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故意隱瞞
林崢微微蹙眉，搖搖頭說：“我也沒看出什麽，就是覺得姐姐好像精神並不太好。尤其是臉色感覺很差，如果真的像你說的，她現在已經沒有嗜睡的情況了，那麽現在怎麽會這樣？”
“臉色不好？”賀文俊呢喃一聲想了想，的確，林暖曦最近的臉色是不太好。他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因為他們家裏的事情而煩惱呢，現在看來倒不像是了。
“你有什麽看法？”既然林崢這麽說了，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看法。他相信林崢的醫術，一直以來都是很好的。
林崢搖搖頭說：“看法倒是沒有，就是讓你以後多注意觀察一下她。有的時候不光是嗜睡能讓人精神疲勞，長時間不能睡眠也是容易讓人精神疲憊的。”
“好，我知道了，我會仔細觀察她的。”賀文俊聽了林崢的話點點頭。
要登記的時間到了，林崢在賀文俊要進去之前突然又拉著賀文俊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我姐姐就交給你了，好好地照顧她。既然已經選擇了，就要一直堅持下去。”
“我知道，小玉也要讓你好好照顧了，算是我對她父親的一個交代吧！”賀文俊也同樣笑著用同樣的語氣回贈了林崢幾句話。
林崢輕笑，和他最後拳頭對著拳頭打了一下，兩人都會心地笑了。
“跟林崢說什麽呢，這麽開心。”坐上飛機後，林暖曦看著賀文俊一臉笑意地問。
賀文俊抿著嘴輕笑了一下，看著她眨眨眼睛說：“不告訴你，這可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男人之間的秘密。”
林暖曦：“……。”不禁苦笑不得，她怎麽從來都不知道賀文俊居然還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麵呢。
“時間還早著呢，睡一會吧！”賀文俊突然將她的頭放到自己肩膀上沉沉地說，早晨的時候他們起的挺早，關鍵是小玉的那個寶貝女兒不停地哭啊，想不早點起來都不行。
賀文俊都覺得有些疲憊了，所以也讓林暖曦在他身上睡一覺。
林暖曦哪裏睡得著，雖然她也很疲憊，感覺身體的骨頭都是疼得，肌肉酸痛的不得了。但是就是睡不著，即便是眼睛也很痛。不過為了不引起賀文俊的注意，也就順從地靠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
賀文俊也閉上了眼睛，不過卻沒有睡著。他一直在想林崢跟他說的話，他也有注意到這些天林暖曦精神一直不大好，可是卻又不知道原因。
這樣想著想著，竟出神地想了好一會。
等想了好一會他才覺得自己想的時間太長了，連忙動了動身體，結果這一動他就發現了問題。林暖曦竟然也沒有睡著，這麽長的時間她竟沒有睡著。沒有睡著不說，居然還在閉著眼睛裝睡。
賀文俊心裏頓時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可是這念頭閃得太快讓他根本撲捉不到。隻覺得心裏有些難受，但是具體的是什麽卻又不知道。
飛機很快抵達北京，不過這一路上林暖曦是沒有真正的睡著一會。賀文俊因為心裏想著這個事，也是一直沒有睡著。不過等林暖曦假裝著揉揉眼睛剛睡著的樣子清醒後，賀文俊也沒有問她，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會，然後就和她一起坐著車子回家了。
接下來的幾天，賀文俊特意注意了一下林暖曦睡眠的事。這不注意不知道，猛一注意才發現，林暖曦的睡眠竟然少的可憐。他幾乎用了一晚上的時間不眠不休地才發現，雖然一晚上林暖曦都是閉著眼睛的，但是真正入睡的時間卻隻有兩三個小時。怪不得，每天早晨她都沒有精神，這樣的睡眠又怎麽能有精神起來。
想起她之前嗜睡現在又睡眠不足的情況，賀文俊隻覺得心裏有些心慌。沒敢跟林崢先說這件事，林崢自己還忙著呢，聽說小玉生產後身體也不大好。照顧她們母女已經夠他累的，他又怎麽能去打攪他。
隻好又給傑特醫生打了個電話，將林暖曦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而他聽後也是吃了一驚，然後沉沉地告訴他，讓他趕緊調查清楚林暖曦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有這個情況的。現在這樣，估計是不大好了。
賀文俊幾乎差點把電話給扔到地上，不大好了？連傑特醫生都這麽說，難道曦兒就…。
“小甜，你跟我說實話，夫人是從什麽時候有這種症狀的，又有了多長時間了？”賀文俊沒有直接去問林暖曦，而是將她身邊伺候的小甜給叫道自己書房來冷著臉逼問。
賀文俊還從沒有用這種態度跟小甜說過話呢，可以說從小甜到這裏來做事後，不管是賀文俊還是林暖曦，再或者到小少爺都是極好的。第一次被賀文俊這麽冷著臉質問，她當場嚇得都呆了。
幾乎都沒有隱瞞地立刻哭著說出來：“先生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要隱瞞著先生的。實在是…林姐姐不讓我告訴你呀！她說您最近事情多，怕您知道了會煩心，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心裏有數的，對不起，對不起。”
