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黑蛇的主人
隻見黑影一閃,等我反應過來,黑蛇已經把王懷軍卷了起來,而且一口吞掉了孫大炮,動作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蛇果然是冷血動物,也它娘的也忒殘忍了!
我下意識地爬著往後退了退,除了擔心自己外,還擔心法顛,他應該正在和神膽鬥法,倆人都是一動不動,黑蛇距離他不過五六米,大概喘口氣的時間,他的命怕是就沒了。
黑蛇幾口把孫大炮吞進肚子裏,同時被他纏著的王懷軍也已經七孔流血,顯然活不成,黑蛇再次抬起頭,視線掃過法顛,定格到了神蛋身上,這讓我心中一喜——果然是有靈性的蛇,能辨別忠奸。
就當我以為黑蛇會吃掉神蛋時,突然我身後村口方向傳來了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轟隆聲,尋聲望去,就看到兩輛大越野車急速行駛而來。
眨眼的時間,便開到了我們一側,車上下來幾個人,其中包括一個白發白須的老頭,看著很有氣度。
這老頭不是上次來我大舅家,讓他做法事的白家老頭嘛!他怎麽會突然來這裏?
黑蛇似乎很怕白家老頭,嘴裏吐著信子,身體竟然縮回去半米。
越野車上先後下來十幾個人,迅速把我們包圍了起來。
姓白的老頭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法顛和神蛋,嘴角微微上揚,然後猛地轉過身瞪著黑蛇:“大膽畜生,連白家人都想傷,簡直活得不耐煩拉!”說罷,沒注意他從哪裏掏出一根黃色的繩子,在手裏掄了兩圈,朝著黑蛇甩了出去,繩子的一頭在黑蛇脖子上纏了幾圈。
四周的人,手裏都拿著幾尺長的刀,刀刃閃著寒光,慢慢縮小了圈子。
我無意中和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這些人全都麵無表情,眼神中透著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氣勢,我知道這是殺氣。
他們要幹啥?總不會張狂到光天化日下殺人吧?這些人原本就不是善茬,再說不殺人拿著刀幹啥?
最讓我震驚的還是幾米外的白家老頭,他手握黃繩,已經拖住了黑蛇,正在往外拽,在我的認知世界裏,這條黑蛇的力氣至少抵得上十個人,此時卻被一個耄耋之年的柔弱老頭一點點從井內拖了出來,嘴裏還發出嘶鳴聲。
他竟然有這麽大力氣?我不禁感歎道:白家人真牛逼!
就在這時,一側的黑暗裏忽然傳來一聲高喝:“住手!”
這一聲太突然,不但出乎了我的意料,從周圍幾個人的臉色看,他們也頗感意外。
十幾雙眼睛齊刷刷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一側的樹後麵走出一個人,這人的穿著明顯和我們不同,像是某個少數民族的服飾,確切說這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竟然是下午在東戶村郊外,看到的貴州來的建築工地上的老頭,當時他還問過我附近有沒有蛇……
這都半夜了,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簡直讓我一頭霧水。
“你……你是什麽人?”白家老頭冷冷地問山羊胡老頭。
“給個麵子,放了這條蛇吧!”山羊胡子慢悠悠地回道。
白家老頭冷哼一聲:“憑什麽!”
“就憑它是我們養的!”山羊胡老頭不怒反笑。
“你們養的?這蛇?”白家老頭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山羊胡老頭,臉上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
“對!”說完從腰上拔出一根豎笛,“咿呀咿呀”地吹起來,我實在被他這旁若無人的氣勢折服了。聲音和一般的笛子不大一樣,我說不上好聽或者難聽,隻覺得怪怪的。
隨之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黑蛇竟然隨著音樂的節奏開始擺動起來。
“你懂控蛇術?”白家老頭更驚訝了,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
山羊胡老頭微微一笑,指著黑蛇:“它叫黑子,是我們寨子養的蛇,隻不過十年前,因為一次意外,它逃了出來,這些年我們一直沒找到。”
“你們寨子……你是苗人?”
山羊胡微微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白家老頭手一抖,黃繩子從黑蛇脖頸上鬆了下來,黑蛇慢慢爬出了古井,爬到了山羊胡老頭身後,目測它整個身體至少有十五米長。
世上竟然還有這麽大的黑蛇!
