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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張老漢的瘋兒子

  沒想到郝民圓卻搖了搖頭。


  “兄弟,那你有沒有聽過‘返祖病’?”


  “聽過啊!好像是一種罕見的疾病,得了這種病的人有的渾身長毛,有點帶有尾巴,就像猿猴……”我話沒說完就愣住了,再次看了一眼照片上奇怪的人,“民圓哥,你認為他得了這種病?”


  這次郝民圓才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另外幾張照片:“當然,我也是猜測,你再看看其它幾張照片,這人和張老漢關係非同一般呐!”


  我還注意到相框中有七八處空出的地方,這七八處都留有長方形的印記,顯然原本有照片,隻是後來被取走了。


  這也讓我挺納悶,既然能留下痕跡,說明這七八張照片在相框上待得時間夠久,為什麽後來又取走了呢?


  照片這東西,其實就是個念想,尤其是相框裏老照片,一般情況下隻有人看,卻不會拿出來,除非有特殊的原因,比如照片上的人死了。


  我和郝民圓看著照片,誰都不再說話,頓時整個屋子內隻有綠頭蒼蠅的嗡嗡聲。


  “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了一陣高亢的音樂——郝民圓的手機響了,猝不及防,驚出我一身汗。


  郝民圓趕緊掏出手機,接聽,隻聽了一聲,渾身就是一怔。


  郝民圓趕緊用手機朝著相框拍了兩下,低吼:“趕緊離開!”


  “為啥這麽急?”


  “張老漢要回來!”


  說話不耽誤行動,倆人剛衝到院外,躲到剛才的矮牆下,張老漢的身影便從袁大頭家的胡同裏閃了出來,老漢子雖然腿腳不利索,走路一瘸一拐,可速度並不慢。


  他走到大門口,朝兩側望了一眼,才邁步走進去。


  因為緊張,我忍不住喘著粗氣:“大頭哥沒把事辦好啊!他咋這麽快就好回來了?”


  郝民圓搖了搖頭:“我了解老戰友,這事可能不是這麽簡單。”


  等了一會兒,見張老漢沒再出院子門,我倆便繞著回了袁大頭家。


  剛拐進胡同,就看到袁大頭著急地站在院門外,朝著這邊看。


  “剛才……剛才嚇我一跳!”等我倆走近了些,袁大頭低聲說道。


  “他咋這麽急著回家?”


  袁大頭雙手一攤:“這個誰它娘的知道,剛進我家院子,還沒說上幾句話,他先是嚷嚷聲”不好“,然後就急著回家,我咋勸都不聽啊!”


  進了屋,袁大頭倒了兩杯茶,我聽到小何和袁大頭媳婦在廚房裏有說有笑的,倆人好像聊得很投機,不知道在幹啥。


  郝民圓喝了一口茶,看著袁大頭:“大頭,有個事你得對我說實話!”


  袁大頭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看你說的,我還能有啥事對兄弟你隱瞞呐!”


  “張老漢的兒子到底得了啥病?又是怎麽死的?”


  郝民圓說這話時,我明顯注意到袁大頭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情。他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一種怪病……十二三歲前還是正常人,之後渾身長出了一層黑毛,五官和身體的形狀也越來越扭曲,不到三年就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村子很多人背後都給他叫妖孩。”


  這話讓我恍然大悟,原來照片中的怪人是張老漢的兒子。


  “那他是咋死的?”郝民圓繼續問。


  “具體我也不清楚……生病時張叔媳婦已經去世了,他先是帶著孩子去了很多家醫院,也吃了不少藥,但都沒效果,後來還是我們廠的一個人,說有辦法,可以試試……可是後來他兒子還是死了。”


  郝民圓又喝了口水:“大醫院的醫生都沒辦法,一家製藥廠能有啥法子。”


  袁大頭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們製藥廠,不光製藥,還致力於新藥物的研製和開發,有自己的科研團隊及實驗室。”


  聽他這麽說,我和郝民圓幾乎同時驚呼出聲。


  “大頭,你……你們廠一直叫渤海製藥廠?”聽他這麽問,我就知道和我想到一塊了。


  “這個……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應該是吧!沒聽說我們廠還有其它名字。”


  “你們廠主要是開發製造哪方麵的藥物?”


  “抑製精神以及治療各種神經方便疾病的。”


  郝民圓點了點頭,拿出手機遞給袁大頭:“這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張老漢的兒子?”


  袁大頭接過手機隻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兄弟,之前在張老漢家,你說看到臥室裏有兩張床,而且其中一張床上鋪著防水布?”郝民圓又轉身問我。


  我點了點頭:“對啊!當時覺得很奇怪,所以跑出來告訴你。”


  這時候郝民圓臉上的神情已經十分凝重,他沉思了十幾秒鍾,又問袁大頭:“大頭,這事之前你咋沒和我說?”


