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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那是神膽

  在王懷軍從牆頭上跳下的一瞬間,我看清了他的臉,心中不由的一顫。當初在大戶村外的壩坡上第一次見到他時,說什麽我都不相信這看似麵善,而且消瘦的老頭是這麽個窮凶極惡的人。


  這正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就像社會上的很多人一樣,有些看似憨厚善良的女老師,甚至和人說話前先是嘿嘿一笑,給人一種憨厚的假象,實際上卻陰險狡詐,有些表麵上溫文爾雅的學者教授,實際上卻心理變態,背地裏淨幹常人想不到的齷齪事。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戴著一張麵具,有的人偶爾會摘下麵具,短暫地以真麵目示人,而有些人一戴就是一輩子,甚至在家人麵前都不摘下來,或許剛開始是不想摘下,後來也就再也摘不下了。


  看著王懷軍的背影遠去,仨人才慢慢從草窩裏鑽出來。


  “老顛,剛才為啥不衝上去抓住他?”我怒衝衝地問法顛。另一側的郝民圓也一臉的不理解,畢竟凶手就在眼前,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剝皮祭河案。


  法顛嘿嘿一笑:“你倆以為凶手隻有一個啊!”


  我和郝民圓幾乎同時“啊”出聲來。


  “老顛,你意思是說,王懷軍還有幫凶?”


  法顛沒回答,指著村外:“走!”


  仨人剛出村,我憑著超常的聽力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音,是自行車,不!是有人騎三輪車的聲音。


  不好!是棺材李回來了。


  我忙拉著倆人躲到一側的草叢裏,過了兩三分鍾,棺材李騎著三輪車行駛了過來,讓我詫異的是,此時他的小三輪上,蓋著一塊防水布,裏麵鼓鼓囊囊的。


  碎屍?


  難道老家夥又害了個人?


  我腦中立即冒出這麽兩個想法。


  我隻是這麽想,沒想到郝民圓“噌”的一下躥了出去,一把拉住了棺材李的三輪車。


  “停下!”


  在靜寂的黑夜裏,郝民圓突然這麽一喊,猶如晴天霹靂,驚得我渾身一怔,關鍵是沒想到他會突然衝出去。


  之前我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訴過郝民圓,而且十分肯定昨晚聞到的那股難聞的氣味,就是屍臭味。或許再加上剛才法顛沒讓衝出去抓住王懷軍,他心裏有些懊惱,這次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人扣住再說。


  棺材李更是被嚇了一跳,直接從三輪車上摔了下來。


  “幹啥的……是……是你們?”


  爬起來後,他認出了我們仨,一臉的愕然。


  郝民圓掏出工作證,在棺材李前晃了晃:“車上裝著什麽?”


  我能明顯看得出,當郝民圓問這句話時,棺材李臉上明顯閃過一絲的慌張,眼神也下意識轉移到了三輪車上。這更讓我肯定之前的判斷正確,因為人在下意識時的舉動是最真實的。


  “沒什麽……”棺材李回答的磕磕絆絆,明顯慌張了。


  “打開看看!”郝民圓說罷,也不等棺材李反應,一把揪起了隔水布。頓時眼前看到的一幕把我驚呆了!三輪車上橫七豎八好幾具屍體,有的已經高度腐爛,散發著濃濃的屍臭味,但這些屍體不是人的,而是死貓死狗,還有的僅能看到一堆毛發,無法判斷是什麽動物。


  所有的動物屍體都濕漉漉的,應該是剛從水裏撈上來。


  郝民圓也愣住了,臉上瞬間換了一副驚呆了的表情。


  “這些……這些都是你撿的?”這次換成了郝民圓慌張。


  棺材李沒有說話,而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重新小心翼翼地把隔水布蓋好,然後重新騎上三輪車,駛出十幾米後,嘟囔了句:“凡物都有靈,都值得尊重!”


  我和郝民圓互望了一眼,愣在了當場。


  “丟人了吧?走吧!”法顛嘿嘿一笑,轉身朝著大壩走去。


  我拉了一把郝民圓,他才回過神,倆人忙跟了上去。


  “大師,你……你是不是知道咋回事?他撈這麽多動物屍體幹啥?”郝民圓不好意思地問法顛。


  “撈回去厚葬唄!”


  “啊!死貓爛狗的厚葬啥啊!”


