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琴事件

  秦一告訴良玉從今開始不要出王府了,直到殿下回來。


  良玉自然是為先生的話是從,先生的話就是最好的話,誰都不能反駁。


  很快的,漸漸過去了半個月。


  良玉這件事,似乎沒有驚動任何人,一切都在風平浪靜之下,慢慢的進行著。


  學琴的這件事,自良玉出事後便也在沒有心思和時間來考慮。


  直到這半月後,良玉漸漸走出陰影,謝叔留才在秦一的“請求”下,非常給麵子的自己回去扛來了兩把材質上好的琴。


  當然的,謝叔留是不可能自己扛來兩把琴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找來的人,個個威武雄壯,凶神惡煞,比皇宮中的侍衛還要壯實,活脫脫一副黑道流氓的樣子。


  進來王府的時候,門口的護衛嚇得以為是來挑事的,叫上了好幾個弟兄來鎮場子,兩軍怒目而視,差點要打起來。


  而那位叫謝叔留的主謀,優哉遊哉地姍姍來遲,看見那幾個壯士正在和王府中的護衛對峙,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們這是做什麽呢,叫你們抬個琴怎麽感覺像是來搶劫的?”


  其中一位滿臉胡茬,彪形大漢,見到謝叔留連忙滿口的委屈,“他們不讓我們進去!”


  長得堪比李逵之粗獷,竟然口中開始告狀,抱怨,讓謝叔留頭疼得用手中的扇子懟了他一下,“這是王府,你是不是傻。”


  然後滿臉堆笑地上前和那些一臉防備的護衛說道。“這幾位大哥,家奴不懂規矩,在下是受秦一先生邀請來和他論琴的,你瞧,這不是琴都帶來了嗎。”指著這些彪悍的兄弟們手上的琴,嗬嗬笑著。


  “是嗎?”那護衛一臉的不相信,“我怎麽沒聽說秦先生有邀請你過來?”然後又瞅了幾眼其他的護衛,“你們聽說了嗎?”


  “沒有!”其他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謝叔留拍了拍腦袋,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那幾個抬琴大漢一眼。


  “是不是真的,麻煩幾位大哥把秦先生叫出來一問便知。”謝叔留拱著手討好地說道。


  那護衛見謝叔留態度還可以,便派了一個人去叫秦一。


  剩下的幾人一直在教育謝叔留和那幾名抬琴大漢,謝叔留無論他們說什麽,都點頭哈腰的稱是,態度極好,想讓人發脾氣都難。


  當秦一被請過來的時候,見到門口乎乎泱泱的圍了這一堆人,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忍下笑意緩緩地踱到謝叔留跟前,“謝大俠您這是要在青天白日,眾目昭彰之下硬闖明王府嗎?”他說的一本正經,隻是眼中的笑意掩飾不住,都硬生生的映在了謝叔留的眼中,謝叔留隻覺這笑意極為刺眼,簡直是沒麵子至極了!

  “還不是這幾個不成器的,汙了本公子的名聲!”謝叔留不解氣地又戳了其中一個抬琴大漢肚子一下。


  那大漢恍若未覺,隻是有些委屈地瞥了謝叔留一眼,那簡直像極了被拋棄的小媳婦,如此表情在一個這樣的男人臉上展現出來,別提多離奇好笑了。


  秦一最終是沒有忍住,悶聲笑了出來,看得出來他還是在極力忍耐的。


  “喂,笑夠了沒有。”謝叔留因著沒麵子,都有些不敢看秦一,隻得假模假式地瞪了他一眼。


  秦一笑著說,“夠了,夠了。”


  然後走到其中一個護衛身邊,解釋道,“此人是我的朋友,我托他給我帶幾把琴過來,衝撞了幾位,實在抱歉。”


  護衛見到秦一和這謝叔留有說有笑的樣子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了這人肯定是秦一的朋友,早就已經放下了敵意。


  加上秦一自己都過來給大家道歉,那護衛在王府這麽多年了,自然是知道秦一在王府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如此已經是很給大家麵子了,便也順著台階下來了。


  “秦先生說笑了,既然是先生的朋友,自然都是誤會,先生請吧。”


  秦一溫文爾雅地對著他點頭表示謝意,然後又轉過身來,笑著對謝叔留說道,“謝大俠,請吧。”


  謝叔留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沒有好氣的對那些抬琴的說了一句,“還不快進去!”


