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又一件怪事
說完這些,大舅停下喝了杯水,長長歎了口氣後才說出下文。
其實當年找到的這個算命先生正是其中一家的黃河尋河人。道光年間,尋河人還有四家,除了我們劉家,大舅宋家,另外兩家分別姓潘和楊。
說起來很有諷刺意味。
自宋朝後,潘家和楊家便是世仇,據說這兩個姓的互不通婚,誰能想到神秘的黃河尋河人家族裏,恰好就有他們。
算命老頭應該是楊家的,他看到透明棺材後,自然地想到了祖上世代相傳的秘密——黃河不是河,而是一座墓。
這話每個尋河人家族都會世代相傳,其實傳到後來根本就沒人理解。
當時這四家黃河尋河人家族還互有來往,老頭處理完,以書信的形式告訴了其他三家,之後世上便僅剩了三家黃河尋河人。
當然這個秘密也就這麽一直傳到大舅這裏——他成了世上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聽完後,老眼鏡的臉色都變了。
“黃河裏挖出透明棺材的事,我們幾個老骨頭倒是也聽說過,隻是……隻是僅僅是些民間傳說,所以也就沒當回事……”
大舅看了一眼老眼鏡,也接他的話茬。
“按照尋河人家族的規定,我不應該講這些——可是……可是事到今天,再提尋河人已經沒有意義……你們的事,應該也和這條河有關,可能用常理沒法理解啊!”
“大舅,你的意思事?”
大舅像是忽然變了個人,先是哈哈大笑,然後雙眼死死地盯著門口,我們幾個人也下意識地看向門口,還以為來了什麽人。
可看到沒人,再次轉身看向大舅時,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僵住了。
“不好!”
郝民圓反應最快,“噌”的一下跳到大舅身側,雙手探到大舅脖子上,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舅——”
我隻覺得雙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大舅的死很突然,但回頭想,卻似乎早有征兆,從這次來辦公室的路上,大舅就和平時不大一樣,大概他自己命不久矣吧!
劉希利趕過來,蹲下身子摸了摸,咋舌道:“奇怪啊!宋老先生渾身肌肉僵硬,而且渾身的汗水還沒有幹……像是正在進行劇烈運動時,猝死的!”
郝民圓拉著我:“這算什麽事!或許是我們害了宋老先生。”
此時此刻,我雖然心如刀割,但還是理智地分析這事。
大舅知道知道自己要死,才把黃河透明棺材的秘密告訴我們,或許正如道光年間的算命老頭一樣,尋河人必須恪守家族的秘密,如果把秘密告訴外人,會受到懲罰。
我沒有哭出聲,但雙眼的眼淚如同下雨,“嘩嘩嘩”地流到了地麵上。
老眼鏡他們都湊過來勸我。
“小劉啊!振作起來,這事還沒用完!”
“是啊!雖然認識宋老先生時間不長,但我能感受到他也很想解決這事……”
暫時把大舅的屍體存到殯儀館,我發誓哪怕再踏上自己這條小命,也要消滅那玩意給大舅陪葬。
晚上在會議室重新布置計劃。
秦主任請來的陰陽先生也趕到了,巧的是他竟然和大舅認識,得知大舅剛去世不久,這算命先生也連連歎氣,一臉的哀傷難受。
他帶來了一些鏽跡斑斑的青銅鈴鐺,和我們在黃河下看到的類似,隻是小了一號。
秦主任稱呼他為海大師。
也不知道這個“海”是他的名字,還是法號道號之類的稱呼,應該不是姓——我了解的姓氏裏,似乎沒有“海”。
海大師一身道士打扮,身高接近一米九,長得虎背熊腰,看著五六十歲,給人以信心滿滿的樣子。
“海大師,情況我都介紹了,您有啥好辦法對付那冤魂嘛?”
秦主任很恭敬地問海大師。
“問題不大!”海大師一邊擺弄著手裏的青銅鈴鐺,一邊很隨意地回道。
“奧?”郝民圓激動地站了起來。
“看到我手裏這些古鈴鐺啦?這可是用上古時期的隕銅煉製而成,而且還是五胡亂華時期的道家鼻子之一李道陵親手製作的。”
老眼鏡他們幾個正當了一下眼鏡,全都湊了過去,從幾個人的眼神中我看得出,老道士此言非虛。
“隻要我把這鈴鐺掛在高處,那玩意出現在方圓三十三裏內,鈴鐺就會響。”說著,他又從懷裏掏出個黑色的羅盤,在眾人身前晃了晃,“再加上這玩意!我就能確定它的位置——之後麽!再準備些黑狗血,幾根黑驢蹄子,由我老道坐鎮,晾他是千年老狐狸,此次也插翅也難飛!”
