥膽，王爺這是怎麽了？”四兒著急地看著秦一，大著膽子問了良玉一句。
良玉倒是沒有生氣，而是邊喂著藥邊道：“王爺一年之前遭了人暗算，從此纏綿病榻，時而也會嚴重一些。”
四兒聽到良玉向她解釋，不禁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為良玉是個不好相處的，加上今日在宮中對那舞姬說的那幾句話，讓她更是不敢離著王爺太近。
“王爺會好嗎？”四兒又問了一句。
良玉看著秦一，溫柔地笑了笑：“會，一定會好的。”
四兒自打進府以來，便覺得王爺與王妃夫妻伉儷情深，再看看良玉此刻的表情，四兒連連羨慕，有此一心人，真是不負此生。
“奴婢也相信。”四兒堅定道。
良玉放下藥碗，輕輕地扶著秦一躺回枕上。
回頭看著四兒笑了笑，“你倒是忠心。”
四兒連忙道：“奴婢不是不知恩的人，王爺與王妃解了奴婢困境，奴婢定為王爺王妃肝腦塗地。”
良玉道：“看你在街上賣藝，你可是懂武？”
“四兒的爹爹曾是開武行的，四兒從小便跟著學武。”四兒答道。
良玉點點頭道：“如此甚好，王爺不懂武，請你務必把王爺保護好。”
四兒鄭重道：“王妃信任奴婢，奴婢定不負所托。”
良玉又道：“你可知王爺為何給你起名叫四兒？”
四兒小心地瞄了良玉一眼，然後小聲道：“仿佛是…用奴婢的名字故意折辱明王殿下…”
“你倒是聰明，你不生氣？”
“奴婢本身就是身份低微，沒什麽值得生氣的。”
良玉聽此終於放下了板著的一張臉，漸漸露出了笑容，“想來你也看出來了，王爺與明王已經不睦，以後你一定要幫著王爺防著點明王。”
“四兒懂得，王妃放心。”四兒點頭道。
“對了，今日宮中帶回的那個舞姬你可安排好她了？”
“王妃說她隻可使奉茶水，奴婢自作主張，將她安排在了奴婢的隔壁…”四兒有些不敢確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
“你安排的很好，她既是明王極力薦了的人，便少讓她到王爺跟前晃悠。”良玉就是認定了，明王派來的人肯定都沒安好心，防著點總是沒錯。
“是。”四兒認真記下了。
所以那舞姬從到了昭王府之後，便一直再沒見過秦一與良玉，甚至連茶水，也隻是自己端到門口，再交給四兒才送到屋中。
那舞姬也自然不知道，秦一這幾日一直在昏迷之中，隻是覺得王爺難以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