  那些人慌忙抬著琴走進王府。


  秦一同謝叔留一齊也進去了。


  話說明王沈寧玨一行人離開,卻沒有帶著王妃徐綰綰。


  一來是此次南行不是遊玩,自然是不欲王妃一起和他吃苦。


  二來,府中到底也需要一個人操持,不然群龍無首,一盤散沙不成體統。


  自沈寧玨走後,徐綰綰也是忙裏往外,披星戴月,府中事物別看各有人打理,但是作為新婦自然是要什麽都了解照顧到,一時之間竟分身無術,直到這幾日才有了空閑時間出來。


  徐綰綰第一件事就是找良玉,之前良玉遭了打,她也隻是過來看望過幾次,便再也沒有時間抽出身來了。


  聽說那日秦一把良玉抱了回來,府中丫頭護衛看見的不少,即便沒人敢當麵議論,背地裏也是偷偷揣測,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秦一和良玉何時關係好到了如此地步。


  身為一家主母,徐綰綰辭色俱厲地命他們不許在議論,並且不可傳出府去,說來府中之人也都是忠心不二的,自然是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便也沒什麽事情發生。


  良玉經過半月的休養,已經調整好了自己,加之日日有先生的溫柔陪伴,還有謝師傅的幽默逗趣,良玉也沒有什麽理由再活在過去。


  先生說今日謝師傅會把琴帶過來,良玉早就準備好了繼續學琴,隻是這謝師傅怎的去了許久都不回來。


  好在有徐綰綰在,二人吃茶說話,倒也是樂趣十足。


  徐綰綰問了幾次她和秦一的事情,良玉總是閉口不答。雖然良玉不說,徐綰綰作為過來人也知道良玉心中定是芳心已經許了這府中最為博學的秦一先生了。


  她倒也不再追問,隻是告訴她,若是誰敢欺負她,一定要來找徐姐姐,替她出氣報仇。


  良玉心中大為感動,想著在這明王府,自己來到這裏不過半年時間,竟然有如此多的人關心她,心中感激。


  就在兩個女子閑話說趣的時候,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良玉直到一定是謝師傅回來了,連忙過去給他開門。


  就看見謝叔留一本正經地指揮著後麵抬琴的人,“都進來吧,都給我好好把琴放下,千萬別碰壞了。”


  良玉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一個進來的漢子們,都小心翼翼地在良玉早就準備好了的琴桌上放好琴,然後左看右看地觀察琴有沒有被碰壞,檢查完好無損後,才呼呼地鬆了口氣。


  “辛苦你們了。”良玉連忙給大家倒上茶水。


  那些人瞧著謝叔留的眼色,直到得到了謝叔留同意的眼神之後,才道著謝喝下良玉給的茶。


  “行了行了,喝完茶你們便回去吧,記得不要在王府裏亂走,原路返回,不許多看。”


  那些人點頭稱是是,然後依次有序地出去了。


  秦一在後麵一直笑著,仿佛隻要有謝叔留的地方,就能撿到無數的樂子。


  謝叔留滿意地看著剛搬過來的琴,然後一抬頭就看見了房內還有一人,竟然才發現。


  謝叔留隻消一眼,便確定了徐綰綰的身份,攜著折扇拱手道,“想必這位便是王妃吧,在下有禮了。”


  徐綰綰爽朗一笑,“不必多禮,既然是良玉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


  謝叔留沒想到王妃竟然是一個如此豪爽不拘禮節的女子,不禁高看了她一眼,“幸會幸會。”


  良玉不管他二人如何客氣,直接望向了還在外麵的秦一,邁著小步子跑過去,“先生怎得在外麵,快進來。”上下瞧了眼秦一,見他穿的沒有很厚,便拉著他的袖子往屋裏走。


  “這都快要過年了,先生也不嫌冷,今天天氣陰沉,怕是還要下雪呢,你別再此時凍壞了,到了正月裏麵可是不能吃藥的。”


  秦一不知道良玉何時變得如此絮叨,像他的母親在世一樣,衣食住行無不叮囑再三。


  秦一隻是笑著。“好好好,我再也不敢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良玉把他拉到小火爐旁邊,掐著腰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對著秦一認可地點點頭。


  秦一被她的表情逗笑,又瞧了眼謝叔留和徐綰綰,“你也別隻顧著我,他們二人還晾在那裏呢。”


  良玉這才回過頭來,這才想起來給徐綰綰介紹,“徐姐姐這位是我的琴藝師傅,謝叔留。”


  徐綰綰笑了笑,“就在你心思都掛在秦先生身上的時候,我們已經互相認識了。”


  “啊?”良玉先是楞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地笑笑,“徐姐姐見笑了,是我疏忽了。”


  “沒事的,你們學著吧,我也還有一堆子事情要忙。”然後對著良玉笑笑,“就不打擾你們啦。”大方的揮揮手,朝門口走去了。


  良玉跟上去送她離去,“徐姐姐再見。”直到看不見徐綰綰的身影,才回身走回來。


  就看見謝叔留一臉的讚賞,“行啊,小丫頭人緣不錯嘛。”


  良玉低頭一笑,“謝師傅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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