大舅的死對我的刺激還是挺大的,本來無心聽他們的對話,可看到身旁的老眼鏡臉上微變的表情,我也是好奇心起。
“這鈴鐺真是魏晉時期的?”我小聲問。
老眼鏡雙眼始終盯著老道士手裏的玩意兒,連眨都不眨,隨口回應我:“對!是難得的古物,還有那羅盤,也是個世間罕見的寶物啊!”
我點了點頭,雖然心裏也好奇,卻沒心思多問。
郝民圓似乎理解我的心情,走出會議室後,輕輕拍了拍我肩膀:“兄弟,休息幾天吧!有海大師在,這事或許不難辦!”
就在這時候,我手機響了。
“喂!靜涵……”
看到吳靜涵的手機號碼,我這才想起來,都大半天沒有看到她了。
“明天我爺爺去世五十五天,按照老家習俗,是給他老人家上墳的日子……我擔心叔叔和嬸子……”
話沒說完,變成了輕微的抽泣聲。
“奧——別哭啊!咱們去——我陪你去……”
我決定暫時不把大舅去世的消息告訴她,免得更加增添悲傷,我越來越覺得我和吳靜涵的相識,相戀是上蒼的安排,說緣分也好,說命運安排也罷,總之我都欣然接受。
第二天一早,司機小王開車送我們去吳靜涵的老家,一路上倆人隻是手握著手,誰也不說話,不過我能感覺到吳靜涵的手冰涼冰涼的,能感受得到她此時的心情。
汽車停在村口,我倆原計劃直接去墳土,祭拜完,多燒些紙錢,便打道回府。
可吳靜涵近鄉情更怯,看到自己從小生活過的村子,吳靜涵再次流下了眼淚,轉身摟住我胳膊,輕聲道:“魯東,我想回老房子看看!”
我摟緊她:“好啊!我陪你。”
倆人沿著鄉村小路朝著吳靜涵爺爺的老房子走去,倆人輕輕走在路上,聽著四周的狗叫和牛叫聲,有種特別親切的感覺。
我本就是農村人,就算走出農村,走到大城市,哪怕是南京上海,甚至是紐約芝加哥,我的根都在黃河邊上的泥土地裏,永遠離不開!
遠遠的看到老院子,吳靜涵渾身就是一顫。
本來我以為她是因為看到從小住到大的院子,觸景生情,才會這樣,沒想到她指著籬笆門一側的牆頭:“你看!”
順著手指方向,我看到原本就不怎麽牢固的牆上有個一平米左右的洞,足以讓人自由出進。
倆人趕緊衝過去。
“一看就是人為的!難道有小偷惦記上啦?”
吳靜涵搖了搖頭:“附近的人都知道爺爺一貧如洗,再說……他去世後,稍微值錢的東西都被叔叔和嬸子帶走了,哪有這麽笨的小偷啊!”
籬笆門鎖著,吳靜涵隻看了一眼,便彎腰進了院子。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幕讓我想起幾十天前的那個其黑夜,我和吳宇輝偷著去王玉玨家找東西的經曆。
果然,屋門的鎖也被撬開了,門隻是虛掩著。
吳靜涵看了我一眼,幾步衝過去,推門而且,映入眼簾是一片狼藉,僅有的幾件舊家具被推翻,破席子,破被子被扔的滿地都是,更氣人的是,破舊的被褥全部被撕扯開,發黃的棉絮散落得到處都是。
“有人來翻過東西!”
“難道真的來了小偷了?”
我環視一圈。
“應該不是小偷!”我指了指四周的一片破敗。
“為啥這麽說?”
“小偷光臨的目的是什麽?”
吳靜涵苦笑一聲“為財唄!”
“為財的話,有必要翻得這麽詳細?你看看,就差把牆拆了……”
“是啊!怪不得,我覺得很奇怪。”吳靜涵撩了一下秀發,“可不是小偷,又會是什麽人,不為財,為了什麽?”