“原來是老苗族的朋友!失敬失敬啦!”
白家老頭立刻換了麵容,拱手笑道。
山羊胡也不客氣,擺了擺手,也不說什麽,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身後的黑蛇像是馴養的小狗一樣,慢慢爬著,跟在他身後。
白家老頭、我,以及周圍的十幾個白家人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一人一蛇消失在了視線裏。
還沒等我緩過神,耳中又想起一聲熟悉的聲音。
“放了他們吧!”
這聲音……不用回頭,我已經聽了出來,是大舅。
猛地轉過身,果然看到大舅站在距離我十五六米遠的地方,穿著一身白色衣裳,目光如炬,神情淡然。
“宋建民?”
白家老頭轉過人,看到大舅後,同樣露出的差異的表情。
“放了他們吧!”大舅再次重複道。
大舅麵無表情地反問:“或者你給我個不放人的理由!”
老家老頭微微一笑:“因為這和尚傷害了我們白家人,這小子和他是一夥的!”
“白家人?”大舅渾身一怔,指了指神膽,“他是白家人?”
“對!事已至此,我也不妨告訴你,所謂的張十掛其實就是我們白家安插在東戶村的眼線,目的是監視黃河鬼棺,隻不過他們爺倆背地裏搞了點小動作,可不管怎麽,自有我們白家的家規處置。”
白家老頭這話,說得理直氣壯。
大舅紋絲不動,沉默了幾秒鍾後,冷冷回道:“他是我外甥,所以你得放人,那和尚是我外甥的朋友,你也得放!”
白家老頭瞅了我幾眼,忽然張大了嘴:“難道他是黃河龍王妻的兒子?純陰命格的人?”
大舅點點頭:“對!之前沒有他我根本進不了黃河十三鬼窟!”
白家老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放!這就放人!”說完一揮手,四周的十幾個凶神惡煞的白家人手下,全都退到了一側,換了一副十分恭敬的樣子站著。
“我們這就撤!不過建民老弟記得答應我的事,時間到了,我會派人接你!說完,指了一下神膽,幾個手下心領神會,過去抬起像是木雕的神膽,到了車上。
我還特意觀察過,整個過程中,神膽始終一動不動,連表情也沒絲毫變化。
兩輛超大號的越野車呼嘯而去,我回過神,就看到法顛的腦袋微微動了幾下,隨即是四肢……
“老顛,你怎麽樣啦?”我忙喊道。
法顛微微笑了笑,喉嚨裏哼出倆低沉的字“沒事”。
沒事就好,我懸著的心剛落下,隻見法顛晃蕩了一下,仰麵倒了下去。
我趕緊過去扶起他,喊了兩聲,他卻緊閉著雙眼,沒有絲毫反應。
“大舅,他怎麽啦?”
其實我也驚魂未定,趕緊向大舅求救。
“傷了元氣,休息一晚就好啦!”
我本以為他會過來幫忙,誰知說完後,轉身就朝著村口走去,慢慢消失在了黑暗裏。我知道他脾氣,也就不再說什麽。
郝民圓他們先後醒了過來,大部分人都捂著頭。
“剛才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怎麽跑到景陽岡啦!還遇到了老虎,差點被咬死……”
“我變成了令狐衝,在黑木崖和東方不敗決鬥呢!誰知道任清陽竟然和東方不敗是一夥的,倆人合夥打我自己……”
“你們這都不算啥!我好像變成了衛斯理,麵對著一圈外星人,差點死掉……”
郝民圓的手下你一言,我一語,個個臉色煞白。
我再次回憶了被黑蛇從井裏頂出之前的經曆……蘭若寺,聶小倩……一切幻覺好似真的一樣,看來他們和我一樣,在神膽吐出黑煙後,都遇到了奇怪的經曆——應該是幻覺。
大夥兒搖搖晃晃地湊了過來,我看到郝民圓一直低頭不語,臉色不怎麽好看,便問他:“民圓哥,你剛才經曆了什麽?”
郝民圓放下手,苦笑一聲:“我經曆了一場勁烈的戰鬥,以為自己已經掛了呢!”
