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呐勾
馮老師這話本身沒什麽特別之處,可此時此地說出來,卻讓我有種特別詭異的感覺。
或許也和剛才做的恐怖夢有關吧!
郝民圓也覺察到不對勁,因為馮老師不可能無緣無故這麽問。
“昨晚……昨晚躺下後,應該沒人去過那地方吧!”
馮老師搖了搖頭:“那就不對了,你們看!”
順著他手指望去,我並沒看到什麽,於是彎了彎腰,從他所在的角度望去,就看到幾個淺淺的腳印。
這腳印算是水漬,不側著看,根本無法看出來。
關鍵,這是幾個光著腳丫的腳印,我們幾個睡覺前才脫了鞋襪,如果不是這之後去過,腳印又是怎麽來的?
一想,簡直細思極恐!
郝民圓和小何走了過去,蹲下瞅了幾眼。
“郝隊,看這腳的大小,應該穿四十三碼左右的鞋,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看地麵水漬痕跡,這人留下腳印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
我拿出手機。五點三十五分。
往上推五個小時,也就是半夜十二點半,這個點我們都在熟睡中啊!
我脖子一涼,後背冷汗都下來了。
這麽說,昨天半夜有人進入過廟宇,而且從熟睡中的我們身側經過,把燈弄滅了?
郝民圓雙眼一瞪,忙衝到了門口,隨即整個人都愣住了。
“民圓哥,怎麽啦?”
看他愣住,我趕緊跑了過去,來到門口,就看到了讓我瞠目結舌的一幕。
門外跪著十幾個穿著奇裝異服的人。
看到我後,整個上半身幾乎貼到了地麵上。
嘴裏喊著“呐勾!呐勾!”
這是?
幾秒鍾後,我恍然大悟:這是住在山穀裏的人啊!應該也是蟲皿苗寨的寨民。
問題是,他們為啥朝著我們下跪呢!這個“呐勾”又是啥意思?
我簡直一頭霧水。
馮老師他們也圍了過來,最驚訝的還是馮老師,他竟然能聽懂了我的意思。
“這是老苗話,是……是中國西南內陸地區的一種十分古老的語言,時至今日,會說能聽的人可以說少之又少。”
從郝民圓和吳宇輝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倆也對馮老師懂得老苗話感到十分意外。
“那……那您你聽懂他們說的啥啦?”
馮老師很得意地笑了笑:“母親!”
在老苗話裏,“呐勾”就是“母親的意思,當然也引申為‘始祖’及類似的含義。
“母親?”
幾個人都看向我。
現在可以確定,幾個人是麵對著我“叩首”,朝我喊“呐勾”,我可是純爺們,怎麽會喊我母親呢?
五個人都是一頭霧水,尤其是我,可以說直接手足無措。
馮老師撓了撓頭,似乎想到了什麽:“對啦!這個詞還有個意思……”
我直接想開罵,這都啥時候了,說話怎麽還大喘氣!
“還有啥意思!馮老師?”郝民圓趕緊問道。
“好像還有女媧和伏羲的意思,這層意思我說不大好,在老苗族文化裏,伏羲和女媧被視為人類共同的老祖先,而且倆人共用一副身體。”
“啊!啥叫共用一副身體?”
“應該是古代傳說中,另一種共生方式吧!也就是兩個人共用一具身體,有的白天晚上各是不同的人,有的不同時間段,分別是不同的人。”
我驚得下巴都掉了。
就在這時,跪在最前麵的中年人慢慢站了起來,微微弓著身子。
我視線再次被吸引了過去。
目測一共十二個人,八男四女,男的感覺有四十幾歲,女的比較稚嫩,看著不到二十——十八九歲的樣子。
粗略地看,這些人長得和我們無異,都是黃皮膚、黑頭發,可仔細看,這些人明顯鼻子尖細,長臉,圓眼。
說白了,有點像外國人。
“我們……我們在此迎候主人多時啦!”
中年人說完,再次彎彎腰,樣子十分恭敬。
主人?
說的我嘛?
其他所有人也都做出同樣的動作,雙手身體微微弓了弓身。
“你們……你們是蟲皿苗寨的人!”
我不知道開口問什麽,於是心裏想啥,嘴上就說啥。
那人又是微微一躬身:“主人難道不記得了?”臉上竟有失望的神情。
“你們……你們認錯人了吧?”
這一刻,我確定對方不是惡作劇,一股莫名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呐勾?是真身安拉派你來拯救我們的,一切都是安拉的安排——我的主!”
安拉又是誰?
我想問,可實在不知道開口問什麽。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如果是蟲皿苗寨的人,就可以打問打問韓建立的事。
也許……也許就是一次美麗的誤會。
這麽一想,人也立刻冷靜了下來。
幹脆,我還是直接點吧:“你們寨子是不是來了個叫韓建立的人?”
中年漢子愣了愣,語塞了。
也許見過人,卻不知道名字呢!我趕緊側出手機,翻出韓建立的照片,遞過去。
中年漢子隻看了一眼,猛地點了三下頭。
我心中一喜:“他在你們寨子裏?”
“在啊!前幾天來的,現在是我們寨子的客人啊!”
我強行抑製住心中的狂喜:“你們的客人?你們沒有對他怎麽著?”
中年孩子笑了,露出了滿嘴的白牙。
“主人這話……這個月是寨子三年一度的‘走婚月’,所有這個月來到寨子的都是貴賓包括……包括陪主人一起來的這幾位,當然更是貴賓中的貴賓。”
我實在忍不住,聲音一揚:“你……你們為啥叫做主人?我可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中年漢子依舊不急不躁:“主人不要疑惑,你跟我到寨子裏看看就知道了。”
用了不到三秒鍾時間,我和郝民圓用眼神做了個交流,他朝我微微點了點頭。
“那行!我們跟著去!”
中年漢子再次跪倒地上,雙臂平鋪到地上,嘴裏發出幾聲“呐勾”的喊聲,其他人也和他一樣,跪倒地上,嘴裏“呐勾”聲連成了片。
隨後兩個女孩輕輕走到我身側,一邊一個輕輕拉住我胳膊,樣子像極了古代宮廷裏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