“你還記得你爺爺那箱子裏的東西?”
吳靜涵點了點頭:“記得啊!怎麽啦?”
“也許他們是為了那些東西——或者同一性質的東西!”
倆人正說著,忽聽外麵有人用當地土話嚷嚷著什麽,因為方言味太濃,而且語速又快,我聽不清他喊得什麽。
“大王八?有人撈上一隻大王八!”
吳靜涵幫我當起了“翻譯”。
“奧!”我腦中忽然想起之前的那些經曆,什麽巨大的,上半身裹著青銅的鯰魚,什麽十幾米的大白蛇,我很自然地認為,這次發現的大王八,可能又和東夷族和神秘的黃河地下空間有關。
倆人小跑著到了河邊。
遠遠的就看到河邊圍著幾十個人,河裏還有條大船,船上吊起個巨大的網,裏麵有個龐然大物在蠕動。
看清那玩意,我忍不住怒罵了一聲。
果然是條巨大的王八,個頭足有三張八仙桌那麽大,通體烏黑。
黃河裏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王八呢!我腦中閃出個巨大的問號。
據我所知,中國還沒有發現過這麽大的龜類,最大的也不過幾百斤,可眼前這隻烏龜的個頭,足有幾千斤。
不過黃河邊上倒是流傳著發現巨大王八的事……
1965年,黃河沿岸居民在河水裏發現比卡車還大的王八,此事曾轟動一時
這個,我聽我村裏幾個打過魚的老頭說過,那幾年,他們回老家都要坐船,在船上誰也不敢說話,擔心一說話,黃河下麵的大王八就來頂船,隻有把說話那個人扔下去才行。
當年這事傳得很邪乎,據說並不是王八,而是個長得像王八的怪物,那怪物有牛那麽大,經常拖一些正在家畜下水,當時很轟動的,後來好像說是鱷龜的一種。
這王八很奇特,如果有人動它的話河水就會漲,周圍還有很多小鱉,像是家族遷移。
另外,1992年的夏天,黃河又發現了超級大王八,我山東利津和墾利的黃河水道中間,因幹旱河床露出,一大四小,小的如圓桌麵大的如小卡車,上了報紙。
後來類似的情節多次被寫進小說裏,例如最近火起來的《鬼吹燈》中就引用了這一橋段。
走到河邊,我更被網中的巨龜震撼住了。
岸上圍觀的人無不嘖嘖稱奇。
“這是王八嘛?咋這麽大!”
“肯定是王八,不過……不過這麽大的就得叫龜爺!”
“之前黃河幹涸時,咋看不到呢?”
“這可是神獸啊!平時應該藏在黃河下的泥土裏,應該趕緊放掉!”
聽著圍觀群眾的對話,我腦中也疑惑不解。
難道真是從黃河的神秘空間出來的?
正納悶呢!就聽到有人喊:“涵涵!你……你回來啦?”聲音就在我左側。
吳靜涵的小名就叫涵涵,村子裏的街坊們都這麽喊她,我本能地轉過身,就看到個長得黢黑的婦女,抓著一把鐵鍁,正齜牙看著我和吳靜涵。
“胖嬸!”
吳靜涵趕緊打招呼。
“你……你會來就好啊!你說這是啥人啊!你叔和你嬸子半個月前離開後,到現在還沒回來——對啦!不知道哪個缺德玩意,把你爺爺墳給刨開了……街坊們也聯係不到你,就幫著給填上了。”
吳靜涵哇的一聲哭出來。
胖嬸走過來,拉著吳靜涵的手:“哎!你這閨女也是命苦——行啦!今天去我家吃吧!正好燉雞。”說完還朝我一咧嘴。
再次回到村子,來到這位胖嬸家。
她家院子很大,養著兩條一米多高的黑狗,讓人遠遠的就不敢靠近。
“胖嬸,我爺爺的墳到底咋啦?”
“也沒啥!就是不知道被啥人挖開了——興許是挖錯了吧!恰好,你叔和你嬸子又不在家……”
“我叔和嬸子去幹啥啦?”
“這麽——他倆臨走時,倒是和減重家說來,說是……說是去發點財……結果這都半個月了。”
我知道吳靜涵的叔叔和嬸子在村內人緣很差,即便是真出了事,大部分街坊也懶得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