本來她剛剛到這裏來的時候賀文俊就特意囑咐過她了，說她以後在夫人身邊伺候。不止是要盡心盡力地伺候，還要將夫人的任何事情包括每天吃了什麽睡眠多久都要告訴他。結果，自己辜負先生對她的期望了。
賀文俊的一張臉冷到了極點，他沒想到…心裏又是難受又是感動。卻又不忍心再叱問小甜了，隻是又略帶著沙啞地聲音問她：“那夫人的這種情況究竟有多長時間了？”
“從…那次老婦人出事之後，就一直這樣了。”小甜哽咽地說。
賀文俊頓時白了臉，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竟然…已經這麽久了。
將他了解的情況打電話告訴傑特醫生，傑特醫生雖然沒有親身給林暖曦做檢查。不過根據以往他的經驗，也隻能沉聲地告訴賀文俊，讓他多陪陪林暖曦吧！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趁著她現在還能動的時候。
賀文俊直覺的腦子轟的一聲，一股難言的酸楚感在心底蔓延開來。
眼淚就這樣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林暖曦，曦兒，心仿佛瞬間被劈成了好幾瓣。
有些茫然地走進臥室裏，林暖曦正坐在陽台上打毛衣呢。打毛衣這個事情她也是找了李美麗去學的，以前她並不會做，李美麗因為家庭緣故，倒是會一些。後來生了妞妞後雖然也衣食無憂，不過卻也親手為妞妞織過幾件毛衣。
林暖曦看到後覺得好看的不得了，也就跟她學了給小哲織一件。
沒想到這一織到也一發而不可收拾了，因為沒事所以織起來時間更多。織完一件後她竟然又想織第二件，短短的一個月，她竟然織了三四件了。現在又再織一件新的，之前賀文俊還取笑她，說她織那麽多小哲哪裏能穿得了。
現在想來，後麵的毛衣竟然織的都是大的。越後麵的越大，像她手裏這件估計要等到十一二歲才能穿。
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才會這樣不停地織毛衣，想要織的大一點，等以後她不在了小哲也能穿上她親手織的毛衣。
賀文俊隻覺得眼睛有些酸痛，走過去摸著她手裏織著的毛衣說：“怎麽竟是給小哲織的，就沒有我一件嗎？”
林暖曦一怔，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連忙笑著說：“你又不要穿這樣的，你的衣服都是定做的，哪裏會穿這樣的衣服。”
“可是我想穿啊，是你親手織的我都想穿。”賀文俊坐在她身邊，突然摸著她的手背低低地說。
林暖曦不知道他這是又突然怎麽了，可是不管怎麽了她現在都是極為包容他，連忙笑著說：“好啊，如果你想要，等我織完小哲的這一件就給你織一件。隻是到時候，你不要嫌棄不好就行。”
“怎麽會嫌棄，你親手織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就是怕你嘴上說說，不肯給我織。連這樣的事情都瞞著我，你是不是想著等哪一天你不在了，怕你織的新毛衣被我的新妻子看到會心煩。”
“啪”的一聲，林暖曦的毛衣連同針線都掉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賀文俊。賀文俊還是剛才的樣子，說的那些話都是平平靜靜的。可是如果深看他的眼睛卻能發現，他眼裏盡是憂傷。
“你…，都知道了？”林暖曦隻覺得心裏猛地一痛，這件事她本來也沒想隱瞞他太久。小甜是他派在她身邊的人，隻要他細心一點早晚就能發現的。
“是呀，都知道了。”賀文俊苦澀一笑，抬起頭來看著她幽幽地說：“曦兒，為什麽就不肯跟我說實話，我們以前不是明明說過，任何事情都不再隱瞞了。如果不是林崢提醒我，如果不是我去逼問小甜，你還打算隱瞞我到什麽時候。”
“文俊，”林暖曦抿緊了嘴唇，眼眸裏也竟是憂傷。“我沒想隱瞞你，我隻是…等我發現是你正陷入困境中，你讓我怎麽跟你說。你都已經那麽忙了，你讓我怎麽忍心再讓你為我憂心。”
林暖曦急切地解釋，心裏也同樣的心痛不已。這件事她比誰都更難過，現在她好不容易放下芥蒂和他在一起了。小哲又是那麽活潑可愛，可是偏偏的她卻命不久矣，讓她如何不心痛難受。
可是賀文俊卻不聽她的這些解釋，隱忍著看著她說：“你是真的不想讓我擔心嗎？還是，其實你自己就希望如此。傑特醫生說過，你這種病根本不是疾病引起的，而是自己心理上的事情。你始終放不下我們之間的羈絆，你覺得你死了就可以將這所有的事情化解，你覺得你就能承擔起所有的責任來，是不是？所以從一開始你都不是有病，而是你故意地，故意想要自我解脫。”
“不，不是的，我沒有。”林暖曦沒想到賀文俊會這樣說她，連忙搖著頭哭著說。
可是賀文俊哪裏會聽她的，現在他的心被滿滿地傷痛所侵蝕。他隻恨，恨林暖曦隱瞞他，恨她這樣放棄自己的生命。所以，便不禁怒極攻心地說：“既然你始終放不下這件事，既然你始終覺得我們的關係是違背人倫的，那麽就讓我們做的更徹底些。小哲是我們在不知道情況下生出來的，那就讓我們實實在在地生一個因為羈絆而生的孩子。”
說著，便不顧林暖曦的反對，強行抱起林暖曦朝大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