幾個人把法顛抬了起來,此時才看清,他也臉如白紙,估計這次受傷不輕。
這讓我突然對大舅十分反感,他為了救活二舅,當年不惜廢掉半條命,而且之後的這些年裏也沒有放棄,直到捉住鬼鯰,取出鬼鯰的膽。
對親兄弟如此,可怎麽對待別人如此冷漠呢?
就算他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記恨東戶村的村民,可這和法顛沒有一毛錢關係啊!既然他知道法顛傷了元氣,咋就眼睜睜看著不救呢!何況還都是同一個圈裏的人,先後兩次合作過……
郝民圓手下有個懂醫術的,他蹲下瞅了瞅法顛。
“好像沒有大礙……最好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去俺家吧!謝謝你們啊!剛才的事,俺都……都看見了……”
我身後傳來了粗重的女人的聲音。
轉身就看到之前追著打法顛的那個胖女人,他身側站著個身材瘦小的男人——難不成他們是兩口子?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
瘦小男人看了胖女人一眼,小心翼翼地開了口:“我覺得還是去老李家好!”
胖女人雙手掐著腰,瞪了瘦小男人一眼,怒吼道:“為啥!”
真是聲如洪鍾。
這下我幾乎確定,倆人就是兩口子,隻是這倆人陰盛陽衰的厲害,女人強悍說話嗓門也大,男人瘦小而且說話像個娘們。
“小娟,難道你忘了,老李幹過幾年赤腳醫生啊!”瘦小男人聲音如同蚊子叫,也不知道是本來如此,還是被胖女人嚇得。
胖女人尋思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即換了一副笑臉看向我們:“要麽,還是去老李家吧!讓老李看看!”
人命關天,也顧不得那麽多。
郝民圓用力拍響了棺材李家的大門,等了一分多鍾,門開了,棺材李看了我們一眼,似乎並沒有覺得奇怪,由此我判斷,剛才在古井邊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人不行啦?”不知道是不是和昨晚的不愉快經曆有關,我總覺得棺材李對我們的態度有些冰冷。
“大叔,昨晚的事……實在不好意思……還得麻煩你給法顛大師看看!”
郝民圓一臉誠懇地說道。
棺材李似乎有些猶豫,沉默了足有大半分鍾,才點了點頭,同時把大門拉大縫隙。
“進來吧!先把人抬到屋子,我看看!”
我再次看到棺材李屋裏的那張奇怪供桌,以及桌子上供奉的沒有一點煙灰的香爐和金黃色的剪刀。
他是剪紙人……雖然我還不清楚剪紙人是幹啥的,不過直覺告訴我,如此奇怪的供奉方式和這老頭的特殊身份有關。
棺材李讓人把法顛抬到了臥室的船上,我看到他臥室的牆上貼了好多各種各樣的剪紙作品,有小孩,也有動物,每個都栩栩如生,尤其是剪的胖娃娃,簡直惟妙惟肖和照的相一樣。
“李大叔,你那孫子呢?”
放下法顛後,我才注意到昨晚和我們說話的小男孩不在。
“他睡覺了!”棺材李一邊摸著法顛的脈搏,邊隨口回道。
過了半分鍾,棺材李開口道:“他需要休息,另外我再給他配點中藥,問題應該不大!”
郝民圓帶著這麽多人留下,有些不方便,另外古井旁還有兩具屍體需要處理,一具是被黑蛇卷死的孫大炮,另一個是被黑蛇吞入腹中,又吐出來的王懷軍。
兩具屍體都已嚴重變形,後事怕是還得一番麻煩。
郝民圓帶著人離開後,棺材李重新關上了大門,也沒說什麽,隻是讓我在法顛一側的小床上休息,他要在另一間屋子裏配藥熬藥,離開前,叮囑我一定不能去打攪他。
高人多怪癖!
我也沒當回事,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我幾近虛脫,這會兒困意襲來,便開始覺得眼皮無比沉重。脫掉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躺下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覺有人輕輕摸"我的鼻子,耳中還傳來清脆的笑聲。
我猛地睜開眼,就看到穿紅衣服的小男孩笑嘻嘻地站在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