  “人死了要埋葬,難道這些動物的命就不是命啦?”法顛說完大踏步往前走。


  我琢磨他這話的意思,雖然不敢說全懂,但也能懂個大概,棺材李的形象從陰暗齷齪一下子變得高大起來。


  我琢磨真相應該是這樣的:

  棺材裏每晚半夜出去,是到黃河邊上撿拾溺水動物的屍體。人淹死後,自然有管的,可實際上淹死在黃河裏的小貓小狗數量更多,它們的屍體大都腫脹後,被衝到岸邊,然後順其自然地腐爛,最後變成一堆白骨。


  這就是世間萬物的不公平,同樣是生命,咋就高低貴賤差距這麽大呢?


  後來我聽大舅說,整個黃河裏每年都會淹死大量的動物,這些動物的魂魄也隨之飄蕩在黃河上,千百年來越壓越多,漸漸的形成了一股煞氣。


  煞氣會導致很多靈異事件發生,例如好好的船突然沉了,或者野遊的人明明水性很好,卻淹死在河中。


  但是如果有人讓它們的“入土為安”,那麽這些動物的魂魄就可以解脫,所以棺材李是在做好好事——用大舅他們圈裏的話說,就是積陰德。


  “老顛,那……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鴨子是咋回事?”我問法顛。


  “也許它隻喝人血,不吃人"肉吧!他喂的是自己的血!”


  三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邊說邊走到了黃河大壩上。


  很快就回到了東戶村,汽車停到了東戶村村口,法顛下車後沒有進村,而是繞著朝村北邊走去。


  “不回去啊?”


  我忙喊。


  “臨時有變,我又聞到那人的氣味了。”嘴裏說著話,腳下沒減速。


  我和郝民圓隻好趕緊跟上。


  走了五六分鍾,我忽然感覺四周的景象有些熟悉,又走了兩三分鍾,我一下子認了出來,前麵不是東戶村的墳場嘛!幾天前也是在一個晚上,我跟著大舅來到這裏……當晚的經曆閃電般射過來,尤其是看到墳邊上的小屋子時,渾身就是一怔。


  鬼臉老頭不是已經死了嘛?這屋子裏怎麽還有淡黃的光照出來,總不會有流浪漢住進去了吧?


  “氣味就是來自這屋內!”法顛很肯定地說。


  那晚我昏迷後,郝民圓帶著刑警們趕了過來,當場擊斃了神膽和鬼臉老頭,所以他對眼前的一切也很熟悉,此時竟然拔出了槍,估計是條件反射吧!

  正想走過去,忽聽身後的遙遠處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音,像是人的腳步聲,我忙再次拉著法顛和郝民圓躲到了一側的雜草後麵。


  很快,一個渾身深褐色衣服的老頭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認清這人模樣的一瞬間,我差點喊出聲來,身側的郝民圓喉嚨裏也是一聲驚歎。


  走過來的人竟然是王懷軍。


  估計王懷軍離開七裏井後,就來了這裏,隻是他是沿著田間地頭步行,我們仨是坐車,因為我們仨之前遇到棺材李耽誤了幾分鍾,所以我們和他差不多同時到了這裏。


  問題是他來這裏幹啥?


  又一想,對啊!法顛下車後說又聞到了那種氣味,之前也說過,剝皮祭河的人不止一個,小屋子裏又亮著燈,看來王懷軍的幫凶此時就在小破屋裏等著他。


  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樣,王懷軍進了屋子。


  “衝進去?”


  看到人進了屋子,郝民圓壓低聲音問法顛。


  “先等等看!屋子裏的人不簡單,憑咱們仨,怕是對付不了啊!”


  法顛回道。


  這讓我心裏一哆嗦,法顛這麽說,應該不是過度謙虛,我力量和速度又異於常人,郝民圓又是專業的刑偵隊長,身手自然不錯,至於法顛,之前大舅說他是陰陽圈裏一流的法師,今晚我也見識過他爬牆的伸手,如果憑我們仨還對付不了,那這屋內的人得多厲害。


  越想越亂,腦門汗都流了出來。


  瞪了十幾分鍾,伴隨著一聲“吱呀”開門的聲音,王懷軍從小破屋裏走了出來,他身後緊跟著個老頭,咋一看,這人的樣子有些熟悉,仔細瞅了兩眼後,我頭皮頓時就炸開了。


  天呐!這怎麽可能呢!

  緊隨王懷軍走出來的人,竟然是神膽!