  袁大頭不好意思地幹笑兩聲:“兄弟,這之後還有很多事……算是村裏的秘密吧!之前……之前開過全體村民代表大會,我也是簽過字的——再說,之前你隻是問他有沒有其他家人,也沒仔細問他兒子的情況……”


  郝民圓忙解釋:“兄弟別誤會啊!我絲毫沒有怪你的意思——難道你們村的村民們不想讓外人知道村裏出了個這樣的怪人?”


  袁大頭說話有些吞吞吐吐:“這裏麵還牽扯到別的事……嗨!其實現在也都過去了,老村支書也去世了好幾年,你……你是刑警隊大隊長,這事我說了也無妨……”


  話要從張老漢帶著他兒子四處治病開始說起。


  眼看著兒子的身體越來越奇怪,分明已經不像人啦!張老漢那個著急啊,最後把希望全都寄托到自己廠裏。


  袁大頭還記得那是個下著小雨的黃昏,廠裏派來一輛黑色帕薩特,把張老漢兒子接走了,送回來時已是一年之後,村民們本以為這次總算找對人了,他兒子的病也應該被治好,誰知卻看到了個更加嚇人的“怪物”——當然這一切袁大頭隻是聽其他人描述的。


  一年前,張老漢兒子還僅僅是樣子奇怪,可這次被送回來後,精神也失常了,說白了,已經成了瘋怪物。


  巧的是那陣子村裏鬧過一陣傳染病,幾乎半個村的人都鬧腹瀉,吃啥藥都不見好,最後拉到進醫院掛吊瓶。


  這件事驚動了區裏防疫局,還派人下來調查過,可惜鼓搗了十幾天,也沒個結果。


  鄉村百姓,大都推崇封建迷信,指望醫術不好辦,村裏就請來一位風水大師,袁大頭見過這人,是個胖老頭,他在村裏轉悠了一圈後,說必須開壇祭祀。


  村子人一聽他有法子,都高興壞了,也就全然不懷疑他的話是真是假。


  和所有的神棍一樣,這位風水大師打著“虔誠”和“上供”的旗號,讓村子交了不少香火錢。


  設壇祭祀時,村支書號召能回村的村民一定回村,在外工作的請假,做生意的暫停,目的就是為了配合風水大師為村子驅邪避禍。


  祭祀台就設在村後的大池塘邊上。


  真的和電影裏演的一樣,風水師穿上了土黃色的道袍,左手握著黑色羅盤,右手持一把木劍,先是燒香磕頭,然後他含了一口酒,用木劍挑起燃燒著的紙錢,在空中一陣亂舞,然後甩著頭把酒噴了出去。


  伴隨著“刺啦”一聲,空中劃過一道火焰。


  如此重複了好幾遍,他大喝一聲,用木劍指著池塘:“大膽妖孽,還不出來受死!”


  所有跪著的村民齊刷刷望向池塘,就看到原本平靜的水麵泛起一陣漣漪,隨後一條手腕粗的蛇,從水裏鑽了出來。


  惹得人群一片嚷嚷聲。


  風水先生用木劍指著蛇,問他可招罪。


  蛇竟然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這更驚呆了在場的村民們。


  訓斥了一番後,風水大師,念叨著念在蛇是初犯,還有悔過之心,再加上能修煉到這個程度實屬不易,又什麽上蒼有好生之德……就饒他一命。


  蛇像是聽懂了風水先生的話,轉身爬到了水裏,然後他轉身用一個很瀟灑的姿勢收回了木劍,轉身朝著眾人微微一笑,大家愣了幾秒鍾後,才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接下來自然是好酒好菜伺候著,本來他計劃在村裏待一晚,第二天一早離開,誰知當晚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都沒醒過酒。


  一直到了上午十點多。


  誰知就在他帶著幾萬塊錢準備離開時,村支部書記跑來,說昨晚村裏又多了五個腹瀉的。


  昨天的祭祀,似乎沒起作用啊!


  這位風水先生倒是不慌不忙,把錢袋子放到身後,從口袋裏掏出羅盤,瞅了幾眼。然後指著西方,問據此一百五十米外是誰家。


  在場的幾個人一尋思,正是張老漢的家,他家左右沒有鄰居。


  風水先生又說,村裏一共有兩個妖,除了昨天他製服的蛇妖外,還有一隻就在這戶人家裏。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很明顯指的就是張老漢的兒子。


  其實之前就有不少人在背後嚼舌頭根子,說張老漢兒子是妖怪,這下算是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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