  他不是已經死了嘛?不對,之前劉立偉在電話裏說過,神膽的屍體不見了,查監控看到屍體是自己從裏麵撞開門走出來的,事後劉立偉派人找了好幾天,愣是沒發現蛛絲馬跡,估計現在依然在全力以赴地找。


  難道上一次是詐死?或者說眼前這位是僵屍?

  我不由地渾身冒汗。


  他們一前一後走到了墳地裏,怕打草驚蛇,我們仨沒跟上去,不過看他們去的方向,我已經猜到倆人要去哪。


  “兄弟,認出來了吧?”郝民圓壓低聲音,小聲問我。


  “認出來啦!民圓哥,你……你趕緊給劉所長打電話吧!”


  法顛雖然之前沒見過神膽,但能感受到他身上強烈的煞氣,有些擔心自己對付不了,我們幾個隻好先悄悄回村支部,再商量對策。


  離開墳地,郝民圓立刻電話向劉立偉報告,沒想到對方手機隻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


  “劉所,剛才看到個不該看到的人!”


  “誰啊!”聽著電話對麵劉立偉的聲音十分嘶啞無力,估計這幾天一直在操心這事。


  “神膽。”


  “神膽?他……他在哪?”


  “就在之前擊斃他的那片墳場裏!”


  “你……你這麽點,去墳地幹啥?”電話對麵的劉希立明顯一愣。


  “劉所,這事幾句話說不清楚……”


  “那……那需要增援嘛?”


  郝民圓猶豫了片刻,回道:“暫時不需要,這種情況人多了沒用,你明早給當地派出所打個電話,讓他們協助我吧!”


  “那行!我現在就打……”


  打完電話,我們也進了村子。


  “你們說剝皮老頭的幫凶竟然是一個……一個死過一次的人?這說出去,誰信呐!”走在東戶村大街上,我注意到郝民圓的臉色都變了。


  法顛也是沉默不語,一改之前吊兒郎當的樣子。


  “要麽……要麽,我找我大舅幫忙?”


  法顛擺了擺手:“宋建民身體還沒恢複,況且他要再進一次十三鬼窟,那件事同樣重要!”


  這話的意思是,不讓我找大舅。


  其實大舅也說過,他要歇息兩天,我想他們這種人所謂的“歇息”肯定不像一般人,吃了睡,睡了吃吧!

  恩?我腹內的蠱蟲是不是可以幫忙呢?


  我這想法剛冒出來,大腦立即收到了回複:這事我管不了!


  回到村支部,囫圇個睡了一會,天就亮了。


  村裏來了一支工程隊,是鎮上派來的,還是為了村西那片窪地,之前在窪地裏挖出棺材的事不脛而走,附近的建築隊都不願意來,聽說這十來個人是南方的,好像是貴州那一帶山區裏的民工,村裏給我們送飯的匆匆說了幾句,便走了。


  一天多沒見韓建立,這小子都快成周老漢家的上門女婿了,我知道無論是周老漢,還是周一諾,雖說不是人,但都對人無害,更不會傷害韓建立,也就把他們一個是蛟,另一個的魂魄是刺蝟的事永遠地爛在了肚子裏。


  吃完早飯,我和吳靜涵去了趟周老漢家,周老漢去了工地,周一諾和韓建立正有說有笑地清理院子。


  見到我倆,尤其是我,周一諾臉上的表情還有點不自然,我笑著主動和她打招呼:

  “怎麽樣,啥時候辦喜事啊!”


  這話一出,韓建立隻顧咧著嘴笑,周一諾臉紅到了耳根

  “我們商量說,現在年齡還小,等有些物質基礎了再談論婚事……我得好好幹啦!”眉宇間一副憨像。


  “那好!等你們結婚,我當證婚人啊!”


  “好!東哥,你就是我……是我親哥!”


  我之所以這麽說,是想表明自己態度,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或者說認可了周一諾的身份。


  幾個人正先聊著,周老漢進了院門,雖說現在他已經卸任了村支書,可依然是東戶村舉足輕重的人,也依然在為村裏的父老鄉親們盡著自己的綿薄之力。


  剛見麵他也有些尷尬,依然是我主動打招呼,套近乎,一番“閑言碎語”後,才感覺他言談舉止稍微自然了些。


  周老漢悄悄把我拉到一側,壓低聲音說:“能問出來,附近有我的同類!”


  我一驚:“你的同類?你指的的是……”


  “應該是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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